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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了？”說曹操曹操到，同樣洗漱完畢，來尋自己親弟的元嘉棟並未提及已在堂前站了半晌，心中不無欣慰：這被坑得多了，果然還是有點長進。
弟弟人真不笨，就是被家人寵的遇事不愛動腦子，如今能多思多想，尋找他人話中破綻處也算得進步。
在門外聽到此時才出聲顯得自己的存在。
兄弟見禮，重排主次落座。
劉管事認為大公子當日壓下此事，此刻也不會贊同，看著來人如遇救星，把事情首尾一一道來。
大公子微抿一口輕茶，神色不動語氣淡然：“劉管事也算家中老人，如今既然老得連差事都辦不好且養老去，換能辦事的人來，你手下幾個副手……”
劉管事拂然變色，原以為這事就是小公子在瞎胡鬧，聽這語意此事大公子也上了心：
“兩位公子息怒，小的立刻去辦，掘地三尺也必定把人給你們找到，求公子高抬貴手，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還想著多伺候主子幾年。”
看到元嘉棟微微晗首，劉管事幾乎連滾帶爬的衝出屋外，元靜安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合著他就敢敷衍我？哥，我平日在家裡是不是太好說話，劉管事他……”
“明知劉管事輕慢於你為何還用他？一來他也算府里老人，平日做事也還勤勉，二來這事他從頭參與，中間換人去尋太浪費時間，若要換人你手裡可有替換的人選水至清則無魚。
下人如何對待主子，自是要看當主子如何馭下，今後遇事若能如今日思考之後方下決定，下人自會敬你。如今且當歷練，齊家治國平天下，你也當從小事學起。”
元靜安怒火稍減若有所思，等到茶過三旬，劉管事期期艾艾進得堂前忐忑不安的開口：“公子，那個老頭真不識抬舉，說是自個本是會點粗淺手藝的粗人，當初為了口吃食才不得不賤賣手 丨 弩，如今衣食無憂便不想賤足踏貴地，貴人若對改進連弩之事有意，需得請公子自個尋他去。”
“那就備車。”元嘉棟眼皮都不抬下吩咐一聲。
劉管事並未動作，面上臉色苦得真要哭出來：“大公子，那老頭放話說什麼貨賣識家，小公子才是識貨人還是金主，他只見小公子一人，其它人一概不見。”
“什麼貨賣識家？他真當本公子人傻好欺冤大頭？”元靜安怒而拍桌。
劉管事死死著著地上，根本不敢接這話。
“貨賣識家？會點粗淺手藝的粗人說話倒還文雅？這老頭到底什麼來路？”同一句話，元嘉棟面帶冷笑，關注的重點與自個弟弟大不相同。
第64章 第十八章
劉管事驟然一驚：自己身在宰相府，往來高官言談文雅，府中下人亦學了幾分，聽得老頭回話時真沒覺出不對。
如今被大公子一語點醒，那老頭雖是布衣，可談吐用語真不像尋常泥腿子。
萬幸自己為了將功補過，已是把人來路打聽清楚：
“兩位公子容稟，當日上門兜售連弩的老頭真不是咱們洛京本地人氏。手上路引顯示此人姓黑名土，三個月前拿了封書信到京郊三里屯做給四里八鄉做木工活計的木老頭尋親，說是木家老頭多年前結義弟兄。
木家那位老人在五個月前便已過世。家門不幸老人手藝無人繼承，去世後木家五兄弟各自分家別居，老木頭那點體家私被全數賤賣，所得銀倆五兄弟瓜分乾淨，對這位尋上門來的乾親長輩是沒人肯認。
這姓黑的老頭還算義氣，自掏銀兩久木家不孝子手裡賣下木老頭舊居，又向四鄰發話，原價回購自己義兄生前物件留作念想，其人也會些做木工活計，平日靠著接些零星物件維持生計。
前些日子登門便來也是聽到咱們府里懸賞，拿連弩換的銀兩大多也用在回購義兄舊物上頭。
如今應是回購得差不多了便開始恃才傲物，竟然放話要小公子親自去見他。”
“這姓黑的老頭還算得義氣。”元靜安嘀咕一聲，那股怒氣聽到這番內情倒是消退不少。
元嘉棟微眯了眼，黑土，木姓：“那老頭平日何種打扮，可是木簪布衣麻繩系之，赤腳草鞋不修邊幅？”
劉管事驚奇不已：“大公子莫不是在何處見過老黑頭，說的一點不差。”
“立刻備車送小公子去見那位老人家。”元嘉棟當即拍板，劉管事聽得大公子竟稱呼老頭為老人家，心中暗自嘖舌領命而去。
“哥？你真認識人家？”元靜安滿是好奇。
“不認識，也有幾分猜測，靜安，到了地方自個留心眼，多看少說別輕易允諾，更別得罪人家，那位若有什麼要求，都可推自己作不得主，需與家人商議。”元嘉棟面上神色這全是算計。
“哥，你對我都要賣關子？”元靜安不滿控訴。
“早叫你平日多讀多書，猜不到怎能怪我。”元嘉棟不為所動。
元靜安負氣而出。
元嘉棟微微嘆息：這事真不能說破，那人真如自己猜想一般，素來應最煩與官府打交道，如今拿著連弩指名要弟弟前去，應是看在自家弟弟年幼比較好哄騙的緣故。
就是不知姓木的遺物中有什麼重要物件落到宰相府里，才讓人家費心勞神繞了這麼大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