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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一母同胞還活著的嫡親姐姐,這份量可不是其它那些個親王公主們可以比擬。

  至於聖上那些隱忍、大志、不得以之處,自己不過一介弱女,只想著保住家人平安,前世說過,家國天下與小女子有何干係,重來一次更是如此。

  可惜,想像得再美好也是枉然,別說有那個天機可做不可說的限制,就算此刻自己能嚷出西戎正厲兵秣馬準備突襲邊城,邊城軍防被兵部一干蛀蟲弄得千瘡百孔,擋不住西戎人。

  誰信?一個十歲的黃毛丫頭髮燒說糊話?

  縱使一個月後戰報傳來,如自己所言一字不差,眾人看自己的眼神,估計也不會是敬若神明,反倒極可能會是看報喪的瘟神,人心險惡不外如是。

  那些可不是身邊全是爹娘派來的護衛,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只會把自己往好處想去。

  這破城之劫鞭長莫及已是難避。

  西戎連屠三城,彰顯自己凶焰的同時,也是把種種罪證盡數掩滅於血色中。

  之後西戎挾破城餘威,遣使以和親為名索要好處時,那便是大燕與西戎的第一次和親事。

  當時朝庭諸公還要點面子,個個端出一副為天下蒼生性命大計的面孔,仿佛不得以才會被逼無奈同意和親。

  連西戎人指名道姓索要美人也硬捏著鼻子應下,封了個公主稱號,又借嫁妝之名行了賠款之實。

  之後還有人宣稱,花費些許財物便可兵不血刃取回被占三城,仁也。更有無恥文人寫詩記之。

  至於四年後,自己自己和親時滿朝皆聞叫好聲,有人公然朝堂揚言:“郡主彪悍,嫁於西戎正是嫁禍於鄰。”

  如此種種,養大了本聽得西戎破城後本是驚慌不已的兵部尚書,東平候府二公子韓子洵的膽量。

  產下庶長子寧王后便母以子貴的東平侯府嫡三小姐被封貴妃後,東平候府行事就如虎添冀。一方能弄到財物需要靠山,一方庶長子在手,與皇后的嫡次子之間相爭那是少不了錢財支撐,又是骨肉血親,自是天然的盟友。

  雙方聯手稱得珠聯璧合,隨著韓貴妃一派勢大,所需要花費更多,其手下人心也就跟著大了。加上又有其它種種算計與誘導,一干蛀蟲終於把目光投向了一向未聞邊患的漠北地界。當然,這一回他們做的更小心隱蔽,更不輕易讓人覺查。

  可這世上兵鋒之事何來僥倖,何況裡面還有攪局人。韓黨一派中人做得再怎么小心,父親還是發現了端倪,一番查證後欲具折上報時,那些已經貪慾難平,喪心病狂的韓系一派,竟勾連北狄人慾重現當年西戎之事,再次血洗全城湮滅證據。

  最終是釀成漠北血案,父母兄長皆及滿城青壯皆命喪於此,只餘一城老幼婦孺逃得性命。

  逆天改命說來容易,只要沒有漠北血案爹娘兄長安好,自己就不用擔心什麼。可真做起來真難。

  最穩妥也是最壞的打算,不過是在漠北慘案前想辦法回到漠北去,在韓奕勾結北狄人打開城門前殺掉此人,沒有內賊,憑父親漠北多年經營,城防深嚴,想必是不會重演當年慘事,當然也不會壞了當今的算計。

  不是不想早點設法除掉此人,可世間事從來牽一髮而動全身,若動手過早沒了韓奕,誰知道引匪的內賊會變成誰,還不如容下這明晃晃的靶子,更能便宜行事。

  自己也不是不曾想過,能不能想法把庶長子弄沒了,母以子貴的沒了子,當年氣焰囂張的韓貴妃,如今在當今後宮也僅是個美人份位,可美人也是正四品。

  自己如今也沒被封郡主,頂著個長公主與將軍之女的名頭響是響亮,可也的確無品無級白身一個。

  韓美人在深宮內里,那是不奉召不能進的地方,上輩子自己縱然偶爾進去,也不過呆上一兩個時辰就出宮了,宮裡除了皇后與幾位份位高的娘娘,其它的怕是連人臉都認不齊。

  自己再怎麼先知先覺,也管不到聖上想寵著哪位佳人頭上去。

  自己記憶無差,正是西戎入侵消息傳入洛京後第三日,宮中便傳出太醫請平安脈時,診出韓美人有身孕方足月的消息。掐指細算起來,這懷上的日子只怕也就是最近。

  自己縱有萬般謀劃也來不及。

  這樣的喜訊,更是沖淡了西戎入侵帶給帝都高門的心理衝擊。這聖上有了子嗣才是江山安穩的國之大事,當值普天同慶。小小西戎不過是邊患而已,自有將士用命不值一提。

  之後種種,在心懷大志的聖上眼中,勛貴出身的韓美人,有貪瀆之罪的韓家人,加上有望大位的庶長子珠聯璧合,是聚集那些自持祖上餘蔭,自身碌碌無為,偏又占具高位的尸位素餐者一面多麼鮮亮艷麗旗幟。

  畢其功於一役,如果這一役中沒用自家父母兄長與漠北百姓身家性命鋪就,林甄珍也得笑贊一句,聖主名君。

  可現在,就算想給這位美人娘娘添堵,都要想方設法先進宮去。

  春草穩重,冬雪老實,這兩個丫環卻被杖斃在宮中,罪名便是衝撞了貴人。

  自己今生是能避則避,實在不想再去那個傷心地。

  世事無常,先作最壞的打算,再做最好的努力,所得到的結果必然是你能坦然接受。

  這話是沈餘生的說的。就看我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最大的期望,也許還只能著落在那位出現時自稱一介商賈的沈餘生,實為龍城守將次子沈子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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