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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即使是打死她,這話也不敢同皇帝說的。

  挨著將邊邊角角清理了一遍,即使是冬日,皇帝也出了一頭汗。

  青漓殷切上過去為他擦了,又嬌膩膩的湊過去獻好:“衍郎真好,嫁給你是我的福氣。”

  皇帝拿這個小祖宗最沒辦法,拉著她到一側去坐下,喝口茶水緩緩,才冷笑道:“真是欠了你的。”

  外頭雪下得極大,當真可稱一句鵝毛,短短片刻功夫,地上便薄薄的覆蓋了一層白霜,青漓沒敢過去碰,只縮在皇帝大氅裡頭往外瞧:“瑞雪兆豐年,是好意頭。”

  “他一來便降雪,”皇帝摸摸她肚腹,溫聲道:“這福氣是不是他帶來的?”

  “當然是,”儘管沒見過腹中孩子,還不知是男是女,青漓卻也維護的緊:“我的孩子最乖了!”

  “是啊是啊,”皇帝揶揄的斜她一眼,道:“大概是把你那份乖也一道給了他,所以妙妙才這樣愛胡鬧的吧?”

  “才沒有,”青漓將腦袋轉開,傲嬌道:“——你少胡說。”

  雪漸大,也看的差不多了,皇帝微微一笑,卻也不同她爭這個,只摟著她往內殿去了。

  按舊制,皇族本該於年三十那夜齊聚,一道行宮宴的,既是團圓,也是為彰顯枝繁葉茂。

  皇帝同剩下的幾個弟妹無甚感情,加之他的小妻子頭一回有孕,心中只想著一家三口膩膩歪歪的一起守歲,哪裡願意同其餘人說些有的沒的,平白辜負良夜。

  如此,他便做主將日期改了,請幾位太妃公主以及僅存的兄弟七王於二十九日赴宴承明殿,卻將三十日晚間留了出來。

  雖然這樣做擺明了對於其餘人的冷待態度,可實際上,倒也沒有真的叫人接受不了。

  皇帝待其餘人無甚感情,其餘人彼此之間亦是如此,年關的時候,誰不想陪著至親之人呢。

  ——都是一般的心思。

  承明殿位於未央宮,離宣室殿倒也不遠,這也算是大婚之後,青漓第二次在皇族眾人面前出現,少不得仔細梳妝,珠飾繁複,皇帝倒也耐心,笑吟吟的坐在一邊注視著她,一言不發。

  青漓梳了拋家髻,正對鏡細看呢,卻見皇帝上前來,親手取了一側金質牡丹步搖與她佩上,這才扶住她肩頭,低聲道:“妙妙很好看。”

  “瞎說,”青漓被他說得唇角翹起,對著鏡子看一會兒,卻又嘟起嘴道:“只描了眉,塗了唇脂,不夠盡善盡美。”

  “太醫不是說了嗎,”皇帝對愛美的小妻子有些無奈,只得勸道:“那些對孩子不好,再者,我們妙妙天生麗質難自棄,哪裡用得著那些外物?”

  “也是,”青漓好哄的很,聽他誇獎自己,小臉便笑開了,驕傲的不得了:“反正我生的美,不在乎這些虛的。”

  皇帝被她惹得一笑,正要湊過去親上一親,卻聽外頭陳慶道:“陛下,娘娘,諸位太妃、公主與七王已至承明殿了。”

  青漓瞧出他幾分意思來,那雙杏眼便是一斜,顯然是在取笑皇帝沒偷到香。

  皇帝含笑一挑唇,手掌順勢下滑,在小姑娘腰上輕輕勾了一下。

  青漓最是怕癢,被他一碰便覺受不住,自凳子上跳起來,笑嘻嘻的往一邊跑了。

  好在她知道分寸,沒真的跑到外頭去,叫鶯歌與玉竹服侍著披了大氅,便等著皇帝一道出門。

  皇帝慢條斯理的走過去,接了鶯歌手中的活計,親自為她系大氅的帶子:“才剛下完雪,正是路滑的時候,待會兒仔細著些。”

  青漓乖乖的應聲,仰著臉看自己丈夫一會兒,看他神情專注的樣子,看他眼底掩不住的溫柔情意,看他手指不慌不忙的從容動作,只覺一顆心都在溫情中蕩漾起來。

  前世的她看過許多轟轟烈烈生死相隨的故事,故事的結尾往往是驚心動魄過後,一雙男女執手一生。

  那時候她還很小,對於自己所將擁有的愛情,將來自己所擁有的愛人,暗地裡憧憬過很久。

  也是,誰家少女不懷春?

  哪家姑娘不曾希望過良人騎白馬而來,帶著自己浪跡天涯?

  可是現在,只看著這個男人,她便覺心頭湧起一陣難抑的情潮,既陌生,又熟悉,像是入了懷春時的斑斕美夢,久久不願醒來。

  皇帝為小姑娘系完帶子,收手離開時,卻被她反握住了。

  手一頓,他微微怔住了。

  青漓沒去看皇帝面上神色,只將他手送到自己唇邊,輕柔的吻了吻才放開,又抬起眼看他。

  她目光溫柔,情意綿綿,他也一樣。

  短短的對視一觸即分,他笑了,她也笑了。

  皇帝順勢去摸妻子臉頰,青漓微紅著臉,卻沒有躲,你來我往之間,竟不曾說一句多餘的話。

  外頭下了半日的雪,直到晚間才停,白茫茫落了滿地,似一場純美的夢境。

  早有內侍們清理了一條路出來,雪雖已停,卻不時有雪花被風從地上吹氣,慵懶的落到人身上去。

  皇帝一手扶住小姑娘腰身,另一手執傘,帶著她往承明殿去。

  宮燈映紅,白雪皚皚,一片朦朧的光影中,夫妻二人執手同行,連落到地上的影子都是纏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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