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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女成長實錄》作者:

  【文案】

  身為嫡女,身份自然而然高人一等。三姑娘的路似乎怎麼走,都要比別人順些

  只是身為嫡女,要扛的責任不少,她要學的,也還有很多

  *架空文免考據,真的

  *本文為《庶女生存手冊》姐妹篇

  內容標籤:宅斗 種田文 豪門世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楊善桐(三姑娘) ┃ 配角:楊家人和未來的夫家人 ┃ 其它:大秦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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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卷一:小荷才露,笑蜂蝶也忒地心急】

  1、交鋒

  昭明二十年

  陝西鳳翔府岐山縣楊家村

  伴隨著一聲輕哼,屋內驟然響起了清脆的碗盤碎裂聲。

  這是一進不大不小的抱廈,一總也就是三間,因為西北天氣苦寒,磚牆砌得也厚——窗戶小不說,且又糊了厚厚的棉連紙,就越發顯得室內光線昏暗,雖然還是吃午飯的時辰,但屋子裡已經點起了油燈,才能有足夠的光源,給予屋內人行動上的方便。

  屋子裡隨後就響起了小丫鬟稚嫩的嗓音。

  “姨娘……您仔細割了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您這身份,要是傷著了哪裡,回頭老爺怪罪下來,可怎麼說呢?”

  這聲音里透了些驚奇,更多的卻還是恐懼,似乎這位姨娘脾氣並不大好。就連貼身丫頭都不能和她由著性子說話,非得要在語氣中添上了十二分的欽敬,才能顯示出自己的本分,與姨娘的尊貴來。

  “老爺?”一道沙沙啞啞,猶帶了一絲氣喘的女聲就恨恨地道,“老爺在定西逍遙快活呢!顧得上咱們?”

  伴隨著這一聲抱怨,窗戶吱呀一聲,被支起了半邊。灰濛濛的日光透過雲彩,再透過窗隴,好歹是給屋子裡添了一絲亮堂,將這小抱廈內的陳設給照出了一點光彩。

  這抱廈雖小,裡頭的擺設卻不含糊,是一套成套的樟木家具,看著倒很有南邊的樣子,就是少了那張四平八穩雕琢精美的拔步床,而由靠牆一鋪大炕取而代之。炕上的繡被,卻也是上好的湖絲,甚至屋角還立了個黑得發亮的鐵力木屏風,襯著一塵不染的青磚地,光彩熠熠的雨過天青大花瓶,還有花瓶里正盛放的一支紅梅花。很容易就看得出來,這抱廈的主人身份雖然只是個姨娘,但日子卻並不難過,應當是在主母跟前挺有體面的紅姨娘。

  而這一位紅姨娘親自支起了窗戶,又透過窗隴望了望外頭鐵灰色的天空。

  她煩躁地嘆了一口氣,回過身抬高了聲音。“在京城的時候,一個人住一個院子,就是下人的屋子都有玻璃窗。回了老家,好麼!這麼多人歇在三間淨房一樣大的屋裡,恨不得連堂屋都架起箱子做個鋪蓋。老爺這才走了多久?哎喲喲,這日子真是……”

  她嘆了一口氣,又撩了炕桌上的碗盤一眼,“從前在老爺跟前的時候,竟不明白別人家裡的姐姐妹妹,為什麼都搶著要到老爺跟前服侍。現在老爺去了定西,才曉得這世上什麼事都有道理。從前還是我年輕不懂事兒,才體會不到別人的難處!”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小丫鬟蹲在地上,用手絹包了手,仔細地去拾青磚地上的碎瓷片,不免又有些心疼。“唉,成套的五彩碟子呢!摔著了也就是摔著了……大椿你還撿什麼呀,掃出去吧!”

  大椿輕聲說,“這不是怕動了掃帚,又揚起塵土來,壞了二姨娘吃飯的興致……”

  二姨娘看她臊眉搭眼的可憐樣兒,不禁一笑,“還說什麼壞不壞的,這個鬼地方,沒風也有三丈土!說什麼塞外江南,就是和京城比都差得遠了!”

  她又衝著炕桌上的幾個菜呸了一口,“四菜一湯,連個看碟都沒有,想一口洞子貨吃都不成,全是羊肉、牛肉……膻也膻死了!連內臟都好意思上桌,這叫人怎麼能咽得下去!”

  大椿抬起眼來,也撩了炕桌上的幾個碗碟一眼,她不易察覺地咽了一口唾沫,卻沒有說話。只是回身去摘了小笤帚來,將地上那一碗混合了碎瓷片的紅爆羊肉,掃進了簸箕里。

  到底是以色事人者,二姨娘雖然滿口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將楊家村這西北難得的鐘靈毓秀之地,嫌棄成了嘉峪關外的千里不毛之地。但她這薄怒、這輕薄、這肆意之中,畢竟也帶了三分的風姿楚楚,自己偶然間從屋角的西洋半身鏡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兒,一時間倒是看住了去,連飯也顧不得吃,隨意挑了幾口飯粒入口,便托著腮只顧著看起鏡中的自己,嘴角又帶出笑來,叫住大椿問,“哎,小丫頭,你看你姨娘臉上,是不是多了一條紋那?”

  大椿只好又擱下了手裡的簸箕,走到二姨娘身邊相了相她的容顏,囁嚅道,“姨娘……我看不出來。”

  她年紀小,本人看著就分外純善天真,這一席話說得情真意切,顯見得就不是在敷衍,是真沒看出來什麼不對。

  二姨娘臉上就多了一層喜色,可這喜色過了一會,又消退了下去,換作了絲絲縷縷的幽怨。她又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癱倒在炕角的迎枕上,“罷了罷了,這裡又不是京城,老爺也不在身邊,打扮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

  大椿抿唇一笑,“過了臘月就是年,老爺不是說定了要回來過年,二姨娘別著急,再過十天半個月的,老爺不就又到家了?”

  她忽然心疼地啊呀了一聲,上前吹了吹青瓷海碗裡的湯水,“姨娘,您不該開窗的,西北要比京城冷得多了,您瞧,這湯上又結了油了。”

  二姨娘一看,果然可不是。這海碗中的羊肉蘿蔔湯,赫然已經凝結了一層薄薄的油脂,死白死白的,叫她看了就是一陣反胃。忙就扭過頭去,一疊聲地道,“還不快撤下去!叫廚房重做一碗端上來?”

  她掃了大椿一眼,又看似不經意地道,“這碗老的,叫廚房熱一熱,就賞給你們吃吧!”

  大椿臉上頓時露出了一點喜色,這一點喜色,當然沒有能瞞得過二姨娘,她皺起眉頭,不屑地唾了大椿一口。“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本地鄉巴佬,一碗湯而已,在京城算得了什麼?這麼粗的物事,連我的屋門都進不了,偏偏到了西北,人人都當成寶貝!”

  她意猶未盡,還要再說些什麼,忽然間聽到院子裡有了響動,便又住了嘴,隔著窗隴望向了堂屋的方向。

  #

  抱廈小,當院自然也不太大,一重五間堂屋,東西廂正屋三進,各有兩間小小的抱廈,再有二姨娘本人居住的三間倒座抱廈,南邊一溜四間低低矮矮的小庫房,便構成了一進小小的四合院。因為地方小,抱廈和堂屋隔得緊,從倒座抱廈看出去,卻很難看到堂屋門口的景象,二姨娘眯起眼來,也只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背影。

  “是誰在當院裡這麼吵鬧呀?”緊接著,一道猶帶稚嫩的女聲便響了起來,語調慢悠悠的,還帶了一絲天真,“吵得我字都寫歪了幾個,改明兒被先生訓了,找誰賠呢?”

  這聲音清亮而高亢,顯然帶了童稚,卻又不同於垂髫小兒的奶聲奶氣,有了一點大人的語氣。傳到一般人耳朵里,便很容易讓聽者會心一笑,想起自己孩童時故作老成的那些時光來。

  可二姨娘一聽這聲音,面色頓時一變,她啪地一聲合上了窗欄,就坐在炕邊生起了悶氣。大椿瞟了她一眼,知道現在的二姨娘就像是個發煙包——一戳就冒氣,忙就端起簸箕,迴避出了屋子。

  才一掀帘子,迎頭就撞見了一個錦衣小女娃,她忙笑著點了點頭,招呼道,“三姑娘寫完功課了?”

  三姑娘今年大約十歲上下,身量雖然較一般女童要高一些,但一張娃娃臉卻還是顯小,看起來天真活潑,很是可人意兒。她穿著大紅色繡梅花對襟小錦襖,棉褲扎進鹿皮小靴子裡,卻沒有著裙。看起來倒是不倫不類的,不像是京城的大家小姐,年紀雖然小,卻打扮得一絲不苟——可看久了,又有一種別樣的俏麗。

  “功課倒是沒有寫完,”她笑嘻嘻地看著大椿,“就被人吵出來了,恍惚聽著有人說什麼西北是窮地方,比不得京城好,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住的地方又小。大椿姐姐,是誰這麼沒眼色,站在我們楊家的地盤上,罵我們寶雞楊的老家呢?”

  大椿不由暗地裡叫了聲苦:這位小祖宗人小鬼大,雖然只有十歲,可和她親哥哥竟似乎是兩個娘生出來的,詞鋒銳利口舌便給,二姨娘都說不過她。偏偏脾氣又燥……要不是太太約束得緊,恐怕她一開聲就要衝二姨娘幾句,今天太太過去主屋請安,偏偏又把大姑娘帶走,這位三姑娘是一刻也閒不住,馬不停蹄,就來找二房的麻煩了。

  “這……這……”她本不長於辭令,此時也只能吃吃艾艾,無法回話。只是在院中漫無目的地掃視著,尋找脫身的機會。

  卻偏偏天氣寒冷,滿院子的下人們沒有誰會在這時候出來走動,東西廂房門窗緊閉,靜悄悄的竟似乎無人居住……

  大椿頭上就冒出了一點冷汗,她央求地望著三姑娘,“三姑娘,二姨娘心裡不痛快,難免抱怨幾句……”

  三姑娘板起臉來,又走了幾步,站在抱廈窗前,她抬高了聲音。

  “楊家村不比別的地兒,一言一行,都是有法度的!正經的楊家主子尚且如此,做姨娘的就更別提了。這裡可不是京城,什麼牌名兒上的人,都能輕狂浮躁、攀比奢華。什麼玻璃窗、西洋鏡,什麼西洋來的花露兒,東洋來的香粉……仗著主母脾氣好臉皮薄,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名什麼,見天地往屋裡搬,向別人淘換。成天不是惦記著誰家的艷姬又得了上好的料子,就是想著穿了新衣服去進香,把個姨娘的日子,過成了主母的滋味。還自以為誰都虧待了她!”

  見大椿手足無措,還抱了個簸箕跟在自己身後。三姑娘掃了簸箕一眼,臉色更沉。

  “現在前線又在打仗,爹為了軍糧是操碎了心,人都到了家門還不敢進來,唯恐延誤軍機。快馬加鞭巴巴地趕到定西去,就是為了周旋糧糙,保證前線將士們不至於挨餓!沒想到就是咱們家自己,先倒這樣輕浮浪費,上好的羊腿肉,有什麼對不起人的地方?自己吃不下去,倒是賞給丫鬟吃,倒是端出去給村里家境清寒的叔叔伯伯們加餐哇?偏偏就要摔了!裡頭摻了瓷片,就是餵狗都擔心劃傷了腸子。——一路走過來,苦一點的地方,百姓們是連糙都沒得吃呢!這樣丟人敗興損陰德的事兒,也不知道誰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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