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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她出面緩和氣氛,皇帝神色也溫柔幾分,心下微鬆口氣,都是經歷過當年宮變的人,自然不想再見血濺宮闈之事,不管心裡是不是暢快,皆是一起往面上掛了笑容,氣氛和睦的飲了酒,言笑晏晏的推杯換盞起來。
只有皇帝細細瞧身邊小妻子一會兒,低聲道:“不高興了?”
對著他,青漓倒也不必遮掩,眉梢露出些微不虞來,同樣低聲道:“有點。”
這是她頭一個孩子,在經歷了最初的茫然與畏懼之後,看著自己的丈夫時,靠在他懷裡時,青漓心中只有歡喜,以及對這個孩子的滿滿期待。
她不在乎這孩子是男是女,左右都是她與心愛男子的骨肉,都是她的小寶貝 ,作為母親,她會毫無疑問的愛這個孩子。
青漓知道自己不會討所有人喜歡,也沒有過那樣的奢望,可是聽元慶直言說討厭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還是會覺得有些難過。
那可能是童言無忌,卻也是元慶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這個孩子都沒有出生,便被人討厭了,還被希望不要降生。
一想到這個,青漓不受控制的……有些心疼。
“他算什麼東西,不值得妙妙生氣,”皇帝心裡頭也不高興,只是沒表露出來罷了,在小姑娘手上安撫的拍拍,道:“這是我們的孩子,只要我們喜歡便是,理會別人做什麼。”
青漓被皇帝安慰幾句,心裡頭倒也舒暢幾分,點點頭道:“我明白的,只是一時轉不過罷了。”
皇帝一笑,親自斟了酒,向她道:“這樣好的日子,妙妙陪朕喝一杯。”
青漓有孕,酒量又差,自是不敢沾染酒水的,是以侍奉的人早早備了糖水與她,倒是難得的能大氣一回:“喝一杯太小氣,三杯如何?”
“你倒會占朕便宜,”皇帝輕哼一聲,卻也應了:“三杯便三杯,怕你不成?”
二人相視而笑,一道飲盡了,青漓正拿帕子擦拭唇角,卻見皇帝微微靠近些許,輕聲道:“漸看春逼芙蓉枕,頓覺寒銷竹葉杯,妙妙,這是近來朕過得最好的一年,朕要謝謝你。”
皇帝是慣會說情話的,可他心誠,情意也真,青漓從不覺的虛假,只有滿心的暖意遊蕩,目光在他面上停下,她道:“夫妻本就一體,郎君不要說這種話。”
“不一樣的,”皇帝定定看著她,道:“妙妙有父母,有兄長,有幼侄,有外家,有種種的牽絆。可是……”
他握住身邊妻子的手,語氣中居然有了幾分難得的軟:“——朕只有你跟孩子。”
“有時候朕會覺得,”皇帝低聲道:“我們是相鄰的兩棵樹,不止靠的近,連根也糾纏在一起,早已難分彼此,割捨不開。素日裡你總是怕羞,不肯多說,今日這樣的日子,便同朕說幾句,好不好?”
“我還懷著孕呢,你卻故意惹我哭,”青漓被他說得鼻子泛酸,顧忌著四下里有人,也沒敢高聲,只微紅著眼睛道:“壞不壞。”
皇帝卻不肯鬆口,只盯著她,握住小姑娘一隻手,道:“好孩子,聽話。”
“我才不是孩子呢,”青漓撥開他手,嘟著嘴傲嬌道:“——求我。”
皇帝被她嬌俏模樣惹得一笑,當真低了頭:“好妙妙,求你了。”
青漓難得見他服軟,得寸進尺道:“——叫爸爸。”
皇帝一怔:“嗯?”
“咳,沒什麼,”青漓一說完便心虛了,連忙隨口岔了過去:“我逗你呢。”
皇帝許是沒聽懂她那話,倒也不計較,只催促道:“妙妙?”
“我待郎君心意,恰如郎君待我,”青漓也不遮遮掩掩,只微微低聲,道:“出嫁前,自是父母兄長最重,出嫁之後,心中仍是掛念娘家,最重的……卻是郎君與孩子。”
皇帝看著自己的小妻子,默默補了一句:“——孩子可以略掉。”
“好好好,”青漓禁不住笑了,掩著口,重道:“最重的自是我家郎君——哪個也比不上。”
皇帝滿意了,頗有興致的斟一杯酒,同她碰杯之後,又一道飲了。
青漓也滿意了,笑盈盈的瞧丈夫一眼,甩著尾巴,優哉游哉的低頭吃魚去了。
“妙妙啊,”她正大快朵頤,卻見皇帝一手托腮,慢悠悠道:“你是不是覺得——朕不知道爸爸是什麼意思?”
“……”青漓:“哎?”
第77章 醋罈
自從嫁了皇帝之後, 青漓的行事準則便是只有兩個。
第一個是針對宮中其餘人的——她要抱緊皇帝的金大腿不放鬆, 堅持跟著皇帝的路線走。
對於那些不喜歡的人, 懟的過就懟,懟不過就回去告狀,情況十分緊急的情況下……還可以適當抱一抱第三條腿。
她才不覺承認自己沒節操呢, 妙妙是最棒噠╭(╯^╰)╮。
第二個原則嘛, 則是用來應付皇帝的——識時務者為俊傑, 該求饒時便求饒,不去顧忌那些虛無縹緲的面子。
她才不承認自己厚臉皮呢, 妙妙是最聰明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