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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什麼時候開始,提早布局占踞上風的自己被個小姑娘壓製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被人以權勢富貴相壓,身為候府千金的韓如玉何時嘗過這種憋屈。

  “我不是說了嗎?達不到書聖畫神的水平,恥於在人前現丑,自知不足何必求他人賜教,自當私下加倍勤奮練習才是。”

  林甄珍說的一本正經。

  “若一世都達不到了呢?”韓如玉幾近魔怔,先發制人被個幼女反制,這般滋味若不是親自感受實難說清。

  “縱是一世不能展示於人前又有何妨,若是真心喜愛自當精益求精,哪能因目標太高便輕縱自己,諸聖之前亦有名品,若總想著前人太強,後人望塵莫及,哪有後繼諸聖佳作頻出之事。身為後輩自當努力,總不能拿著不如前輩的作品還洋洋得意。

  女兒家學琴棋書畫本為提修養心性,一味爭高下反倒是落了下成。韓家侄女可別自誤。”

  十歲女童口吐老成之言本該顯得怪異,可人家這長輩身份半點不虛。

  如此說法更是讓得得座中大多數人聽得順耳。

  精通某藝的都算是少數,宴會之中能得魁首僅有一人,大多數千金真論起來只敢稱四藝平平,平要卻常被拉出來為她人作個陪襯,如今有了這番說法,比試之時縱是藏拙,亦顯得謙遜有禮不忘本。

  清風閣外又有人來到,韓如玉看到來人眼前一亮,平日恨不能此人有事不來,免得諸人關注的重心轉移,絕沒想到過自己還有看到來人似抓住了根救命稻草的一天。又怕來人知道內情後會串通一氣,連招呼都不及打,不管不顧開口問詢:“顧輕塵,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為了什麼?”

  “諸聖珠玉在前誰誇口精通,我輩不過借著四藝磨練本心。”顧輕塵才進來便被這通質問弄得一頭霧水,驚訝於韓如玉失態至此,倒也順口答覆。

  “先前那番話本就賞畫時,我看著墨寶只覺望塵莫及,心生沮喪時輕塵姐姐的寬慰之語,韓家侄女果然冰雪聰明,竟已猜得正主。”

  林郡主吐氣如蘭,悠悠的贊上一句。

  如今的自己可不是前世那個初入帝都人地兩疏的小可憐,拿著對付新人的手段算計,只能自取其辱。

  元明妍人還沒走到清風閣,便看到韓如玉匆匆自裡面奔出,眼眶泛紅泫然欲泣,怕不是受了委屈。

  還沒來得及打招呼,韓如玉便低頭匆匆似陣風似的自身邊飄過,如此失禮,還不如跟在她身後的丫環,人家至少記得行禮,方才去追自家小姐。

  進到閣內與諸位打了招呼,與往日交好的千金打聽事情原委,元明妍恍惚間憶及當初自家幼弟找自己時,當時自以為得計的那通主意,慶幸自己當日堅拒幼弟請託實是明智之舉。

  閣內歡聲笑語,投壺遊戲裡林郡主九枝連投一氣喝成全數投中,引起眾人連聲喝彩。

  韓如玉已被眾人心照不宣的忽略過去,身為主人的何涵瑤吩咐身邊丫環向清遠長公稟報一聲便算盡了本份,如今閣內諸家千金雲集,身為主人哪能為一人缺席。

  迎客正堂內聽了身邊人回報後,清遠長公主神色未變,藉口更衣來到偏廳,裡面,羞憤敗走的韓如玉正伏著自己母親邊哭邊訴委屈。

  “占儘先機被個十歲孩子擠兌得落荒而逃,倒還有臉哭訴委屈,阿媛,你這些年怎麼調|教的孩子?”清遠長公主開口卻毫不客氣。

  “娘,明明是那丫頭仗著聖寵以勢壓人,哪能怪如玉不爭氣。”東平府候世子夫人何明媛急急爭辯以維護女兒。“要是菁菁那頭得手,也沒有之後的事。”

  “那丫頭簡在聖心世人皆知,只許你算計別人不許人還手,世人哪有這般道理。人家有勢可仗,懂得以力壓制,自不必玩小把戲。”

  說到這兒,清遠長公主嗤笑一聲:“菁丫頭可比你家女兒聰明,聽人提及來自北地不願乘舟,知事不可為便退而保全了自己,若是硬勸著上船再遇到事,誰還品不出蹊蹺,之後的事誰能保證一如預期。

  如玉已被人硬壓著低頭叫姨壓低了氣勢,擺明了那位以勢相壓,還不管不顧硬著頭皮頂上去,落到如今不過咎由自取。”

  “母親……”世子夫人又羞又氣,心有千言萬語堵在喉頭化作一聲淒涼的呼喚,似無聲的請求。

  韓如玉更被暴風驟雨般的斥責訓得根本不敢抬頭,默默流淚。

  清遠長公主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方才軟和了語氣:

  “本宮知道,同為長公主之女,你年歲居長不過是侯府世子夫人,那位尚未及笄已是二品郡主,你心有不服是人之常情,借宴會讓人難堪出氣本宮順手幫忙也未嘗不可。

  可機會給了事卻不成便當收手。阿媛,當今聖上不是你秦王舅舅,你須得認清現實,該低頭時就得低頭,該忍的氣必得忍。審時度事四字箴言在你出嫁時,為娘便囑咐於你。”

  世子夫人被訴著灰頭土臉,眼中泛紅有淚花閃現,硬咬著牙不肯落下:“娘親,您說的話我是半句也不敢駁。可我也是您一手教出來的,若為爭一口閒氣,事有不成先求自保的道理我如何不知,玉兒算計不成反受辱,世子那裡也可交代得過去。

  若只為一口氣未平,女兒絕不會這般不知進退,明知已打草驚蛇,後面算計更難,還托人帶話求您援手,如今這般不依不饒真不是為一己之私,而是為了子孫後代的百年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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