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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好說,只連連讚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了。

  經過這一陣鬧騰,褚清的心緒慢慢平穩下來。

  也不糾纏呂遲,只將人送到了馬車上,後站在窗下道,“阿遲好好想想我今天說過的話,若是改變了心意就來找我。”

  呸!

  呂遲在馬車裡頭聽見這話,恨不得隔空給褚清一個拳頭吃吃。

  “快走快走!”他不耐煩的吩咐車夫,只覺得和褚清再耗費半點兒心思都是浪費。

  棗木雖不知在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結合呂遲的情態卻也猜出了一兩分。

  難不成二皇子對他家少爺?

  如今知道這個消息棗木卻不覺得多嚇人了,畢竟二皇子一向對他家少爺都是很好的,真真十年如一日的縱著。可他少爺能將那冷麵的秦王都收了,二皇子這邊還有什麼不信的?

  只不過,棗木看看呂遲的面色,默默窩在一邊什麼也不敢問。

  這齣來一趟什麼也沒吃,倒是吃了一肚子氣進嘴裡。

  “回去別和奶娘說起酒樓里的事情,”呂遲忽然開口。

  棗木連忙應了,“知道了,知道了。”

  呂遲看著窗外的街景,心裡頭一回有了揮散不去的愁緒。褚清這裡註定已經是個勸不回去的,阿芙哪裡卻更是夠嗆。呂家在這件事情上幾乎是個沒得選擇的地步。

  沒一個時候比得上現在,阿瑜若是在,呂遲嘆一口氣,從沒有這麼思念過褚瑜的懷抱。

  與此同時,呂家那邊也是混亂的很。

  呂芙追不上呂遲,又怕又氣,唯恐呂遲一去京城真就把這聖旨頒下來的東西給弄沒了。自己躲在房裡哭了一下午,後紅著眼睛又跑去呂朱氏那裡,同她說。

  呂朱氏今兒個也沒少掉眼淚,見呂芙來,正要和她說褚清不是良配,呂芙便道,“母親,哥哥要害死我了!”

  呂朱氏一愣,“這是怎麼說的?”

  呂芙便將呂遲已經去京城的事情和她說了。

  “怎麼這麼糊塗?”呂朱氏道。

  呂芙以為她說呂遲,心中一喜,正要往下說,卻見呂朱氏的手指頭戳過來,直點到了她的腦門上,“你哥哥為了你去冒險,你反倒說他害你,你當二皇子是什麼人?”

  呂芙怔怔的,褚清是什麼人?她從小隻記得褚清是個很溫和的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很有耐心,對呂遲,對她自己都細緻妥帖。故而她素來願意和呂遲黏著,有一小半的原因就是能見著褚清。

  “二皇子不會為難哥哥的,”她自覺地想通透了,抬起頭反駁,眼眶裡又蓄了淚水,“二皇子對哥哥一向很好,如今哥哥去主動提了不要這婚事,二皇子怎麼會不聽!”

  “二皇子是未來儲君,你哥哥如今是個庶民!你哥哥若是有這個本事,傳出去二皇子莫不是要貽笑大方?”呂朱氏皺著眉頭,對這女兒實在沒有什麼辦法。

  家裡除了呂遲,其他幾個孩子對當下情勢實在沒多少見解。呂平呂修多半是知道皇家險惡,卻對褚瑜的事情一知半解。呂朱氏很多話不願意明說,呂芙就更不懂了。

  在她看啦事情簡單的不得了,一樁好婚事,放到被人那裡求都求不來的,她家偏偏就和瘋了一般要將之往外推。

  “可是,可是,”她揪著手上的帕子,眼睛一眨就落下水珠子來。

  “你哥哥從小到大脾氣可以論斤稱兩的賣,可他對你好不好?”呂朱氏別的沒法說,只能繞過去,“阿平阿修求都求不來的關懷,都給了你,他那個性子,若這真是一樁好婚事,這種時候會二話不說到京城裡為你做努力?”

  呂芙低下頭,給呂朱氏說的腦袋亂成一團漿糊,“可我,我不懂呀。”

  第七十三章

  “皇門深似海, 你的性子沒半個月就得讓人害了, ”呂朱氏沉聲下來, “這不是你父親還位居朝臣,你那些玩伴們都要仰你鼻息的時候了, 自己回房想清楚, 在別用這事情來鬧了, 你父親和你兄長自會為你處置。”

  呂芙雙手攪在一起, 沒話好說,垂著頭怏怏的走了。

  第二日一早。

  呂遲不想在京城多留,天剛蒙蒙亮便打著瞌睡起來了。平時沾著枕頭就睡的人,昨天夜裡翻來覆去難得沒睡好, 素來白淨的一張臉此時眼下多了點青色難以遮掩。

  “這麼早就走啊,”李奶娘跟在呂遲身後,手上捧著一隻食盒, 是早晨起來弄得早飯。

  棗木將那食盒接到自己手裡,道, “早些回去的好, 恰也能趕得上家裡的中午飯。”

  李奶娘點點頭,對棗木道,“路上經心著些,回去好好照顧少爺,若沒什麼打緊的事情,以後也少回來。”

  棗木給她說的頗委屈,怎麼就少回來?

  “少爺才是你親兒!”棗木湊到李奶娘耳邊,低聲嘟囔了一句。

  李奶娘斜眼看他,哼了一聲道,“我倒是想生出那樣的金元寶,可奈何本事就夠你這個銅板?”她頓了頓,又問,“你和明柳如今……怎麼樣了?”

  棗木原還有些氣,聽見明柳的名字不由得跟著臉頰一紅,帶著點扭捏道,“就,就那樣,我們兩個挺好的。”

  “挺好的就好,我看年後可以挑個好日子,到時候我自己去求了少爺賜婚,你們兩個早些一處也不影響以後侍奉少爺,”

  “哎,說的太早了,”棗木給李奶娘安排的事情弄得心口呯呯跳。

  李奶娘見他這樣,直想踹一腳再罵一聲沒出息。

  “棗木,該上車了。”馬車上,車夫叫了聲。

  “來了,”棗木立刻應道,又對李奶娘說,“娘,我要走了,後頭什麼時候回來還不一定,年三十白天定能趕回來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奶娘推他,“快些上車吧。”

  鐵定不是親生的,棗木憤憤想。

  呂遲坐在馬車上,單手杵著臉頰,垂眸懶洋洋的坐著。

  這事情其實也並非完全無解,只是他並不知道褚瑜那邊會怎麼做罷了。呂遲將所有事情捋了一遍,暫還找不出頭緒,只得將此事先放到一邊,想等著回去以後與呂益商量商量。

  沒想到走到城門口時給人攔住了。

  “呂公子,這是二皇子讓我交給您的東西,”馬車下面站著一個褚清的內侍,模樣十分恭敬的遞給他一封信件。

  呂遲煩得不得了,只抬抬手讓棗木去接。

  那內侍見棗木出來,不見呂遲,於是又說一句,“殿下說進來政務繁忙,有空再去看您。”

  手上跟著將東西交給了棗木。

  呂遲坐在車裡翻個白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褚清故意在這個時候噁心他呢。

  若是攤開了講,褚清的感情一向很隱晦,他前頭又沒開竅,故而難以發覺。他受了人的好,這個沒法否認,如果就此一點不談別的,呂遲甚至會有些愧疚於褚清的情緒在。畢竟他並不是不能喜歡男子,只不過沒喜歡上褚清罷了。

  只不過褚清如今的打算讓呂遲無法忍受,什麼都想抓在手中,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更別說現在還有些因為他自己而要牽扯阿芙下水的念頭。

  褚清明知道阿芙喜歡他喜歡的多單純,偏要將這份感情利用了。

  呂遲也沒有別的好說,就連呂芙太傻也不好想了。阿芙的傻,一半是天真,一半是家裡嬌慣出來的,這個並不是她一個人的緣故。

  類比自己,很多時候又哪裡不是蠢的很呢。

  呂遲輕嘆一口氣,上身趴在小几上,雙眼看著窗外,頭一次這般無奈。

  一路行到了寧康縣,恰是一個早上的時間,正趕上家裡吃中午飯。

  下馬車的時候與呂平前後腳,不知他從哪裡回來。

  “哥哥,”呂平見了呂遲,立刻綻出一個笑,從後頭快步走到他身邊,“哥哥回來的早。”

  呂遲應了一聲,又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問,“你又去了哪裡?”

  “父親交代我辦些事情。”呂平道,又問呂遲,“哥哥在京城裡可有什麼結果?”

  話題說起來,他是知道呂遲去京城做什麼的。

  呂遲也不太奇怪,他出門前還讓人知會了呂益一聲,興許是呂益告訴呂平的。

  “沒什麼結果,”他頓了頓,還是將後頭那半句關於褚清的話給吞了下去。

  呂平點頭,開口是安慰,“這結果父親已經有所預料,你不用著急,他成竹在胸,想來解決這事不會很難。”

  呂遲聽到這句,面上的神色果然舒緩下來,他露出驚喜的笑意,“當真?”

  兩人說著一塊兒進了二門裡,呂平語氣輕快,“當真的。”

  有了這句,呂遲前頭的憂心忡忡便也淡了,跟著笑道,“那就好了,”後停了停,道,“阿芙那傻子這回興許就要怨上我了。”

  “阿芙她性子直來直往,說出來的話多半不過心,可她心裡對哥哥極崇敬喜歡,斷不會這般就怨你的。”呂平再安慰呂遲兩句,兩人便站在了分叉路上,“父親此時不在家裡,哥哥若是想見他恐怕要到晚上了。”

  “知道了。”呂遲擺手,與他分別。

  元寶居里,兩個丫頭糊裡糊塗,見到呂遲回來才放心下來。

  昨兒個不聲不響的就帶著棗木出門了,又是一晚上都沒回來,加之前面又不是沒有這麼亂跑出去過。明蘭明柳不由得懷疑是又跑了。

  呂遲換了便服躺在軟榻上將褚清給的信件拆開,本還以為裡頭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反覆看過兩遍後也不過是說些兩人從前的趣事,一半還是呂遲小時候犯的糊塗。

  原來只不過是追憶往事來的。

  呂遲胡亂的將那信件疊起來扔到了一邊,再不想看第二眼,後自個兒上床去睡了,只說中午飯也不想吃。

  等他睡著,明柳輕手輕腳的進了屋裡,小心的將他睡前弄亂的東西扶正擺平了。等走到軟榻邊上,看見角落裡的那幾張信紙,她也不敢輕易給扔了,只拿過來小心的疊好,後給放到了呂遲書架下面的一隻平日就放信件的小巷子裡。

  信紙落下去,正好和胖信鴿腳上的薄紙片疊在了一起。

  不等晚上呂遲去見呂益,下午聽說他已經回來的呂芙便先到了元寶居。

  坐在外間一直等著呂遲睡醒,低著頭不說話,難得有那般的耐心。

  明蘭明柳見這嬌小姐的眼眶還紅著,多半不想湊到她面前給自己討沒趣,只將禮數盡到了,後便遠遠站著不說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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