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你又不能生,他說不定還有別的女人呢,”呂芙道。

  “他敢!”呂遲瞪起眼睛,一下說溜了嘴。

  呂芙和呂平呂修一齊疑惑的看著他,“敢什麼?”

  呂遲乾脆甩出了自己的脾氣來掩飾,“得了,得了,事情已經定了,你們不若哄哄祖母去。”

  他這兩天去看了老祖宗幾趟,都是躺在床上起不來。可那樣子,呂遲一眼就看出是裝的。平時身子骨多健壯一人,此時也是面色紅潤的很。

  裝出這樣子只不過是為了脅迫他爹去皇帝那裡將這事情推了。

  呂遲自個兒去了兩趟覺得沒什麼意思,便也去的少了,乾脆學老祖宗搬出心頭鬱郁的藉口躺在屋裡睡覺。

  天色陰沉了兩天,終於漸漸清朗起來。

  李勛腳程慢,已經另外放了信鴿將這邊的消息全都傳給褚瑜。

  連著一起到的還有紅腳信鴿。打仗軍營移來移去,它繞了有些時候才暈暈乎乎的找到軍營,又努力認出褚瑜的帳子。

  帳子裡,褚瑜正獨自坐在榻上閉著眼睛休憩。

  兩隻信鴿爭先恐後的鑽到帳子裡頭,咕咕咕的叫起來。

  褚瑜睜開眼睛,伸出一隻手,紅腳信鴿連忙外頭啄啄另外一隻信鴿,然而趁著人家吃痛,連忙搶先站在褚瑜的手臂上,抬起自己的翅膀邀功似的連連叫了兩聲。

  褚瑜見了它便聯想起呂遲,不由露出點溫和的笑意,他用另外一隻手解了紅腳信鴿帶來的小紙卷,後同樣收了另外信鴿帶來的東西。

  他從一邊掏出一小把碎米,放在桌上由著兩隻鴿子啄食。

  紅腳信鴿看看那碎米,心裡頗不是滋味,才吃了幾天好的,回來卻又要做苦工吃糠野菜,實在天上地上難以維持歡顏。

  事情有輕重緩急,褚瑜先看了李勛寄回來的信報,結果如他所料。卻不知阿遲寄過來的信件里寫的什麼。

  呂遲膽子一向大,旁的事情不說,就說兩人歡好時候他也沒拘束過自己的欲求,知道歸知道,褚瑜在打開那紙卷的時候卻也沒料到裡頭的內容露骨至此。

  開口兩句雙關的打油詩,將兩人前一次見面在淨房裡的事情描述個徹徹底底,又帶著繾綣旖旎,後頭跟著是一幅畫,絲絲縷縷都勾勒的清晰可見,不過幾筆就將呂遲自己的臉龐畫的入神。他雙目微闔,面上的神色如痴如醉又帶點淺淡笑意,眉眼露出沉醉於引誘,仿佛要從那紙片裡活過來。

  褚瑜放下紙片,心裡的火熱卻揮灑不去,他坐在榻上,氣息粗沉,只恨不得將那不知死活輕重的小東西抓到面前來好好懲戒一番。

  第七十七章

  在屋外站了一會兒, 指尖扶著門染了點涼意。忘憂將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哈了一口氣, 緩了緩那冷, 後推開厚重的門帘,進了裡屋。

  老祖宗正半坐著飲茶, 面上郁色散不去。

  她心頭最疼愛的就是呂遲, 此時卻偏偏要以和親的身份送到秦國去, 實在氣的夠嗆, 不知將皇帝和秦王罵了多少遍。

  忘憂在她腳邊坐下,輕聲道,“可要吃點粥?廚房剛做了燕窩粥。”

  老祖宗無趣的擺擺手,“吃什麼粥。”

  芳錦站在一邊, 想了想開口道,“老祖宗可記得上回少爺過來吃酒?還是京城那一回,他才從秦國回來不久。”

  她問的突兀, 老祖宗也頗為奇怪,反問, “怎麼, 那一回有什麼奇怪的?”

  芳錦搖搖頭,道,“沒什麼奇怪的,只不過奴婢記得那一回少爺還說起自己心中有了中意的人,就是在秦國的時候遇見的。”

  老祖宗跟著她的話想到那晚上,也跟著來了點精神,“的確說過,還說,那人家世好,可能好到哪裡去?”

  芳錦道,“彼時比宰相府家世好的,能有幾個呢?”

  她這麼一說,老祖宗便愣住了。

  家世比宰相府好的,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她從來沒再往上細想過。如今前後連起來看,家世比宰相府好的,出了秦王,那還找得出第二個嗎?

  她不由得更是因此駭了一跳,連忙抓過忘憂道,“去將阿遲母親叫來,我有話問她。”

  忘憂點頭,匆匆扭身走了。

  其實對這和親的事情,呂朱氏也有不少彆扭。只不過天數久了,她也就自然想通。只要阿遲自己過的開心自在,別的有什麼要緊的?

  加之呂益也勸,呂朱氏自然也就將心防放了下來。

  “夫人,忘憂姐姐過來,說是老祖宗請您現在過去一趟。”

  外頭站著侍候的小丫頭輕輕掀開門帘探進一個腦袋來通報。

  呂朱氏本在刺繡,聽見這個連忙站起來,“知道了。”

  出門就見到站著的忘憂,兩人一塊回了春熙苑裡。

  “母親。”呂朱氏進門,面上帶點笑意迎上去。

  老祖宗卻沒空與她掰扯,直接道,“阿遲同秦王,是不是早有交往,這事情你知不知道?”

  呂朱氏給她問的一愣,心思一轉,這事情現在哪裡能認?

  於是只露出驚愕的表情,反問,“母親這說的是什麼?”

  老祖宗滿面狐疑的看著她,思忖片刻跟著放柔了語氣道,“你若是不知道就算了,我現在懷疑阿遲早就和秦王有私情。”

  呂朱氏眉頭微微蹙起,道,“母親,這話怎麼好說?”她緩步走過去在老祖宗腿邊坐下,“只是個懷疑罷了,若是給有人聽去,咱們呂家如何自處?您說的那時候,阿益可還身居要位呢,秦王可是反賊……”

  她這麼一提醒,老祖宗連忙收聲,“這,唉,我就這麼隨便一說。”

  “如今事情已經定了,母親便莫要憂心,阿遲到底是個男子,沒規矩綁在他身上,興許反而快活。”

  這話老祖宗到底還是不願意聽,“哼,什麼快活?受辱倒成了快活了?”

  她正要接著往下發作,卻聽外頭傳來通報聲,“老爺到了。”

  說完呂益便掀開門帘子走進屋裡,瞧見呂朱氏坐著,立刻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怎麼在這兒?倒是沒想到,剛好,一會兒一起回去吧。”

  見了自己兒子,老祖宗也給不出什麼好臉色,只道,“你過來做什麼?”

  “過來瞧瞧母親的身子是否有好轉,近些天來掛念的很。”呂益笑眯眯的坐到呂朱氏身邊,幫她擋了老祖宗,後道,“母親想開些,阿遲那邊的事情,我自會周全處置。”

  “你又怎麼周全的起來,”老祖宗道,“這事情又由不得你。”

  另一邊,這天下午,李勛也到了呂家。

  他本不是是來找呂遲的,不過也先直接去了元寶居,沒驚動其他院子的人。

  呂遲正穿著便服站在院子裡那一把小鋤頭鬆土,臉上沾著點灰撲撲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蹭上去的泥。

  “幫我拿一個籃子,”他道,轉身就見李勛站在自己身後。

  “嚇我一跳,”呂遲後退兩步,又不太高興的看著一旁站著的丫頭小廝們,“怎麼每一個開口通報的?”

  “是我走的快了。”李勛道,後笑,“呂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呂遲放下手裡的小鋤頭,在一旁小丫頭端上來的熱水裡洗了手,後先一步往屋裡走,道,“屋裡說吧。”

  才進屋裡,李勛轉身關門的功夫,呂遲便道,“原來來當信使的是李將軍。”

  “慚愧。”李勛拱手笑道。

  “你來這裡做什麼,”呂遲道,又立刻問,“阿瑜什麼時候來?”

  李勛道,“我奉命過來為殿下帶口信,再將一點東西交給你。”

  “什麼口信?”呂遲來了精神,琉璃珠似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李勛。

  “口信不是給你的,東西是。”李勛開口,隱約露出一點難堪。他說著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一條fèng,對外頭跟著來的侍從招招手,從他那裡取來一隻小箱子。

  箱子呂遲是認得的,李勛也不是頭一回見。

  那春宮畫的小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李勛早八百年就窘迫的瞧過。

  “哎,竟把這個帶來了。”呂遲高興的接過那箱子,“想了好久了,不料你會帶過來。”

  箱子還是他頭前從家裡帶到秦國留在褚瑜身邊的那一隻,裡頭的畫冊可是他親手荒廢了不少時日作成的。

  “口信是帶給你祖母的,時間緊迫,我就先去了。”李勛說完,頭也不回的快步就走,唯恐呂遲開口還要說說那箱子裡頭的東西有多好。

  李勛往其他人哪裡到底帶了什麼口信呂遲不知道。

  他只知曉等到了晚上幾個弟弟妹妹又來了,卻早不見前兩天的喪氣,隱約還帶著鮮活。連春熙苑裡都有小丫頭過來傳話,只說老祖宗身子大好,明兒個讓呂遲過去陪著吃早飯。

  “其實我也想去秦國轉轉的。”呂芙坐在呂遲身邊,親昵的靠著帶點撒嬌氣,“若是哥哥在秦國生活,趁我還沒有婚約在身,也該去轉轉的。”

  呂平呂修玩心不重,只十分仰慕褚瑜,“我聽說秦王文韜武略都是一等一的好,終於有幸得見了,到時候必定要討教一番才是。”

  夸小精怪的,呂遲自然都受得住,他下巴微微揚起,帶著點得色,“到時候再說吧。”

  一家人一掃前些日子的不快,和樂融融。

  兩軍相持之地,氣氛也漸漸鬆快下來。秦軍往後一寸,晉軍便往前一寸,果然一路退回到了邊境線處。

  這回處理的乾乾淨淨,連著界碑都立了起來,一時在沒有什麼好爭的。

  等消息傳回晉國京城,自然又是上下歡喜。

  如此便沒有別的好說,呂遲只管自己在家裡等著人來接,卻不想從正月一路等到了二月末,萬物復甦回暖的時候。開始還好,後差點兒氣背過去,後頭乾脆憤憤只說不去了。

  棗木怕他悶了,找了千般理由將呂遲帶出門去,寧康鎮也沒什麼地方好去,只還是去了錢一會去過的小茶鋪,裡頭的說書人已經換了一個,說的話本也變成了才子佳人男歡女愛的。

  呂遲下巴上的鬍渣有兩天沒刮,頭髮也松鬆散散的瞎梳,衣服又灰撲撲,跟著整個人沒什麼精神氣的趴著,竟沒有人認出他來。

  就聽那說書人從一男一女相識相知,講到感情淡了要分離。

  恰是一句,“三五天沒有見,原本以為段郎是被事務纏住脫不了身,李三娘便也還耐心的等著,卻不想沒兩日,出門一趟卻正好在哪街邊拐角瞧見段郎,正同個年輕貌美的小娘子湊在一處歡聲笑語……”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