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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鞏氏的話令李復儒又是心頭一顫,在他的心中,外人的眼光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不錯,三娘這事一定要罰。

  他還未開口,那邊李錦素已是出聲。

  “母親此言差矣,此事我無錯。若是因此而受罰,等於坐實錯在三娘。無錯而向別人低頭,視同懦弱。我李家哪點不如別人,居然這等沒有風骨?人不辱我,我卻自辱之,是何道理?”

  鞏氏暗恨,用帕子按了眼角,“你這孩子,也太死心眼了。終究你去尋沈公子是事實,你大鬧崇文書院是事實。咱們服個軟,讓你雯秀姐姐替你受罰,你趕緊回房歇著吧。”

  李復儒臉色陰睛不定,半晌才道:“三娘獨自出門,雖事出有因,然太過魯莽。此事不可再犯,為示警戒,罰跪祠堂三個時辰,不許送晚飯。”

  “父親,三個時辰不足以平息此事。不如三娘先跪三個時辰,接下來的九個時辰,雯秀替她受著。”

  若要小懲,十二個時辰才是合適。

  李錦素微垂著眸,難怪原身會被養成那樣的性子。如此忍辱負重的繼母,這般一心“護妹”的繼姐,合該有那樣的結局。

  李復儒被繼女這一說,臉色發僵。

  “你看看你二姐,處處替你擋著,事事為替李家考慮。再看看你做的事情,為一己私情,不管不顧,差點連累全家。你二姐說得對,外面悠悠眾口,為父若是不嚴懲,恐難堵世人指責。來人哪,帶三姑娘下去,罰跪祠堂,明日申時方可起。不許送飯食,不許遞茶水點心,違者同罰之。”

  “父親,女兒不服。分明是沈家有錯在先,為何我們要先示弱?”

  段雯秀心疼地抱著她,“三妹妹,你別說了,姐姐陪你一起受罰。”

  “雯秀你起來,這個孽障。事到如今還不知錯,我看還是罰得太輕了。”李復儒指著李錦素,氣得作勢揚起巴掌。

  鞏氏按著他,“老爺,三娘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脾氣倔,認死理。你就輕饒她吧,沈家和書院那邊妾身去賠罪…”

  “都是你們護著她,才養成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今天這頓罰,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你們誰也別想幫她求情。來人哪,還不快帶三姑娘下去!”

  “父親,不用別人,女兒自己過去。”

  李錦素在起來,冷冷地看著所謂的親生父親。虛偽又薄情,視名聲比骨肉重要。這樣的男人,怎麼配得上剛柔並濟的侯府嫡女?

  原主的親娘,真真是看走了眼。

  “父親,今日之事確實是我魯莽。然而錯確實不在女兒一人,女兒願意受罰。我母親原是侯府嫡女,我身為昌元公的後人,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能給他們抹黑。”

  佟氏的先祖,是清府學派的祖師,昌元公。

  便是幾百年之後,昌元公在讀書人的心中,都是學家泰斗,文壇宗師級的人物。諸國學子提起,亦是一臉尊崇。

  李復儒瞳孔一縮。

  太像了!

  這個女兒太像佟氏了。

  第3章 錦瑟

  李家的祠堂就建在府中的西南角,前頭一面石鼓,後頭種著松柏。春寒料峭,祠堂為保乾燥建得四面通風。

  堂內無地龍,無炭盆,唯有牌位前的燭火長年不滅。

  最正中擺放的是李氏先祖的牌位,李家往上數幾代,最出色的不過是個舉人。若不是出了李復儒這位探花郎,怎麼能享受這樣的香火供奉。

  一排排的牌位,冰冷森森。視線下移,右下角是佟氏的牌位。上寫著佟氏貞娘生卒年,終年只得二十七歲。

  黑漆底的牌位,描金嚴穆的刻字。

  簡單的兩豎字,刻畫的是一個女人的全部。

  佟氏的一生,李錦素僅記得寥寥幾句。便是原主,亦不過是書中不起眼的一個小配角。空有美貌,刁鑽無禮,全無佟氏一脈的風骨,是世人對她的評價。

  她不知道原主對沈大公子情根深種到何種地步,也不知道大鬧崇文書院時是何等的心死如灰,只知原主氣極暈厥,醒來的便是自己這個來自異世的孤魂。

  祠堂外,守著兩位粗使婆子。

  段雯秀的聲音細柔柔地飄進來,低聲地替她求著情。

  “兩位媽媽,三妹妹身子弱,麻煩你們夜裡給她添條被褥。”

  “二姑娘,奴婢們萬萬不敢當您這聲麻煩。您心善,奴婢們知道。實在是老爺親自吩咐過,任何人不得進去。”

  “父親只說不讓送吃食,不讓送茶水,可沒說不讓送衣物。這天寒地凍的,萬一三妹妹凍壞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若不是父親不許,我真想替三妹妹受罰…”

  婆子們又是迭聲的誇讚。

  段雯秀求了好半天的情,始終不得通融。無奈擦了眼淚,“三妹妹,你受苦了。父親正在氣頭上,母親剛才執意相勸,反被訓斥。你好生認錯,等父親消了氣,我再去求他。”

  緊接著,她又叮囑婆子和下人們,“你們好生照顧三妹妹,若是有什麼事,記得立馬來稟。再有,三妹妹的事情,府中下人不許亂傳,若是讓我聽到有人亂嚼舌根,定不輕饒。”

  “謹記二姑娘的吩咐。”

  過了一會兒,外面恢復清靜,想是段雯秀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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