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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子矜飄過來,立在他面前,把清冷的劍端指向他,自冷漠的口角鑽出:“受死吧,吃鬼狐!”

  他等這一刻,足足等了十幾年,為了這一刻,他甘受仇人在身下摧殘,如今鮮血會洗禮掉過往的一切屈辱,那些喪心且痛恨的皆會如煙消散。

  趙暻臉色慘白,捂住刀絞痛的心臟,那裡碎了,此刻在滴著冷冷的血,臨死前不解地問:“人們皆雲,有多愛就有多狠,子矜,你真的那麼恨我?”

  墨子矜冷漠俯視將死之人,皮笑肉不笑,從他嘴裡說出的愛全變了味,像他這般陰險狡詐充盈著私慾的人不配說愛,更不配擁有愛。

  他的恨,不因愛,與愛無一分一毫關係。他恨,是因他殺人如麻,殘忍地殺害了他至親至愛的親人與兄弟,殘忍地威脅他,到最後復殘忍地毀掉他放在心尖憐愛的玉珠。圖兒現還在他手中,不知是死是活,不過這一切皆沒關係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國破家亡

  墨子矜舉起流水劍,狠狠疾疾地刺向趙暻的左眼,只要一劍,什麼都結束了。任何人都有致命點,擁有金剛不壞之身的吃鬼狐亦不例外。

  他發現這個秘密,約摸是在六月前,那一天,仍然是屈辱的一天,他端酒侍奉他,不經意將灑向他的眼睛。誰料,他痛苦不堪地捂住眼睛倉皇而逃。

  由此,他驚奇地發掘天大的秘密,致死吃鬼狐的秘密。

  劍尖刺向趙暻的一刻,他憑空消失了,流水劍刺了空。

  墨子矜卻不因他逃走感到懊惱,淡然地收了劍,亦不窮追不捨趕盡殺絕,而是放任他逃,逃的愈遠愈好。如今的吃鬼狐身負重傷,急需大量新鮮的靈魂彌補傷口,只要他敢在人間為非作歹,墨子矜便能感應到他的行蹤。待宰的牛羊,逃的過一時,逃不了一時。

  野貓兒追著地溝鼠的感覺,還真不賴!

  前往金營求和的宰相何栗平安歸來,進宮覲見聖上,一五一十將金人的要求講明,另附言金人的態度很和善,他們僅僅是要幾塊土地,肚腩即能填飽。

  “他們要求讓太上皇去他們營中。”何栗卑躬道。

  趙桓近乎欣喜若狂,謝天謝地,好在金人指名讓他父皇去,而不是他,這樣一來他就能免去直面這些麻煩事。皇位本就不屬於他,他是被逼無奈。

  他看著牆外圍滿了金兵,刻不容緩命人:“小林子,速速備好車輦,請太上皇去金營。”

  “是,皇上!”

  小林子速速去了太上皇的宮殿,人沒請來,復速速折回來,附在皇上耳邊低聲細語,大抵在說,太上皇打死不敢去金營。

  見父皇如此懦弱,趙桓恨地咬了咬牙,他若不去,又恐金人不悅,怠慢了他們,只怕有好果子吃,無可奈何,只能由他自己前往。

  次日,黎明。趙桓率領若干大臣前往金營,人多勢眾,在金人面前留夠膽子。

  千算萬算,誰知,他們到了金營,恰恰好中了金人的圈套。完顏宗望、宗翰,並未出來與趙桓相見,而是派人索要絳表,強制要求趙桓必須用四六對偶句寫下降表。

  這等的喪權辱國,無疑是種莫大的恥辱。面對金人刀刃威脅,趙桓無奈妥協,寫下降表,由大臣孫覿反覆斟酌,改易四遍,才令金人滿意。呈上絳表,狡詐多變的金人復提出要太上皇前來。趙桓說什麼都不肯,他受盡凌辱也就罷了,便苦苦懇求金人放過他痼疾纏身的父皇。金人才罷了毒手。趙桓率眾臣向敵人俯首稱臣,祈求敵人寬恕。

  貪心的金人仍覺得不滿意,便設香案,舉行投降儀式。

  當此時,寒風颳來,刺骨的冰冷,大雪紛飛,打在臉上生痛無比。

  金人要宋帝與眾大臣在風雪交加下面朝北行臣禮跪拜,大聲宣讀絳表,皆暗自垂淚,苦不堪言。

  投降儀式畢,金人心滿意足,方才放了他們返國。

  趙桓受盡凌辱,經歷劫難,三日後才歸來,恍如隔三秋。行至南熏門,前來迎接皇上的大臣們皆嚎啕大哭,宮裡宮外皆是哭聲一片,他們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們的國破了,金人隨時會來踐踏他們,紛紛惦記著自己的死活。

  每每想起在金營中受到的屈辱,向金人俯首稱臣,趙桓痛心疾首,未嘗不痛恨自己,痛恨敵人,淚水濕了錦帕。

  心裡的苦抑在心中難受至極,他是皇帝,居然懦弱地向敵人投降了。

  回到皇宮,趙桓馬不停蹄奔向蕊珠殿,撲進身懷六甲的朱慎妃懷裡,像個孩提嚎啕大哭,大片大片眼淚浸濕錦繡的袖子。

  朱慎妃見皇上嚎啕大哭,心裡不好受,似有針扎在心口。可事已至此,後悔亦來不及了,她不怪皇上做的每個決定,細心安慰受到心靈創傷的皇上:“皇上,你這樣哭,慎兒也好難過。不就是輸了嗎?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能平安歸來,就好了,我們還有希望。”

  她撫摸著皇上的臉龐,給予他無限的溫暖與鼓勵。

  便是趙桓輸了整個天下,朱慎跟著他無怨無悔。

  待皇上的心情好些,聽得進一些話,朱慎無意間提起:“皇上,慎兒聽說,是宸妃娘娘舉薦尚書左丞任用郭京等人的,才致使城門被破。”

  趙桓似是受到啟發,腥紅的血湧入眉眼,猛然想起這件事,若不是她的慫恿,他的山河又怎麼會丟失。一股腦掙開朱慎妃的懷抱,怒髮衝冠奔向凝和殿。

  朱慎妃平靜地望著皇上怒氣沖沖遠去的背影,畫出一抹淡然的笑,仿佛方才發生的皆與她無關係。她依舊是那個最善良大方且善解人意的人,從不令皇上惱怒。

  朱慎妃不安地攥緊絲帕,自言自語:“怨不得別人,要怨就怨你自己。”

  她本不想那麼殘忍,可她也是走投無路被逼無奈。只要雲宸妃消失,一切都會好起來,後宮祥和。她是禍害,本不該活在世上。是她的闖入,才導致了國破家亡。

  拖帶著一團烈火的趙桓衝進凝和殿,看見雲宸妃的身影,上去二話不說,一掌狠狠地輪在她臉上,在不顧往日幾種恩情,咬牙切齒嵌出兩字:“賤人!”

  雲宸妃被打在地上,耳畔一陣轟鳴,金花髮簪落地,青絲凌亂落在前額,一時緩不過勁兒。

  接著,耳畔傳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你這個妖女,要不是你大宋怎麼會淪陷到這步田地?要不是你,朕怎麼會去向金人俯首稱臣,朕的江山全毀在你這個女人手裡了!”

  雲宸妃被吼得暈頭暈腦,眼冒金星,待緩過神來,趙桓將她拽起來,復狠狠地摔在地上發泄。趙桓踩著她的身體質疑:“賤人,你是不是金國派來的奸細?!”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與她之間的恩情什麼的全見了鬼。他現在怒火中燒,惱火的很,恨不能一刀將她殺死以泄心頭之恨。

  原來他是玩輸了山河,事到如今,反而像個輸掉糖果的孩童來怨她怪她,若論起來,他趙桓才是當之無愧的大宋第一罪人,而她犯下的錯不過不足掛齒。

  她多麼想大肆地嘲笑他,活該,這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老天都不會可憐他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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