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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撒兒正躺在地上,胸部接住了那寶貴的鎮紙,兩手捧著,眼巴巴地看著允禵。

  蘇枕,顫巍巍抬高胳膊,伸出兩個手指:

  “第,第二次了……”

  第二次打我耳光了……我說愛新覺羅允禵,你平時的愛好和樂趣是不是就是抽人家大耳刮子?要不就是我太幸運,中籤的機率如此之高?

  允禵看到東西沒事,又看蘇枕紅腫的左臉,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怪剛才太急,但還是指著門說:“你再不出去第三個還有!”

  既然都這樣了我不出去幹嘛啊?被你抽又沒有獎!

  晚上的時候藕荷勸蘇枕道:“姑娘別放在心上,爺就是性子急,其實心裡頭是好的……那個鎮紙,原是先帝爺賞給我們爺的,我們爺一直當作寶似的,愛得了不得,如今先帝又去了……也難怪……朱姑娘,你就別怪爺了……”

  “都說了我不姓朱了……”

  撒兒走過來說:“姑娘,爺叫你過去呢。”

  “啊?”蘇枕道,“叫我過去幹嘛啊?”

  “說是不小心打了您,要跟你陪不是呢。”

  “啊?”蘇枕失笑了,“他還會跟人陪不是?我倒要看看!”

  “那姑娘到外邊來。”

  “幹什麼還要出去啊……噝……現在天涼了,晚上涼浸浸的……”蘇枕覺得有些冷,抱住了胳膊,道。

  前頭看到允禵站在月光下,等她站好,乾咳了兩聲,才勉強開口道:“那事……對不住啦。”

  “嗐,沒什麼沒什麼,”蘇枕甩甩手,“那是對你有特殊意義的東西,我差點兒就給摔了,也是我不對,我也和你說聲對不起啊。”

  “哎?”允禵沒想到她會說這話。

  “沒事我回屋啦,還真的挺冷的了……”蘇枕說著就往回走。

  “哎你等等……”

  允禵話沒說完,一桶涼水從蘇枕頭上筆直澆下,蘇枕頓住。

  原來允禵思來想去覺得應該為打人道個歉,但是一想到蘇枕因此趾高氣揚數落自己的樣子就來氣,乾脆跟著澆她一桶水,互不虧欠,心理平衡。沒想到蘇枕大大方方,沒有借題發揮反而給她賠個不是,一時沒適應,等反應過來時已來不及了……

  “喂,你……沒事吧……”

  蘇枕,定定地站住,哀怨地看著允禵,然後……直接倒了下去。

  蘇枕是真的生病了。即使如蟑螂一樣頑強,也還是抵抗不住秋寒病了。高燒在床,頭腦迷糊,口齒不清。

  “媽……”

  在家裡生病的時候是最幸福的時候,可以不上學,可以不下床,拿了爸爸的棋盤來放在被子上,把飯端在床上吃。即使上了大學,即使失去了很多小時候的待遇,每當生病的時候,就好像又變小了,媽媽坐在床邊的時候,在被子裡一直蜷縮蜷縮好想再變回一個嬰兒回到她懷裡……

  “這是感了風寒,我開個方子發發汗就沒事了。”

  “那還囉嗦什麼,快去啊!”允禵的聲音。

  “大夫您這邊請……”撒兒的聲音。

  允禵看看蘇枕,坐到床邊,拍拍她燒得通紅的臉頰:“喂,喂,你挺住啊,別死在我這兒了多晦氣啊。”

  謝謝,我還沒到死的地步!而且你這本來就是陵墓吧!多死我一個有什麼晦氣的!

  掙扎著,擠出幾個字:“你,你才要死呢……”

  允禵一笑:“呵呵,還能罵人,還沒事……喂,你的額頭好燙啊,都能燒開水了。”

  你家拿發燒的人燒開水!

  在家裡,通常都是媽媽擰了濕毛巾放在額頭上,濕濕的,涼涼的。後來有了專用的冰敷袋,也還是取代不了濕毛巾的堅固地位。

  允禵站起來,蘇枕聽到噌噌的腳步聲,開門聲。安靜了。

  該死的,終於安靜了。

  過不了一會兒,又是開門聲,噌噌的腳步聲。

  該死的,不能讓我多安靜一會兒。

  冰涼的觸感,在額頭上。

  “好舒服……”

  蘇枕伸出手,扶住那個東西,冰涼滑潤的觸感。

  “是鎮紙。”允禵輕聲道。

  “是鎮紙……”夢囈般地重複著。

  手有點抖,扶不穩。允禵伸手上來,蓋住她的手,把涼意穩住。

  “唔……”可能是因為病中,蘇枕反常地軟弱,流下淚來,“唔唔唔唔唔……”翻過身去,攬住允禵的腰:

  “允禮……我好想他……他怎麼還不來看我……”

  窗下藕荷唱著家鄉的民歌,一縷飄進窗里,一縷飄向遠山。

  “山丹丹那個開花喲~紅艷艷~光腳丫的哥哥~你啥時候來……”

  冰冷之日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在眼下這個時候,誰要是敢和撫遠大將軍年羹堯比聖寵,那就是自討苦吃。

  圖里琛在紫禁城夾道里小跑著,迎頭看見允禮帶著眾宮女太監過來了,忙讓到一邊低頭讓帽子遮住臉。

  允禮卻不放過他,連聲喚道:“圖大人!……圖大人圖大人,來來來,咱們再說說……”

  “十七爺!”圖里琛見躲不過,乾脆抬起頭來,哭喪著臉說,“我不是說了嘛,蘇姑娘的下落我可是真的不知道,您就別再逼奴才了行不行?”

  “咦?我沒逼你啊!”允禮故作驚訝道,“我看圖大人辛苦,想請圖大人喝酒不行麼?”

  “得,得啊十七爺,”圖里琛見允禮和顏悅色,就更擔心了,“您那酒奴才可不敢喝,上回塔奇布喝了您一頓酒,回來腹瀉,直拉了三天……再說,現在上上下下忙的都是年大將軍進京的事情,您的事兒啊,怎麼也得往後推推再說不是?”

  說著一邊已經行完了禮,一溜煙跑了。允禮倒被他說得直愣神兒:“嘿,幾天不見都長進了哎!”接著摩拳擦掌:“你就不要怪我使出殺手鐧了啊……”

  身後太監問道:“十七爺,咱還走不走了?”

  “走啊!走!”

  “去哪?……”

  “去……毓慶宮啊,毓慶宮,走!”

  毓慶宮裡,弘曆看看弘晝,終於忍不住說:“老五,你就不能念念書?上回阿瑪說你不用功,都排揎到我頭上了,說我不像個做哥子的樣兒,自己用功出討好兒,不管弟弟不學無術……你看看,就為了我,你好好念兩天書給阿瑪看看不行麼?”

  弘晝擺弄著手裡的玩意兒,頭也不抬地說:“阿瑪這兩天忙,絕不會到這兒來的,我就是念了他也看不到……不說這個,四哥,我算個卦,你看靈不靈。”

  “什麼卦?”

  “我說,就今天,今天之內,十七叔一準兒上這來!”

  弘曆冷笑道:“十七叔沒事幹?閒瘋了?上這找你摺紙來了?的

  你可別不信啊,”弘晝笑道,“你難道就沒發現,咱有多少天沒見到蘇姑娘了?怕有一個多月了吧?她跑哪兒去了?你就不奇怪?”

  弘曆立刻正色道:“我奇怪啊,怎麼不奇怪,可是再奇怪我也不問。前陣子,還是十三叔提了一下兒,你沒見皇上當時那臉色……”

  “十三叔不是阿瑪說可以在府里辦事兒的麼,怎麼又進來了?”弘晝問道。

  “這個啊,我也還是那句話,不該問的不問!”弘曆答了一句,覺得浪費了太多時間,遂低頭寫字。允禮就在這個時候風風火火走進來了。

  弘曆瞪了弘晝一眼:還真給這小子猜對了!然後起身請安。弘晝倒老神在在地坐著,眼皮兒也不抬地說:“十七叔,您不忙?有空來看侄兒們?”

  允禮徑直走到他桌前,伸出手比劃了兩個動作,指指外面,挑挑眉,試問的表情。

  弘晝也伸出手,快速比劃了兩個動作,指指弘曆,拍拍桌子,一攤手,討價還價的表情。

  允禮板起臉,手撐桌子,瞪著弘晝說道:“你干不干吧!”

  弘晝非常簡短地回答:“干啊!”

  說完把手中的東西一扔,跟著允禮就出去了,兩人連跟弘曆打個招呼都沒顧上。

  弘曆在後頭看得非常之受不了:“我怎麼看著這倆人像爺倆啊……”

  旁邊有個太監怯生生道:“四阿哥,您這話說得是不是對皇上有點不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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