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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唐不管他們,密人不時來劫掠一番,大魏偶爾借道。
它宛如冬天掛在屋檐的冰凌,被忽視,也獨自凝結。
那時兔緣村還不叫兔緣村,而是叫柳村,在更早以前,村子連柳村也不叫,連具體名字都無。
上一次改名,是因為村中出了個姓柳的探花郎。
“柳探花……”冷聽荷沉吟道,“早些年好像略有聽過。”
“可不是,多少年才出來個探花,都當天降的文曲星嘞!”
麵攤老闆呵呵笑道:“一輩子就娶了一個娘子的柳探花!”
穆奚皺眉,這個世界沒有嚴格的一夫一妻制,娶幾個老婆全靠自覺。
聽店老闆的口氣,民間對這看法還不一樣。
是說柳探花一舉成名,老家村子也跟著風光。
連村子都以他們家的姓村名,好紀念這絕頂讀書人。
“那後來呢”
“後來當了大官就把家裡人都接了去唄。”
隨著柳探花舉家遷往帝都,柳村也並沒有因為冒了個大官而有什麼實質性改變。
轉變是由於一戶祝姓人家的到來。
那姓祝的一家都神神叨叨,硬要說柳村這裡住了個掌管姻緣的神明。
起初村民也是當成痴話,然而隨著一夜落髮的現象出現,大夥也逐漸從半信半疑,到了深信不疑。
姓祝的如同是個狡猾的商賈,他搞出神神鬼鬼的謠言,不走恐怖風格,卻是和姻緣掛鉤。
還借月老的兔子來定了個新村名,全方位包裝。
穆奚幾乎以為那人是開了發家致富的金手指。
“你們是新來的?”店老闆道:“祝公子每日見十人測算姻緣,姑娘們可要去試一試?”
“正有此意,還請指個方向。”
兩人吃完了面,就去到祝家。
此次行動,她們和沈屹,覃山柏分處一明一暗,冷聽荷負責明面上的打聽,覃山柏則暗中聯絡靈巫與暗處的試探。
至於他們為何如此小心,冷聽荷的意思是,只有靈巫才能深切體會到靈巫的實力。
一踏入兔緣村,覃山柏就感應出它對靈巫的壓製作用。
冷聽荷還讓他拿自己實驗,覃山柏自然不應。
最後是沈屹親身一試,按照覃山柏的施力,原本可以鎮暈的力度,沈屹也僅是昏沉了片刻,就恢復了行動力。
不過這排位第二第三的靈巫實力還是不可小覷,要是他們使出全力,當場鎮死人還是可以做到的。
冷聽荷淡淡一說,穆奚聽得後背直冒汗。
“阿屹從前也問過我,既然靈巫能殺人於無形,那人命在我們眼中算什麼。”
冷聽荷道:“真正能做到‘看殺’人的靈巫屈指可數,極容易引火燒身,如非必要,我們不會那樣做。”
兔緣村街道多有小食攤。
穆奚啃著糖餅,冷聽荷十足孩子氣的拿了兩串糖葫蘆。
此次出行喬裝改扮,沒人認得出她是冷靈巫。
實力太強,猶如高處舉靶,西唐的晏鳴興許就是觸了君王的逆鱗。
平日裡仗著厲害沒人敢欺他,但一朝跌落,就任人搓扁揉圓。
“等等!”冷聽荷忽然將穆奚向後一扯,“沒想到還能碰上西唐的熟人。”
“誰”穆奚下意識就想到晏鳴,但方才進到祝家的是個中年男子,與前國師年紀不符。
“大人物啊,丫頭你曉得殷青麼?”
“殷……殷相?!”
穆奚感概,這是什麼路遇大咖的體質啊,西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都能在路上隨便撞見。
“還叫殷相?他已經被貶大半年了。”
“啊西唐咋了,要搞大事?”
國師丞相接連出事,穆奚閉眼都能吹出一通陰謀論。
“竟是你?”
覃山柏領著濃妝艷抹的沈屹迎面而來。
“我當誰,真是冤家路窄。”
冷聽荷戲精上頭,指著沈屹冷笑道:“新歡啊?”
閒著沒事的路人聞風知八卦。
“哼。”沈屹拉了臉。
當街飆演技要不要這麼猛……
穆奚不甘示弱:“哼哈!”
“嗤——”
偽裝老手沈屹光榮破功漏氣。
四人一副互看不對眼的模樣。
祝家門前立了個模樣水靈的童子,他恭敬道:“來者是客,今日公子卻是不再見人了,還請明日早起再來。”
“我剛看一人進去,怎麼到我們這兒就不許”
沈屹語氣輕蔑,一副嬌生慣養的小姐耍起了小性子:“瞧不上我們不是?”
覃山柏笑道:“還請通融一二,家裡的丫頭不懂事,不遠萬里要來見你們家公子。”
從袖子裡掏出枚玉佩,塞到童子手裡。
“不可不可!”童子二話不說就拒絕了他,“那人是來給夫人治病的,今日當真不可見人。”
“哦家中有人病著”覃山柏順勢爬坡,“白某略通藥理,可否讓白某一試?”
覃山柏化名白水,冷聽荷則用了何灼為假名,至於沈屹穆奚,可憐完全沒有名氣,連改名都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