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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傻話呢……”

  西惜看著手中的那塊玉石,心痛至極。她突然狠狠掰過湯兆隆,把那塊玉石硬掛在了他的脖子上:“你給我好好帶著它,有它在定能保佑你逢凶化吉!”

  湯兆隆苦笑了下:“我自知時日無多,今日能與你再次相見,也實在是令我大喜過望。只是,為夫心中總有些疑惑,你可否如實回答?”

  西惜點了點頭。

  “當初你兄長將你許配給我,是否為了監視我的動向?”

  西惜雙手不安地絞著衣服,支支吾吾地半天沒說出話來。

  湯兆隆嘆了口氣:“那你可曾為你兄長提供我的動向?”

  西惜猛地看向他,急忙說道:“沒有,絕對沒有,那時候我哥派來了個叫雙全的太監,被我罵回去了……我真的……不願出賣你的……哦,除了那次我給我哥回信說你在辦作坊,那次真的是我無心的……誰知道你在做那掉腦袋的買賣。”

  湯兆隆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我還記著你當初說自己生長在川渝之地?”

  西惜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你說你爹怕被吳胥的案子牽扯,故而將你送到了鄉下阿婆家?”

  西惜再次點了點頭。

  “那吳胥案發生在27年,那個時候請問你貴庚啊?”

  西惜愣在了那裡,她沒有想到一時之下編造的謊言會有這麼大的漏洞。現今的鐘祖槐應該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女,二十七年前的案子怎會和她有牽連呢?她不禁想抽自己一耳刮子,叫你不長腦子。

  “還有,你說這玉石,”湯兆隆摩挲著胸前掛著的玉石,“保佑了你二十多年?”

  西惜一聽這個,想撞牆的心都有了。她終於發現,說謊也是門藝術。她說了這麼漏洞百出的謊言,該是給湯兆隆留了個多麼滑稽可笑的印象啊!

  整間牢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良久,湯兆隆率先打破了這種死寂:“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你到底說了多少謊,你瞞著我的事情還有多少?”

  西惜定定地盯著他,她突然很想抱住這個人,哭著把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告訴他。可她知道她不能,她不能憑一己私慾攪亂歷史的進程。她深吸了一口氣,答道:“我確實有事情瞞著你,但阿隆你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湯兆隆突然強撐著坐起來,他轉過身去背對著西惜。西惜發現那個身影消瘦了很多,即使隔著層衣物,也能看清他背後的肩胛骨。

  “你回吧,我們沒什麼可說的了。”

  “你不信我?”西惜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

  “你讓我如何信你?”

  西惜低下了頭。她重重地吸了下鼻子,將湧上的酸楚強制壓了下去。她扶著牆站起來,凝視著湯兆隆。湯兆隆沒有看她,依舊背對著她坐在那裡。

  “我走了,你得照顧好自己。”

  湯兆隆沒有回答,只是放在膝上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西惜看了他最後一眼,扭頭走出了牢房。她疾步走出刑部大牢,不敢回頭再看一眼。出了大牢後,她渾身脫力地順著牆滑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嚎啕大哭了起來。

  西惜走了後,湯兆隆內心也極不是滋味。他緩緩地躺到地上,掛在脖子上的玉石滑落在地,他一動不動地靜靜地盯著那塊玉石。

  當他再次醒來時,映入眼帘的是一雙明黃色的雲頭靴。他順著那一抹明黃的身影向上望去,見到這個帝國的主人正一臉悲憫地俯視著自己。湯兆隆在心底嗤笑了一聲,撐起身子跪下朝皇帝磕了個頭:“罪臣湯兆隆參見皇上。”

  沙啞的聲音緩緩道:“平身吧。”

  湯兆隆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卻支撐不住再次跪倒在地上。皇帝閉了閉眼,在這狹小的牢房內踱了幾步,好像在視察著什麼。

  “近些時日,你過得如何啊?”

  “皇上這不都見著了嗎,就不要再明知故問了吧。”

  皇帝沒有為這大逆不道的話生氣,像沒聽到一般,繼續問道:“見著王妃了?”

  “見著了,多謝皇上還肯讓我們夫妻倆最後再見上一面,這黃泉路我也能走得安心點兒。”

  “你怎就這麼肯定朕會殺了你?”

  “您殺我的理由有千千萬,單是扣上個謀反的帽子,就夠我挨個三千多刀了。”

  “若朕不打算殺你呢?”

  湯兆隆冷笑一聲:“不殺我,難不成皇上想拿對付老五的法子對付我?那罪臣求皇上還是快些將我處決吧。”

  皇帝藏在衣袖中的手開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他語重心長地說:“老四啊,朕昨兒個夢到父皇了,還夢到咱小時候了。”

  湯兆隆不作回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說,咱兄弟幾個,怎生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了?幼時讀書,總不免感嘆那唐太宗於玄武門之變殘殺兄弟,實在太過不仁,沒成想,沒成想這事兒終歸還是發生在了朕的身上……”

  湯兆隆抬起頭,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皇帝踉蹌了一下,身子靠上背後的鐵柵欄:“那些大臣們逼朕殺了你,他們說,不除景王,必定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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