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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阿南站開了一點,左右看看風雨橋,說:“你幹什麼了?”

  成芸笑笑,說:“我把石頭藏起來了。”

  阿南反射性地轉腦袋要找,成芸拍他一下,“你急什麼,藏就藏了,

  阿南看她:“為什麼藏?”

  “藏著玩。”

  “……”

  “再坐會兒。”成芸坐到被子上,阿南也坐下。

  這一次,他們的話少了很多。

  就像一部電影看到結局,大家或是疲憊,或是回味。畢竟這個時候,人的感觸最多。

  等到電影散場,人就開始遺忘。

  忘記故事裡誰已經滿足,也忘記誰還求而不得。

  導演不會給所有人想要的結局,就像生活。

  對於成芸來說,關於這片山水,關於這個故事,已經有始有終。

  傍晚,成芸站起身,對阿南說:“走吧。”

  兩人往回走,上山坡的時候,阿南又忍不住回頭。

  成芸在一旁等。

  太陽已經漸漸落山,那座橋同她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又破又舊。它在這呆了太久,久得跟山林河水都重合在一起。對它來說,他們的來去,可能跟一陣風吹過,並無差別。

  成芸轉眼,看見阿南的側臉。黝黑的皮膚,高高的眉骨,乾淨又挺拔的鼻樑,還有緊閉的雙唇。恍惚之間,她有一種感覺,好像他同之前有些不同了,可當他轉過頭來,又是那雙木愣愣的眼睛盯著她時,她又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走吧。”成芸轉頭,低聲說。

  他們離開風雨橋。

  成芸知道,他一定會回去找。

  回到侗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兩人“忙活”了一下午,餓是肯定的。好在周東成已經早早準備好飯菜,成芸一進屋就聞到香味,往桌子上看,菜品豐盛,像是準備一陣了。

  “哎呦喂,這上道的哥哥。”成芸走過去,沖周東成一笑。她看到桌子上的飯菜,覺得周東成那一身灰頭土臉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

  阿南進屋,兩兄弟說起侗語,成芸不管那麼多,坐在凳子上。

  “我就不客氣了啊。”她拿起筷子就開吃。

  阿南和周東成說了一會,也坐到飯桌上。成芸吃了一會,抬頭問周東成,“哎,大哥,有酒沒?”

  周東成呆呆地看著他。

  阿南說:“有,你要喝麼?”

  成芸:“喝啊。”

  阿南出門,過了一會拎了半箱啤酒過來。成芸看見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會抱著罈子過來呢。”

  阿南沒理會她的調侃,把啤酒放到桌邊,拿了兩瓶出來。

  成芸看向周東成,“怎麼,不喝酒?”

  “我哥不能喝。”阿南把酒開蓋,拿給成芸一瓶,“我陪你喝。”

  成芸接過,也不拿杯子,微微傾斜瓶嘴。

  叮地一聲,兩個瓶口碰到一起。

  阿南抬眼。

  成芸挑眉,說:“祝你今後生意興隆。”

  阿南無言,只靜靜地看著她。

  成芸說完,仰起頭,對著瓶子喝起來。

  一瓶酒就這麼下了肚。

  阿南跟著她喝。

  一邊的周東成不明所以,呆愣地看著,飯都忘了吃。

  阿南一共拿來八瓶酒,兩人一人四瓶。

  啤酒是成芸沒接觸過的牌子,跟以前的老雪花挺像,大瓶,勁夠足。不過再足,四瓶也絕對不夠放倒成芸。

  阿南也是如此。

  酒喝光後,阿南的眼底見了一點血絲,可依舊清澈。

  成芸拍拍他胳膊,“你什麼量啊。”

  阿南說:“這個酒的話,大概十五六瓶吧。”

  “不錯。”

  夜深人靜。

  酒足飯飽的成芸躺在床上。

  她聽見樓下叮叮咚咚的盤子聲——收拾殘桌的工作落在周東成的頭上,阿南在下面幫他。

  睡意漸濃,成芸鞋子一脫,翻了個身。

  過了一會,房門吱嘎一聲打開,阿南走進來。他手裡提著熱水袋,放到被子底下,然後躺到床上。

  他把睡著的成芸抱在懷裡,閉上眼睛。

  短短的四個多小時之後,成芸醒了。

  她轉頭,阿南睡得正沉。

  他還抱著她。

  成芸從床上坐起來,把衣服穿好,然後回到床邊,考慮要不要偷偷拍張照片留作紀念。

  最後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

  她低頭,親了一下阿南的臉。

  黑暗裡,人的五感都躥了調的,阿南一身的酒味,落在成芸的鼻中,生生地變成了甜香。

  她點了點他的臉蛋,聲音冷漠,可眼睛裡卻還留著一絲溫情。

  “以後找個好女人,好好過日子吧。”

  她拿起包和外套,推開房門。

  凌晨四點多,天還沒亮。

  一腳邁出門,成芸回頭,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然後關上門,走進寒風。

  等她坐到車裡的時候,天沒有剛剛那麼黑了。

  晨光初始。

  成芸點了一根煙,轉動方向盤。

  ☆、第25章

  成芸當天中午回到貴陽,直奔機場。

  飛北京的飛機最早一班是下午三點,成芸吃了點東西之後就在機場咖啡廳坐著等。

  手機充好電,開機。上面有四個未接來電。

  兩個是李雲崇的,另外兩個不認識。

  李雲崇的電話成芸沒管,撥回了剩下兩個電話。

  一個是張導的,告訴成芸她已經回旅行社了。

  “我跟劉傑打過招呼了。”成芸說,“你的醫藥費他會處理。”

  “好的,謝謝了。”張導還有點不好意思,“碰見這樣的事真是對不起,影響成姐的行程了,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上呢。”

  成芸笑著說:“以後有機會的。”

  “那成姐再來貴州還來找我吧。”

  “行,我存下你的號碼,下次有機會去一定再找你。”

  又閒聊了幾句,兩人就掛了電話。

  成芸撥通另外一個號碼,這是個座機號碼。

  電話另一邊是一個女孩。

  “喂,你好,這裡是苗王銀飾。”

  成芸腦中一恍,似乎是明白了這通電話的緣由。

  “剛剛有人給我打過電話吧。”

  “嗯?我看看……哦!您是成小姐吧。”

  成芸說是。

  “您之前問的那款鳳凰頭飾,請問現在還需要麼?”

  成芸說:“怎麼,問過老闆了?”

  “對的,這款頭飾是苗族銀匠花了兩年時間做成的,您也看到了,做工非常精細……”

  店員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成芸的腦中卻過著另外的畫面。

  她想起她踏入這家銀店的時候,那是幾天前?

  兩天?三天?

  明明這麼短的時間,為何如今想起,卻好像過了很久一樣。

  人心瞬息萬變。

  “餵……餵?成小姐?你還在聽嗎?”

  “哦,在。”成芸淡淡地說,“你們老闆說多少錢賣?”

  “這個,因為真的是精品,所以價格也不低的。”

  成芸笑,“那是多少錢?”

  “要五萬。”

  “你那材質只是鍍銀,又不是純銀,要五萬?”

  “這個還是要看做工的,您看我們把這款頭飾放到最前面,您當時也問了是不是鎮店之寶。”

  “你給我個實誠價。”成芸兩腿相疊,靠在咖啡廳的沙發椅里,揉了揉眼睛。這兩天睡眠嚴重不足,在哪都犯困。“我看看能不能接受,能我就要了。”

  “成小姐,我們給的價格已經……”

  “五萬我不會買的,你要不跟你老闆再商量一下。”

  “那您看多少錢能買?”

  成芸打了個哈欠,“你先砍一半再談吧。”

  “這……”銀店售貨員說,“這個價格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不用了。”

  說著,成芸就要掛電話,售貨員連忙說:“那我再問問老闆。”

  機場空調開得高,成芸熱得脫了風衣。

  她招呼服務員,指了指桌上的摩卡,說:“再來一杯。哦,幫我兌得濃一點,提神。”

  咖啡喝了半杯,成芸總算精神了一些。

  電話又來了。

  “成小姐,我們老闆說了,如果您真的想要的話,兩萬五是最低了。”

  成芸覺得搞笑,她咧著嘴,顧及對方面子,沒笑得太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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