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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走之前,寒穗依舊是那種歉意又為難的表情看著她。
一副好像她是個罪人,把他們都趕走了,但是因為她是小輩,又無法跟她計較的模樣。
夜千寵不想知道她做出這幅樣子,演這場戲到底要幹什麼,懶得深究,和寒宴說的一樣,眼不見為淨。
寒愈走前,抱了抱她,聲音也不高,“衣櫃裡給你放了禮物。”
然後鬆開她,“開學前到南都住幾天,我讓人接你。”
她也不接話,往後退了一步。
本來已經上車的寒宴想了想,又下來了,學著他小叔的樣子擁住她,低低的耳語,“我會給你打電話。”
鬆開她,才笑意滿滿,“再見小娘子!”
夜千寵知道,昨天她和寒穗僵持的時候,寒宴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大伯說他就是喜歡到處跑,我行我素。
可她覺得,寒宴在這兒沒朋友,要出去也會拉著她,沒帶她,那多半是有什么正事。
“不高興了?”返回水雲宮,她耳邊響起關切。
轉頭看了看庶奶奶,淺笑,“也沒有。”
伍紀秋蘭微嘆,“你伍叔也不是愚蠢的人,這次怎麼……?”
她微蹙眉,“您看出什麼了?”
婦女溫婉的一笑,“你都能看出來,庶奶奶能一點沒察覺麼?但畢竟不好說。也興許,她是真的想求個心理滿足,讓你伍叔多陪陪她。”
夜千寵好笑,“如果她再寸進尺呢?”
繼續慣著?
進了家門,伍紀秋蘭也不說這事了,而是拉了她,往自己的臥室走。
“門關上。”夜千寵聽到庶奶奶吩咐。
後一步的她順手關門,目光看過去,看著庶奶奶忽然變得這麼謹慎,有點詫異,“有事麼?”
婦女走到梳妝檯,從抽屜里拿了一封信出來,遞給她,“紐約那邊來的,我沒跟你伍叔說。”
夜千寵微微驚愕。
信件在這個時代不算什麼可取的聯繫方式,但有些必要的傳達必須是親手的筆信。
拆信封的時候庶奶奶出去了。
她臉色變得略微凝重。
打開淡黃色的信紙,內容並不多。
夜千寵一下就想到了寒宴跟她說的事。
先前如果只以為是他個人需要,那現在看來,這算公事?她更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除了配合,她還能怎麼想。
可是呢,時間又有所衝突,寒假沒過完,她該怎麼跟伍叔交代?沒有充分的理由,他絕不會放她出去的。
回了臥室,她把信件燒了。
想起來他走之前說的話,起身去打開衣櫃。
那條她在商場看上的披肩規整的疊好,放在那兒。
逛街那天,寒愈不是沒留意她,甚至她的一言一行根本沒走出過他的眼睛。
夜千寵看著那條披肩,心情複雜。
當晚,她等著寒宴的電話。
沒等到。
第二天繼續等,也沒等到。
終於第三天,他給她打電話了,“你答應了我的事,不會反悔吧?我上頭說已經跟你聯繫過了?怎麼沒見你跟我吭一聲?”
夜千寵“嗯”的,算了吭了一聲。
“……”她忽然這麼高冷,寒宴還不太習慣了。
片刻才接著道:“這事可能有點急,就這幾天走。”
女孩不自覺的蹙眉,“你替我想個藉口?距離開學這麼多天,我怎麼走?”
寒宴擰眉,“那怎麼辦?”
怎麼辦,肯定必須有人“幫忙”的。
她淡淡的道:“你給太奶奶說要走了麼?”
“沒。”
她點頭,“那就是了,你給她老人家說你們要走,包括大伯和穗姑姑,都走,就說你待不住了。”
寒宴嗤了一句:“你別鬧了,穗姑姑回來這次明擺著要多留些日子,能這麼快就走?”
他甚至覺得,如果太奶奶繼續留人,穗姑姑極有可能就在南都定居了。
哪知道,夜千寵清淡的一句:“就因為知道她不想走才讓你這麼辦。”
“那……”
“就這麼辦,我沒時間跟你囉嗦,聽你聲音我就頭疼。”
寒宴一吸氣,“嘿……你這丫頭!”
一會兒說看他的臉煩心,一會兒說聽他生頭疼!
“嘟……”電話已經掛了。
南都那邊的情況,夜千寵看不到,但是據寒宴的轉述,寒穗在聽到他建議這兩天就啟程的時候明顯不情願。
甚至,已經開始稱病了,氣色很差,屬於沒辦法繼續長途奔波的狀態。
“我這樣使壞逼她,不太好吧?”寒宴摸不清她想幹什麼。
夜千寵依舊是那樣不咸不淡,寒宴甚至覺得她這個模樣,竟然有些冷漠到不關心別人死活的無情。
跟她伍叔怎麼就有點像呢?
近朱者冷?
“你不逼她,她怎麼想方設法的留下?”她似乎已經想好了怎樣去安排。
掛電話前,又淡淡的一句:“你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寒宴又一次啞口無言,看著被掛掉的電話,無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