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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枕已經不僅僅是憤怒了,她已經出離憤怒了。不讓她吃飯,等於剝奪了她生存的一大半樂趣。但是出離憤怒之後,反而平靜下來。

  “喂,你等等。我問你,你的老師都教了你什麼啊?”

  “怎麼?”允禵嘲弄地看著她,“你還懷疑我的教養啊?告訴你,四書五經,無所不通,兵書戰法,無一不精,書法騎she……”

  “哦喲好厲害好全面哦好素質教育+X哦!”蘇枕假模假樣贊道,“我就差遠了!我的老師啊,就是放一個死人在我們面前,肚皮剝開了,把心拿出來‘看好了這是心啊’,然後塞進去;再把肝拿出來‘看好了這是肝啊’,再塞進去;再把腸子拉出來‘看好了這是腸子啊’然後塞、塞,咦,塞不進去了!”

  蘇枕還沒說因為塞不進去了老師就強行把肚皮合上結果還剩個一拉掛腸子在外頭……就已經達到了目的——允禵沒胃口了。

  雖說帶兵打仗,屍橫遍野不是沒見過,但是開腸剖肚的,那是野獸的行為!允禵把剛拿起的筷子放下,抿著唇目露凶光瞪著蘇枕。

  蘇枕喜道:“啊?你不吃啦?”站起身彎腰拿過他面前的碗,自己就夾菜就飯吃起來,“吃不掉不要浪費啊,農民伯伯不容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啊,土地資源很寶貴劣質化肥害死人啊……”嘴塞得滿滿的還要囉嗦,舉著筷子眨巴著眼向允禵傳教,“愛護環境——我們只有一個地球哦!”

  允禵“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向後走,咬著牙想道:這女人原來不是來監視我的,感情是雍正派來折磨我的!

  允禵氣了一會突然豁然開朗:姓蘇的,老子整不死你!

  當晚,蘇枕就被安排了單人的房間,不知是允禵想起了圖里琛吩咐的待遇呢還是顧慮到和蘇枕一起住的丫鬟們的感受體恤下人把她支開了……

  清晨,蘇枕眯眼感覺了一下光線,大概才五點,裹了下被子準備繼續睡,被一個大巴掌拍下來:

  “起床!”

  眯fèng的眼睛裡看到允禵精神煥發站在床邊,見她不起,又一個巴掌下來:“給我起來!”

  蘇枕滾身坐起,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先是妄圖剝奪我吃飯的樂趣,現在又要來摧殘我睡覺的樂趣了!這個人,這個人是魔鬼啊!!!

  “鬼叫什麼,起來!”允禵拉住蘇枕的胳膊,往床下扯。

  蘇枕哭喊:“幹什麼啊幹什麼……”

  “幹什麼?起來陪爺練功!”

  “練什麼魔功,法輪功啊……”蘇枕被硬拉起來,幾個丫鬟過來強行穿好衣服,頭都沒梳就被推了出去。

  站在樹林間,糙地上,晨風一吹,困意都被趕走大半了,蘇枕也不想睡覺了,打個哈欠拿頭繩捆個馬尾:“到底要幹什麼啊你!”

  “早上起來練功,強身健體,益壽延年,我這是為你好啊。”允禵整到蘇枕,心胸舒暢,擺起架勢打開了太極拳。

  蘇枕站那看他手捧一個大西瓜從中間切開你一半來我一半……打得挺像模像樣,心想自己也不能閒著啊,好吧,我就做一套第八套廣播體操嚇死你!

  然後就真的做起操來,口中還自個喊著節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允禵也不打太極了,站那叉腰歪頭看她,咬著牙說道:“你這個傢伙怎麼連個功嘴都不能閒著?閉嘴!跟著我做!”

  嘿這個傢伙,先是不讓我吃後是不讓我睡現在又不讓我說話,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看到允禵抽出佩劍又打起了太極劍,蘇枕噘噘嘴,到地下折了根狗尾巴糙,也跟在後面學起來。

  玉石鎮紙

  誠如某位仁兄所說,某枕頭和十四的生活是健康又河蟹。

  住了一段日子後,蘇枕學會了太極劍,允禵學會了廣播體操。而他們的關係也更進一層,比如,現在吃飯時,已經可以給對方夾菜了:

  蘇枕看中一塊豬耳朵,筷子正夾住往碗裡走,允禵的筷子半路攔截上來,將豬耳朵生生搶走:

  “你發點善心,就不要吃同類了。”

  蘇枕的口輪匝肌抽搐,隨即放鬆笑著,給允禵夾了一塊大骨頭:“你脾氣這麼暴躁,是低鈣血症吧,多吃點骨頭補一補哦,小白~”

  允禵當然不知道“低鈣血症”是什麼東西,但是吵架時候不宜計較這些,便也忙夾了個雞屁股放到蘇枕碗裡:“來,這個雖然味道差些,但是比起你說的話來還是香多了。”

  蘇枕叫道:“哎呀,小白你怎麼了,不喜歡吃骨頭啊?那就改吃素吧,哎呀難不成你想出家啊,反正你前半邊腦瓜已經剃了,再把後頭半邊也剃了也挺方便哦……”

  “豬頭,你臉上的肉多得都掉下來了,建議你用這個佛手瓜劈開兩邊各抽五百下就能瘦下去一點了……”

  “哎小白你看這個小鵪鶉長得好像你哦給你吃了吧!”

  “豬就應該多吃點糙,撒兒,上外頭拔點糙給豬姑娘。”

  “我吃不吃糙無關緊要倒是你要吃一點哦促進腸蠕動才不會便秘!”

  “你這豬,你說誰便秘!”

  “你說誰是豬!”

  “就說你了怎麼著!”

  “還怎麼著?我砸死你!”蘇枕抄起桌子上的豬手就扔過去。

  允禵面前放著碗韭菜,正好給他連盤端起朝蘇枕扣去……按他那百步穿楊的功夫,我們蘇枕可想而知是頂著一腦袋韭菜,連臉都顧不上抹,滿桌子找東西扔對方。

  撒兒在旁邊看不下去了,勸道:“爺和姑娘都收收手吧……”

  “少囉嗦!”蘇枕和允禵同時端起桌子正中的一盆湯,難得居然同心協力地掀向撒兒。

  撒兒湯潑得滿頭,呆了一會兒,委屈得哭了……

  蘇枕和允禵,發現自己居然和對方心有靈犀?不能接受!互相瞪了一眼,掉轉身子就走。

  藕荷夠善良,見蘇枕滿身滿腦袋的韭菜,跟在後面說:“朱姑娘,把身上洗洗衣服換一換吧……”

  “我不姓朱!”蘇枕猛地轉身,惡狠狠暴吼道。

  藕荷也哭了……

  說到藕荷,其實蘇枕也沒資格說她,蘇枕也不正經喊人家名字,而是喊她“湘玉姐”,因為她是陝西人,說話就和《武林外傳》里的佟湘玉一個口音。人家藕荷一比她小,二名字跟“湘玉”不挨邊,整天被她這麼喊,也怪冤的。

  事後蘇枕有點自責和後悔,覺得應當跟撒兒和藕荷道歉,畢竟她跟允禵吵架,沒他們什麼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不大好,他允禵就是一受封建階級思想毒害嚴重的迷途青年也就算了,她蘇枕可是生在陽光里長在紅旗下背起小書包歡喜上學堂社會主義好同學,撒兒和藕荷對她來說不是奴才傭人而是受人尊敬的服務業,不小心惹哭了他們當然要道歉。

  嗯嗯,如此想畢了,便來尋他們兩個。

  先看到撒兒,正埋著頭跟那磨墨呢,便走進去:

  “撒兒~”

  撒兒看到她忙道:“姑娘快走,我們爺一會兒就來了!”

  “撒兒,我有話要跟你說啊……”

  “姑娘,過會兒說過會兒說。”撒兒倒是不怕蘇枕,只是怕她和允禵打架,兩手並齊把她向外推。

  蘇枕不願走:“撒兒你聽我說完啊我跟你道歉來的啊!”

  “道歉?……”撒兒呆了。他這輩子恐怕沒被幾個人道過歉。

  正發呆間風從窗口吹入,掀起了桌上鋪著的幾張宣紙。撒兒忙撇了蘇枕來拾,把宣紙撿起疊好,鋪在桌上,又拿個鎮紙過來壓著。

  蘇枕卻對那鎮紙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哎是貓哎是貓!”

  “這是獅子……”撒兒還沒解釋完,蘇枕已經把那“貓鎮紙”拿起來,宣紙又動了動,撒兒忙用手按住。

  蘇枕拿著鎮紙把玩,玉石雕得栩栩如生,肌肉的隆起和臉上的表情都恰到好處,且手感冰涼潤澤,摸上去十分舒服。正準備在那“貓”的腦袋上撫摸,忽聽得一聲:“放下!”

  聲音嚴厲而兇狠,蘇枕渾身顫了一下,手一軟,鎮紙掉了下去。

  站在門口的允禵看到鎮紙落下,心裡一抽,上去就狠狠賞了蘇枕一個耳光。蘇枕當時就懵了,哪裡躲得及他這指如疾風勢如閃電的葵花大耳光?

  撒兒的聲音從下方傳來:“爺,爺……東西沒壞,東西我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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