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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不用!」黝黑的大漢笑道。

  陸展亭與其它六個人夾著馬車,一路趕奔,等遙遙望見太平山的輪廓,他勒住馬道:「我就送你們到這兒了,剩下的路你們自己多加小心了。」

  黝黑的漢子乾笑了幾聲,道:「陸公子,您送佛送到西,這前面一條道左邊是一條山坡,右面是懸崖,若是受伏,皇后豈不危險。」

  陸展亭淡淡地道:「如果亦仁有心在那裡殺你們,就算多了一個我,他也未必會手軟!」

  黝黑的漢子一笑,道:「陸公子,你事都已經做到這個分上,你現在再說這個話,若是前面有暗樁,皇后可叫你給害了。」

  陸展亭點了點頭,道:「好,我送你們過太平山山道。」

  黝黑的漢子臉上不由得一喜,陸展亭從懷裡摸出一根糙根咬在嘴裡。

  太平山坡勢並不陡峭,但是上面長滿了蔥鬱的植物,如今天已深秋,滿山綠意盡褪,山下更是堆滿了飄落於地的枯葉。八匹馬揚起的馬蹄踏出的風踐起一陣陣落葉塵煙。

  亦仁站在太平山頂皺著眉望著天空,問:「莊之夢離這裡有多遠?」

  「不到二里地!不過每隔三百丈地就有他的一處暗哨。」

  亦仁的嘴角微彎笑道:「莊之蝶一來你們就放箭,我就不信莊之夢他能忍著不出現!他一現身,就叫兩頭的黑甲騎兵用滾石切斷山道,我要瓮中捉鱉。」

  沈海遠笑道:「王爺說的是!」他笑著突然失聲道:「王爺,您看。」

  亦仁收回眼神,遠遠地看去,陸展亭騎著一匹黑馬伴在一輛輕便馬車左右,他不禁深鎖眉頭。

  沈海遠恨聲道:「怪不得他如此大膽,他騎的是葉慧明的那匹雪蹄烏騅馬!」

  他搓著手道:「這可如何是好?」

  亦仁錯愣了一會兒,沉聲道:「給我箭!」

  沈海遠遞過一把檀香木弓箭,亦仁搭箭對準了陸展亭,修長的手指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沈海遠不由得道:「主子,還是讓我來吧。」

  「不必!」亦仁冷冷地道:「你若失手了,我會砍了你!」

  亦仁對準了烏騅馬的前蹄上方,他要讓這支箭劃傷烏騅馬,讓它發足狂奔,與莊之蝶的馬車拉開距離。

  他手中的箭一松,那支箭夾雜著呼嘯的風穿了出去。

  注三:「大翅花」是古時候(清代)女子用來裝飾頭髮的常見飾品之一,因為形狀較大,所以用「面」這個量詞。

  第十六章

  可就那電光石火間,從山下茂密的樹叢里竄出來了一個黑衣人,一劍將箭劈成兩截。那黑衣人長相俊美,嘴角掛著冷笑,正是亦裕。

  陸展亭見了那兩截斷箭與亦裕也不吃驚,只是心中疼得很,卻轉過頭去對黝黑的漢子笑道:「你瞧,我跟你說什麼來著,我說了,他不會因為我而有所顧忌。」

  他說著突然從懷裡摸出兩樣東西丟在地上,只聽「轟隆」一聲,騰起了好大的煙霧,陸展亭剛動了一動,有一柄冰涼的劍就抵住了他的脖子。

  只聽亦裕冷冷地道:「你還當這兩顆雜耍用的霹靂彈是亦仁的大炮嗎?怎麼你還是那樣學不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你不是看到了,我毫無利用價值。」陸展亭被那霧嗆得咳嗽,那火燃起了道旁的枯葉,起了嗆人的濃煙。

  「有沒有價值,要試一下才知道!」亦裕笑道:「亦仁的人馬都埋伏在山頂,從這裡到山上大約有四、五十丈的距離,在那些人當中,能從山上直接躍下來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亦仁,一個是沈海遠。」

  陸展亭輕輕笑道:「如果他會下來,那隻說明一個可能,就是他有十足的把握贏你!」

  他的話音未落,煙霧裡多了一黑一白兩道人影。亦仁拿著寶劍笑道:「原來是十七弟,真是好久不見!」

  亦裕不去看亦仁,卻轉過頭對陸展亭笑道:「你看,你還是有一些價值的,當初十哥用你將我引去盤龍谷才有今天,我今天用你將他引來太平山道,可能扳回一局,可見成也展亭,敗也展亭。」

  陸展亭心裡一陣抽緊,強自笑道:「是嗎?」

  亦仁不答,沈海遠氣憤地道:「你分明是想利用陸展亭給我們治罪,我們只是將計就計罷了。」

  亦裕嘴角一彎,笑道:「將計就計,我還當自己自作聰明呢?你們三年前就挖通了那條山洞,怎麼你們三年前就知道我會用陸展亭來給你們定罪?」

  「我錯就錯在還當陸展亭在亦仁心中很有分量呢,誰知道他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一枚來引我上鉤的棋子,我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痴情的人……」

  他話還未說完,陸展亭只覺喉口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亦裕一愣,隨即有一些澀然地笑道:「你這又何必,永遠做你沒心沒肺的陸展亭多好!」亦仁嘴唇一陣顫抖,但終於什麼也沒說。

  陸展亭擦了擦嘴角的血,長嘆了一口氣笑道:「我陸展亭何德何能,有此榮幸做二位的棋子!」

  亦裕笑道:「我這六位都是糙原上最頂尖的高手,他們當中任何一位都與沈海遠不相上下你的黑甲騎兵等找到一條道下來,恐怕還等一個時辰吧!」

  亦仁沉著臉抽出寶劍,慢條斯理地說:「你知道沈海遠是怎麼歸順我的嗎?」

  沈海遠笑道:「我原本自恃武藝高強,在川西扎塞稱王。有一日王爺約戰於我,他說賭我是否能接他一百招,若是我能贏了,他便撤兵,以後聽到我的名字聞風遠避百里地,若是我輸了,從此我就要給王爺當奴隸。結果是我戰績還不錯,一共接了王爺九十招!」

  亦仁一挺劍,冷笑道:「所以下次還有機會,你要記得,六個沈海遠太少!」

  亦裕笑道:「試了再說吧!」

  那六個人行動起來,整齊劃一,仿佛心靈相通,動一發而牽全體。任何一個人處於威脅中,其它人都似心有靈犀,會在瞬間加以補救。所以儘管亦仁的劍術更高一籌,但他與沈海遠還是被圍困在了中間。

  陸展亭看著在濃煙里亦仁翻飛的衣袂,飄揚的黑髮,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的身影,看著他逐漸濕透的外衣,光潔的額頭上沁出的汗水,輕輕地又有一點苦澀的微笑了一下。

  亦仁一劍盪開黝黑漢子的劍,欺身向前,似乎沒有看到他揚起的一掌,那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亦仁的胸口,但亦仁的劍也穿透了他的咽喉。剩下的五人似乎在那一刻都驚慌失措,這黝黑漢子無疑是他們的領軍人物。

  亦仁與沈海遠趁他們短暫的不知所措,兩劍齊飛,五人緩緩倒地。

  亦裕看了竟然微笑了一下,道:「果然不愧是皇朝第一高手。」

  沈海遠喘著氣道:「如果我是你,就笑不出來了。」

  亦裕冷冷地道:「都說十哥馴狗有方,我看這一條還是不懂規矩得很啊。」

  沈海遠冷哼了一聲,回頭見亦仁緊緊抿著嘴巴。

  亦裕又淡淡地道:「你知道你主子為什麼不開口說話,因為他一開口就會噴血。」他緩緩地將劍指著亦仁笑道:「我沒你主子功力高深,但是沈海遠,我賭你接不了我三百招。」

  他們激戰正酣,亦仁臉色越來越青,沈海遠見他緩緩倒地,心中的驚駭是無與倫比。可是就算他心中再驚訝,臉部卻似乎無法做出任何相應的表情,然後是手腳麻痹,幾乎是緊跟著亦仁倒地。

  亦裕突然捂住口鼻,回過頭,見陸展亭神情輕鬆地就著路邊的火堆燒一把糙。

  「各位的內力真是不錯。」陸展亭淡淡地道:「我本以為第一把藥糙足夠了,沒想到還要我蹲在這裡燒這麼久,你們才有動靜。」他衝著亦裕露齒一笑,道:「高手就是高手,果然與眾不同。」

  他的話音一落,亦裕也終於熬不住「撲通」摔倒在了地上。

  陸展亭咬著一根糙,走到他們中間淡淡笑道:「跟各位隆重介紹一下這種糙,七步斷腸糙的一種,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鉤吻。各位不用害怕,這種糙煙只能使各位肌肉麻痹,不會要了各位的命!」

  他露齒笑道:「這種糙可稀罕得很,我剛從宮裡弄來的!」

  他說完走到烏篷馬車旁,掀開帘子見莊之蝶也伏在車內,她雖然不說話,但眼神看著陸展亭有一絲羞慚。

  陸展亭溫和地道:「莊家妹妹,我與你哥哥約在了渡口,這輛馬車會送你去那裡。你中的鉤吻毒只要用羊血就可以解。」

  莊之蝶終於忍不住,輕輕地抽泣起來,道:「展亭哥哥,對不起,我騙你!」

  陸展亭一笑,道:「胡說,明明是我騙了你。你以為用龍鳳麝香貼推遲月事假裝懷孕。能騙得了我很久嗎?怎麼你也把你家展亭哥哥當傻子嗎?」

  莊之蝶抽泣道:「展亭哥哥,那你為什麼還要冒險救我?」

  陸展亭微微一笑,道:「我們在宮裡玩了這麼久的躲貓貓,這麼深厚的交情,只要你想出宮,我又怎麼會不仗義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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