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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東南思考緩慢。

  劉佳枝幹瞪著眼,你精氣都被榨光了麼!“等我電話吧!”狠道了一句,劉佳枝翻著白眼關上門。

  當天,她就搬走了。

  她覺得這地方住不下去了。

  ……

  成芸躺在周東南身上,胸貼背,腹貼腰,腿纏腿……依舊如此。

  好幾天了。

  真的要感謝劉佳枝剩下的一點食物,讓他們不至於餓死。

  周東南連做飯都是光屁股的。

  窗簾很少拉開,屋裡一直昏暗。

  也不知道兩個人憋了多久,說是下次結束,下次結束,卻總也完不了。他們不停地抱著,摟著,舔皮吸骨,那感覺無以形容,卻又因為太過美妙,讓人心底產生即時幻滅的錯覺。

  所以他們更不會分開,就好像在安撫另一個自己,永遠都不夠。

  ☆、第59章

  望京,咖啡廳。

  並沒有完全竣工的大廈里,除了一樓的咖啡廳和小書店,並沒有開放其他地區。咖啡廳里布置幽深,厚木桌子,盆栽植物,濃濃的咖啡香氣,環境十分優美……只是新開的店,不可避免地存在適應期的僵硬感,還有從大廈深處傳來的,一陣一陣的裝修聲音。

  砸的、鑽的、鑿的……與咖啡廳悠揚舒緩的音樂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這並不會讓劉佳枝分心。

  她非但不會分心,甚至專注到有點緊張。

  背包壓在身後,空的。裡面僅有的幾張紙都拿在對面的人手裡,那是她幾個月時間裡總結的所有證據和資料。

  對面的人神色專注地看著。

  空閒的時間裡,劉佳枝在心中感嘆著,也算是老天開眼,看她獨自工作實在太累,最後一段時間裡,難得辦公室里兩個只會說風涼話的同事伸手幫她的忙。其中一個人與地方檢察院的檢察官熟識,就幫她聯繫了一下。

  本來檢察官沒有答應,可後來聽說是關於平泰保險的問題,不知為何,就應了下來。

  “保險代理公司違規操作……”檢察官拿著她調查的證據,劉佳枝馬上說:“我有人證!您不要看只是一次簡單的退保,他們敢這麼做裡面肯定有貓膩的。”

  “你先別激動。”檢察官安撫她,“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事態有多嚴重,不是最初就能看出來的。”

  劉佳枝稍稍安心,“那您覺得,我拿這些東西去保監會舉報,能成麼?”

  檢察官四十幾歲,姓韓,跟劉佳枝父親差不多大,帶著眼鏡,長條臉,非工作時間也是正裝領帶,職業原因,面相看著一直很嚴肅。

  他把資料放到桌子上,說:“你這些證據舉報是夠了。”

  劉佳枝沒有馬上高興,總覺得對方話還沒說完,她等著。果然,檢察官又說:“不過,要真看你寫這些,那這事情簡直要上高法了。”他拿手又點點桌子上的紙,“這裡只有幾句是真正的客觀事實,其他的都是你的推斷。”

  劉佳枝到底年輕,被人一說臉噌地通紅,兀自辯解:“我就是怕別人不當回事!實話跟您講,去年年末的時候我舉報過一次,但是沒成功。我花了這麼久調查,不能再不了了之了。”

  檢察官看著這個漲紅臉的小姑娘,神情難得和藹。“你是個好記者啊。”

  劉佳枝被人夸,抿嘴,“也沒。”

  “怎麼沒,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查到這些東西,先找的不是檢查院,而是調查對象。”

  劉佳枝下意識地問為什麼,可腦子比嘴快,一轉就想明白了。

  為什麼,要錢唄。

  劉佳枝皺了皺眉,“我不是為了那個的……我就是……”她想起那兩個退不了保的老人,又莫名想到了那個傻傻的黑傢伙,忍不住說,“我就是不想讓人被騙。”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會來找我。”

  檢察官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

  “如果你再有更強力一點的證據,那就好辦了。”

  劉佳枝看著他,“什麼樣的‘更強力’的證據?”

  “你接觸過這個公司的人麼?”

  一時間,劉佳枝腦子裡晃過一個人影。黑髮,白臉,大雨里消瘦筆直的身材。

  “嗯?”

  劉佳枝回神,啊了一聲,“接……接觸過幾個小職員,但沒什麼發現。”

  “如果能拿到直接證據,那是最好的。”

  劉佳枝沉思。

  又聊了一會,檢察官要離開了。臨走之前他問了劉佳枝一句話。

  “看新聞聯播麼?”

  劉佳枝一愣,“什麼?”

  檢察官說:“那就是不看了,年輕人都不喜歡看新聞聯播啊。”

  劉佳枝不明所以,只能幹笑。

  檢察官又說:“近來的國家政策你也完全沒有注意了。”

  劉佳枝一臉茫然,檢察官寬容地笑著,又頗為感慨地說:“只能說多行不義……你要治的,國家也要治,趕巧殊途同歸了。”

  風雨欲來。

  劉佳枝啞然片刻,檢察官安慰她說:“別緊張,你做你該做的就行。這個社會需要正義的人發聲,這讓事情變得更加簡單。”

  人要走了,劉佳枝猛地想起什麼,最後一刻追問道:“請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公司員工內部舉報的話,會不會輕判?”

  “你是說自首?”

  “……嗯。”

  檢察官點頭,“那當然了,法律讓人悔悟,自首不輕判,那誰還自首了。”

  劉佳枝也想笑笑,但心裡事太多,笑得很勉強。

  檢察官離開後,劉佳枝獨自一人坐了很久。

  她騙自己是在思考事情,其實大腦一片空白。

  用腦過度後的後遺症。

  一直坐到肚子咕咕叫,劉佳枝才反應過來,掏出手機。

  打給誰?

  她前幾天告訴周東南,說之後會找他。她記著這件事,他還記著麼?沉溺溫柔鄉的男人,他知道她已經搬走了麼?

  劉佳枝趴在桌子上,力氣耗光。她的手已經放到周東南的名字上,頓了好久,終於按下。

  周東南很快接了電話。

  “餵?”

  劉佳枝直起身,她驚訝地發現自己還挺想念他木木的聲音。

  “周東南?”

  “嗯。”停了下,又說,“你搬走了?”

  劉佳枝笑了,“怎麼,你找我啦?”

  “嗯。”

  “找我什麼事?”

  “你買的吃的太多了,我做完想給你送去點,但你一直不在。”

  劉佳枝心裡高興,挑著眉頭,想擠兌他幾句,腦海中莫名地又浮現了那道黑色剪影。笑也淡了,她聲音放低,“你老婆在你身邊麼?”

  “沒,我在上班。”

  劉佳枝馬上說:“你還知道上班啊?”

  “知道。”

  “……”

  劉佳枝嘿嘿笑。

  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聊著,一點中心思想都沒有,可就是不放電話,不知不覺已經快二十分鐘了。周東南那邊悶了悶,說:“要是沒事,我就掛了。”

  “你就這麼不想跟我說話?”

  “不是,”他猶豫說:“話費……”

  劉佳枝火冒三丈,拍案而起。“話費!?這點話費算什麼,你要知道你老婆撈了——”最後一句猛地卡住。說不出口,還是說不出口。

  周東南說:“我老婆?”

  “沒,你聽錯了。”

  “哦。”

  劉佳枝抿抿嘴,“你以後要留北京麼?”

  “不。”他毫不猶豫地說,“我領她回貴州。”說完又道,“……北京太冷了。”

  劉佳枝忽然什麼都不想說了,隨口一句掛了,放下手機。

  劉佳枝的工作單位也在望京,是一家大型報刊雜誌出版社,有兩百多名員工,出版六七種雜誌刊物。劉佳枝之前還只是個實習記者,今年三月份才正式轉正。

  不過,嚴格說來她已經不算是記者了。

  父母對她前些日子私自外出租房的行為十分不滿,點著她的額頭說,你就是太享福,還太任性。

  他們沒有跟劉佳枝商量,就在主編那邊打了招呼。結果主外變成了主內,記者變成了編輯,劉佳枝被分在女性情感文學這一塊。

  撲到辦公桌上,滑鼠被碰到,休息許久的顯示屏亮了起來。

  三十多份未讀郵件。

  劉佳枝點開,一長串的“我心依然”、“情人陷阱”、“溫情不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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