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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有人輕嗤道,“就你眼睛賊,翅膀下怎麼藏東西?”

  後便渾不在意的走了。

  那眼睛好的一個人站了一會兒,搖搖頭也就將這一茬給扔到了腦後。

  紅腳信鴿在秦國境內便沒人敢抓,一路順順噹噹的飛到了秦王宮裡,落在了褚瑜書房上的瓦楞處,咕咕咕的叫起來。

  不等她多叫幾聲,書房裡的門給人猛地推開,後便從裡頭躍出一個人影,足尖一點運了輕功,將這信鴿從瓦片上取了下去。

  信鴿是認識褚瑜的,此時啄啄他的手以示親昵。

  褚瑜皺著眉頭,低聲道,“不是說不讓你回來?”

  正此時,外頭忽然傳來通報聲,“殿下,有信報。”

  第六十章

  帶著信報來的是李勛,隨著門外通傳聲一落,他便由門而入,仰頭見到褚瑜站在廊下,手裡還拿著一隻胖信鴿,奇道,“殿下,哪兒來的鴿子如此肥碩?”

  這宮裡是沒少養鴿子,卻從沒見過這麼肥胖的,還能飛得起來?李勛想,也不知道哪個沒有數的奴才下的手,一隻鴿子這麼喂,當現在是什麼好年數不成,窮的地方人還少一顆糧食呢。

  肥碩二字戳進紅腳信鴿的心窩裡,它抖抖自己的羽毛,咕咕叫了兩聲,轉頭找起呂遲來。在元寶居的時候也沒少給人說肥胖,只呂遲全給它攔著,此時給人說了卻看不見呂遲,紅腳信鴿只得用黑水水的綠豆眼盯著李勛瞧了一會兒,旁的也表達不出來。

  褚瑜將信鴿放到自己的肩頭,沒回答李勛的問題,只問,“來了什麼信報?”

  “是晉國那邊有了變數,”李勛道,語氣琢磨起來他自個兒也說不清楚是個什麼情緒,“呂家,呂益護駕重傷,幸而保了命,後順勢告老,如今已經去了宰相的位置。”

  呂家兩個字先是讓褚瑜眉梢染上柔色,後半句卻又凝起堅冰,他沒有想到呂益會選在這個時候退下官位。

  若真細究起來,差點賠上命這還是輕的,褚清父子兩個生性均是多疑,褚清更是陰狠,把握不住呂益,長遠下去定生禍患。只不過褚瑜不想呂益竟有這樣果斷的決定與勇氣。

  “如今呂家出了庶出一支因與趙家聯姻還留在京城,其餘嫡系一派已經全回到了寧康鎮,距京城約莫七十里路。”李勛看著褚瑜的神色變幻,末了忍不住補充一句,“住到了外頭,其實比京城裡面方便多了。”

  若真是相思病來了,趁著夜色溜過邊境線去瞧瞧,以殿下的功夫還能給誰知道不成?

  李勛心裡的九九都掛在臉上,合著那點兒笑意,說不出有股子猥瑣氣。

  褚瑜冷眼看著他,終於開了口,“還有?”

  李勛搖頭,“沒了。”

  後便看見褚瑜的眼神如刮刀一般落到他身上,連忙彎了彎腰,“那臣先走了!”

  話一說完,李勛的腳步如同急急地春雨一般落在地上,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胖信鴿於是又飛到褚瑜的手上,對他抬了抬自己的翅膀,露出翅膀下面綁著的那一卷小紙片。

  褚瑜抬手取下,後隨意將那信鴿放飛,信鴿卻不願意走,直想跟著褚瑜一路進屋裡。它在呂遲哪裡待慣了,屋裡暖意融融,外頭如今風寒料峭的,怎麼待得住?

  褚瑜抬起兩指夾住它的腳,將它往外一推,順勢將大門給關了起來。

  胖信鴿踉蹌飛了兩下後落在地上,有些懵懂的仰頭望著那緊緊關著的門,連著一串疾聲咕咕叫,後一展翅,也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那紙片雖然小小一張,褚瑜拿在手裡卻覺得發燙,他心中雀躍之情難以言說,連帶著解開那紙卷的手都有些發顫。

  的確是呂遲的筆跡,不過是看見了邊角上露出的一個字,褚瑜的臉上就忍不住現出了笑意。

  再往下看,那紙上的話活靈活現,仿佛就是呂遲站在他面前,一把騎在自己身上用個手在他胸口戳戳弄弄,後抬起眉眼擰到天上,朗聲一連串的罵出來。

  以至於後頭呂遲口不對心的幾句責怪與不喜,都像是一隻只暖軟的拳頭打在褚瑜的胸口,捶的他滿心都是蘇的。

  這也就是呂遲不知道,若是呂遲知道,少不了要再臊褚瑜一番。

  兩個人真真是搭對配到了一處,或嗔或笑都沒什麼氣好生的,只讓人愛到心坎裡頭去。

  只不過這個時候,褚瑜坐在書桌後面,反覆講那紙片看了五六遍,後也捨不得燒了,只折好貼身放進裡衣里,後抬起筆也想回呂遲兩句,後一思索總歸是時間不對。

  罷了,一隻信鴿過去都能給他養的那麼肥,不若讓那信鴿瘦兩天,省的飛都飛不動。

  這邊不準備回信,那邊呂遲卻是眼巴巴等著的,每日醒來就要問明柳,“那信鴿回來了沒?”

  明柳給他連問了三五日,忍不住回問他,“少爺,那信鴿有什麼打緊的?”

  如今在寧康鎮已經安頓下來,生活也邁入常態,卻不知道呂遲對一隻成天記掛著吃食的信鴿掛念什麼。

  明蘭聽呂遲今早又問,於是道,“少爺,那信鴿是半路放飛的,咱們如今到了寧康鎮,還不知道它找不找得回來呢,那信鴿的確挺聰明,不過想來也沒聰明到那份上,不知會不會飛回京城宰相府去?”

  明柳在旁驚呼一聲,“哎呦,哪裡現在可不是咱們家了,如若飛回了元寶居,會不會落入人腹中?”

  也是,那信鴿胖乎乎,誰見了少不了都要想到吃的。

  這話說的呂遲心裡一跳,一時想想也覺得十分有道理,心下不禁後悔極了,“唉,原本該等到了家裡讓它知道地方再放走的,如今,如今卻是我害了它。”

  明蘭為他披上外袍,又小心抽出他給衣服壓著的髮絲,安慰道,“如今還說不準呢,那信鴿興許不會回來了,如今冬天這麼冷,它們都是喜好去南方過冬的,到底是野物,少爺別放在心上。”

  呂遲悶悶的應了一聲,洗漱完畢推門出去。呂家祖屋修建已久,擺設細緻頗有前朝風範,這點是很得呂遲喜歡的。

  “前頭老祖宗那兒還差人來問,今天少爺過不過去吃午飯?”

  呂遲經過前面那些事情,早已很是防備,皺起眉頭問道,“這有什麼好特意過來問的,莫不是又籌劃了什麼事情?”

  明柳站在廊下,對呂遲的糙木皆兵不以為然,“老祖宗一來是喜歡您陪她的,莫要想的太多。”

  呂遲不理會她,只搖頭,“才不去,昨天不是剛去過?一會兒讓棗木陪我去樂安院父親那裡,他說今天陪我下棋。”

  “棗木昨天晚上趕回京城還沒回來呢,興許要到下午了。”明柳道。

  呂家在京城還有不少產業,都是要人管著的,棗木的父親便是其中一個管事,為方便就依舊留在京城,棗木偶要回去一趟,也給他父親打打下手,兩地之間往來送些東西。

  呂遲面色一垮,明柳知道他不太高興,連忙補充一句,“少爺要去哪裡,我陪著您去也是一樣的。”

  “算了,”呂遲搖頭,“本是要上街一趟,如今還是等棗木回來吧。”

  明蘭明柳一起笑怪道,“少爺怎的還嫌我們是女兒身不成?從前在京城的時候,我們什麼時候避諱著不出門了?”

  呂遲給她們說的一滯,想想也笑了,“那也成。”

  兩個丫頭同他向來不拘束,也都是習慣了的。再者說,這寧康鎮他的確未曾出去過,現在帶著兩個丫頭,至多一會兒再叫個小廝來也無礙的。

  後便讓個小丫頭去照樣還叫春熙苑的老祖宗的院子回了信,只說呂遲要去陪陪呂益,中午便不過來吃了。

  老祖宗聽了也沒什麼不喜,反而對一邊的呂朱氏笑道,“果然阿遲心裡孝順的很,這些日子天天陪著益兒,讓他的身子也養的好快些。”

  呂芙在一邊聽了心裡直念叨,還真當哥哥是什麼神仙良藥了?

  她離了京城是有些不高興的,從小玩的好的那些世家小姐如今都遠在京城,只她一個窩在這麼一個小地方,連個像樣些的珠寶店脂粉店都沒有。

  只這話還不能往外說,不然老祖宗少不了要回她一句:要什麼脂粉珠寶沒有?京城裡新cháo的都搬回來便是。

  呂芙窩在一邊安靜不說話,一手杵著下巴,懶懶的看著屋外的陽光大盛。

  老祖宗又道,“今天還讓人拿點畫像過來,原本說讓阿遲隨意看看的,到這個時候竟還沒有拿來,也好在沒立刻讓阿遲過來,否則又讓他等的煩。”

  “什麼畫像?”呂芙扭頭問。

  “前頭便準備讓人拿過來給阿遲看看了,一些家世配得上,德行也好的閨秀,”老祖宗笑道,正說著,外頭就來了動靜,是送畫像的婆子來了。

  “剛巧,”呂芙跟著站起來,隨著畫像鋪陳開的動作正要笑,後卻眼睛一瞪,“這是個什麼人?”

  畫像上一個面目平平的女子,身家也不過是六品京官罷了,卻是擺在第一個。

  老祖宗的臉色也跟著沉下來,對那婆子道,“我讓你拿畫像來,你就給我拿這些不入流的?”

  她家孫兒神仙一般的人,竟敢用這些歪瓜裂棗配。

  那婆子卻早有說辭,只客氣道,“這都是頭前一批,後面還在找,還在找呢。”

  話是這麼說,誰卻不知道這是嫌呂家辭了宰相,已經沒有從前的權勢?另者說,呂家的大少爺紈絝驕縱也是出了名的,誰願意嫁個這麼沒出息的?拉拉配配,若讓那婆子說,六品京官都是高攀了。

  呂朱氏冷笑一聲,“再找?我倒不知呂家的身份已到了找個良配都艱難的份上。”

  辭了宰相不錯,根基卻是在的。別的不說,就說當今宰相宋青河與二皇子,往下再細數,要叫呂益一聲老師的要有多少,現下這般還真真是個笑話。

  第六十一章

  這婆子也是個自作聰明的,手上捏著那麼些閨秀的畫像,偏偏要挑幾張較於呂家比不入流的。如此短視,若是給京城之中那些世族知道了,不知道要扼腕成什麼模樣,恐怕連吐三升血都是輕巧的。

  “這其中怎麼沒有良配?”那婆子眼睛昏花,又自撇去呂朱氏的不喜,湊上去還要說。

  老祖宗惱起來,厲聲道,“怎的一點輕重也不知?往前湊個什麼勁兒,芳錦,送客!”

  芳錦低聲應了,轉頭對那婆子時面上依舊是溫和的神情,只不過單手挽住那婆子,十分強硬的將人給推到了門口,差點兒將她踉蹌搡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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