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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去,少說也得半年,總得派個穩妥又多智的大臣,也好他在齊境內見機行事。豫章王已做了太子,可惜手腕不夠,壓不住兄弟諸王。齊帝病危,太子即位,齊國想必還有一場好戲要唱。

  衛秀又道:「齊帝若駕崩,宋國也會遣使弔唁,到時,需將宋國也一併拖下水。」

  齊國新君是誰,魏國與宋國都不在意,二國樂見的是,齊國內亂不斷。濮陽明白她的意思,一國倘使國政動盪,便無力與外開戰,到時,魏也好,宋也好,都可在齊上撕下一塊肉來。

  魏國一直未曾對齊宋用兵,一個極為要緊的緣由便是大江阻隔,中原大軍不善水戰,難以渡江。若能在南地占據一塊地,將來出兵,便容易多了。

  濮陽喜道:「先遣使訪齊,再派人去遊說宋帝,齊國幾位皇子,各懷心思,各據勢力,我派人點一把火,齊帝駕崩之日,便是齊國內亂起之時。」

  衛秀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朝中也當準備起來了。」她說罷,頓了頓,又道,「可惜了齊國那位廢太子,若是他在,咱們便無隙可乘了。」

  濮陽也想到前世,那位廢太子登基後的作為,頗為贊同:「他能即位,想是一雄主。」

  「二十年內,大魏難以渡江。」衛秀也道。

  她能說得這般篤定,可見是花過心思去研究廢太子事跡的。濮陽頓時酸得牙都倒了,似笑非笑地望著衛秀道:「看來阿秀對此人,頗為讚賞。」

  衛秀端起茶盅,笑意深深地望著濮陽:「確是有些讚賞,只是不及我待七娘之傾慕。」

  濮陽猝不及防,呆了片刻,臉頰漸漸就紅了,口上還強自鎮定:「我自是知阿秀心意的。」眼中的笑意卻是掩都掩不住,望向衛秀的眼神中,滿是歡喜。

  衛秀心中也跟著歡喜起來,若只是這樣一句言語,便可使七娘高興,她為何,要吝嗇言辭?

  隔日,濮陽便召了丞相、驃騎將軍與戶部尚書三位重臣來密商使齊之事。

  國之大事,並非衛秀與濮陽說了,便作數的,濮陽還需與大臣商議,商定了,方能頒布下去,分派差使,其中又涉及吏治,極為複雜繁瑣。

  丞相與驃騎將軍皆頗振奮,顯出躍躍欲試來,戶部尚書倒是遲疑不定:「國庫錢財,怕是不足。」

  驃騎將軍一擰眉:「年年賦稅入庫,卻不見什麼用度,怎地又不足了?」

  濮陽與先帝一般,繼位之後,既不修宮殿,也不修陵寢,更別說其他勞民傷財之事,國中這兩年也算是安穩,朝中又是吏治清明,這時再言國庫不足,丞相也不高興了。

  戶部尚書忙細細與皇帝奏稟:「若只一兩仗,我大魏自是不懼,打上三五年,也動不了根本,然而,若長久打下去,便是府庫外溢,也經不起消耗啊。」

  戶部尚書怕的是一戰不定,一而再,再而三。

  齊宋兩國,再是虛,也有根基在,三五年是定不了的。

  驃騎將軍大是不悅:「依尚書所言,乾脆什麼都不做,將粟米錢財堆在庫中生蟲……」

  丞相皺眉,瞥了他一眼王爺快到碗裡來。將軍憤憤忍住了,沒再往下說。

  濮陽看了他三人態度,心中也大致有數,與三人道:「事關重大,戶部不妨去將近些年收支整理了,呈與朕看看。丞相與將軍也去想想,此事如何著手為好。大魏國力雄厚,不怕打,卻也不能白白損耗。」

  三人聞此,一同稱是。

  陛下召他們來,便是已有所意動了,要緊的是如何行事為好。戶部之言,雖有些謹小慎微,但也合情合理。丞相與將軍既是振奮,也存了謹慎之意,出宮好生琢磨去了。

  待到八月,濮陽攜衛秀在終南山別宮避暑之時,漢王那事,總算查清了。婕妤宮中還有一位老宮娥存世,那宮娥恰巧很得婕妤重用,又因她忠心,竟讓她活了下來。

  宮娥放出宮後,嫁人生子,有了家人牽累,遇宮中逼問,便也說了。原是婕妤胸懷野心,有爭上之意,方才出此下策。起頭也是好的,小皇子聰慧,很受寵愛。等漢王長大一些,婕妤為免她在外被人識破了身份,便將實情告與她。興許是婕妤描繪若被人識破後會怎樣怎樣,用詞兇殘了些,竟將漢王嚇著了,不敢在人前開口不說,還十分膽小愛哭。

  婕妤心機用盡,得了這麼一個結果,甚是失望,不幾年竟去了,可憐漢王一人獨守秘密,愈加謹小慎微,不敢出頭。

  「臣又經幾度查訪,核實,確認她所言不虛,漢王之事,大抵便是如此了。」

  濮陽忽然想起少年時,有一回,漢王被滕王帶著兩名世家子堵在角落裡,滕王霸道,又有同伴壯膽,推了漢王一下。漢王被推倒在地,紅著眼睛,掛著兩包淚,又是可憐,又是委屈,她不知反抗,卻也不求饒,只是忍耐。

  那時還是她看不過眼,上前斥退了滕王。待滕王走後,漢王方落下眼淚,一邊委委屈屈地哭,一邊含糊不清地與她道了一聲:「多謝阿姐。」說完後,便抹著淚,嗚嗚嗚地走了。那會兒她約莫六七歲,個頭小小的,手也小小的,邊用手背抹淚,邊偷偷看她,那小眼神,怯怯的,如同受了驚的貓兒。

  濮陽沉默了一會兒,與那心腹道:「那些知情者,活在世上的還有幾人?你派人監看起來,不可令風聲走漏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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