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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上一世,沈真在張倩的婚禮上見過張娟巧。那時的蒼白婦人和現在的清純少女瞧上去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沈真曾聽張明無意間感慨過,只說是家裡人把張娟巧耽誤了。

  張娟巧在外打工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不錯的小伙子,她那時已經有點心動了,但記著家裡人說過的話,並不敢輕易在外面談朋友。她只能隱約給家裡人先透露出這個意思。可是,張大姑的公公很喜歡孫女,不捨得把她遠嫁,怕遠嫁了被人欺負家裡人都不知道。於是,他們立馬把張娟巧叫回了家。

  張娟巧回家後,第二年就照著家人的意思嫁給了鄰村的一個年輕人。嫁得倒是近了,偏偏她的婚姻生活非常不幸福。那年輕人頭兩年還有個人樣,後來竟然開始賭博了。而那年輕人的父母,明明村里村外都知道他們的性格挺不錯的,誰也沒想到等他們做了公公婆婆後竟然是個惡公公和惡婆婆。

  張倩結婚的時候,張娟巧的日子已經過不下去了。她想要離婚吧,卻又捨不得自己的兒子。

  張家大姑那時真是後悔啊,怎麼就任由自己的公公給女兒說了這樣一門親事啊!早知道如此,她還不如早點想開些,讓張娟巧遠嫁呢!他們打著為張娟巧好的主意,偏偏就讓她的生活陷入了泥沼。

  當然,現在的張大姑還算不到日後的事情,她這一把牌抓得好,心情也很好,說:“要不是巧兒她舅舅你就在安城,我也不放心巧兒跑那麼遠。結果你出門這麼早!本來以為你能在家過元宵的。”

  “都是為了賺錢啊!我簽的是臨時合同,要是不努力表現下,單位說開就把我開了。”張明說。

  “這個我知道……瞧不起我們農村人嘛,正式合同只給他們城裡人的。”張大姑不滿地說。

  張明連忙否認:“沒有這回事,說白了還是我自己沒文化,怪不得別人。”

  “呵,真念了大學的有文化的人也不會去你們單位開車啊!文化人都在辦公室里坐著呢!”張大姑有些擔憂地說,“巧兒也才初中畢業啊,照你這麼說,巧兒找工作時肯定會被人挑三揀四的?”

  張大姑有時心直口快說話不太好聽,但沈真也知道她是一副慈母心腸。她就像是一隻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恨不得能永遠把女兒納在自己的羽翼下保護起來。可是,她的關心卻也間接害了張娟巧。

  沈真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既然他都重生了,又因為張明的關係和張娟巧有了接觸,那怎麼都不能再讓張娟巧走老路吧?沈真不覺得自己是救世主,但他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做點善事。

  張倩見沈真低頭想事情,還以為沈真無聊了,就說:“我們去院子裡玩吧?這會兒出太陽了,倒是沒有那麼冷了。”男孩子嘛,肯定都喜歡在外頭跑跑跳跳的。張倩記得沈真還有十盒炮仗沒玩呢!

  “走走走,都去玩!在屋裡待著可沒意思了!”張家表哥第一個起了身。

  沈真倒是無所謂在哪裡待著。他看向沈靈,無聲地詢問沈靈的意見。

  沈靈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其實和生病沒關係,便說:“去外頭吧!我想曬太陽了。”

  沈真搬了一張椅子放在院子中央能曬到太陽的地方。沈靈就把自己整個人都縮進了椅子裡。他閉上眼睛,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副愜意的模樣兒。冬日乾淨而明亮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美如一幅畫。

  院子的一角栽著胭脂花兒。張倩三四歲的時候特別臭美,用胭脂花染過嘴唇,最終的效果自然不會傾國傾城,反而讓一群大人笑彎了腰。胭脂花的旁邊有個臨時搭建的小窩,看上去應該是個狗窩。

  沈真好奇地問張倩:“你們還養過狗啊?”只不過那狗窩早已年久失修,瞧著都像危房了。

  對於張倩來說,這是一個稍顯沉重的話題。她嘆了口氣說:“以前養過,是一條非常漂亮機靈的大黑狗,名字就叫黑子。黑子去年……哦不,現在應該說是前年了,它在前年冬天被人毒死了。”

  “臥槽,誰這麼缺德啊?”沈真哪怕不是狗奴,聽見這種事情也覺得非常生氣。

  “不是村里人幹的,應該是那些冬天進山燒炭的人做的。黑子可聽話了。它夏天時在外面玩得一身泥,晚上回家時我奶奶嫌棄它,故意不讓它進屋子。它就會跑到小溪里去,跳進水裡給自己囫圇洗個澡。”張倩顯然很喜歡黑子。雖然痛惜黑子的死,但她一說起黑子時,總是止不住自己的話頭。

  小窩村在深山裡,當地的居民都往外遷,但村里每年都會來些尋找賺錢機會的陌生人。

  “我們都喜歡黑子……它走了,我奶奶也捨不得把它的小窩給拆了。”張倩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沈真走到角落裡一看,不光是小窩沒拆,窩裡還放著黑子的狗盆。其實這些舊物並沒有什麼好看的,但沈真懷著一股莫名唏噓的心情,還是蹲在角落裡研究了半天。他這舉動很快把沈靈引過來了。

  沈真和沈靈並排蹲著,看上去就像是兩朵萌萌噠小蘑菇。

  “這是狗盆?”沈靈問。

  “應該是的吧。”沈真隨口應到。

  沈靈伸手拿起狗盆,仔細看了起來:“這狗盆……”狗盆在這個角落裡放了兩年多,不知道積了多少的灰,所以非常髒。沈靈試圖把它擦得稍微乾淨些,結果他的手很快就黑了,狗盆還是髒的。

  “這狗盆怎麼了?你看出什麼來了?”沈真開著玩笑問。

  沈靈皺著眉頭說:“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我覺得它應該是個古物。因為這肯定不是現代工藝做出來的東西。具體哪個年代我看不出來,畢竟我的歷史知識有限,早知道就多看點歷史書了。”

  “就這狗盆?是古董?你開玩笑吧。”沈真一點都不相信沈靈說的話。

  沈靈默默地看了沈真一眼,故意學著神棍的語氣說:“說不定它都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張倩一直注意著這邊角落裡的動靜。在沈靈說狗盆是古董時,她就已經湊過來了。現在聽沈靈這麼說,張倩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胸口:“我的天吶!這盆在用來餵黑子之前是用來接雨水的。屋子閣樓上有個地方漏了,我爸不在家也沒人上去換瓦片,只好用盆子在底下接著點水。它竟然是古董嗎?”

  “小靈一個孩子,他說的那裡作數了?”沈真連忙說。

  但張倩已經聽不進去了,她高喊著跑進了屋子裡:“爸,咱家餵狗的盆是個古董啊!”

  第二十八章

  沈真默默地縮回了手。張倩跑得太快了。他沒能抓住她。

  沈靈一臉無辜地看著沈真。

  沈真攥著沈靈的胳膊,兩人一起站了起來,他壓低了聲音說:“你闖禍了啊!知道不?就這麼一個破狗盆,你還忽悠人家是古董……這情節放小說里都顯狗血啊!讀者會嫌你沒有創意的,懂不?”

  “你不相信?”沈真眼中仿佛帶著某種惡趣味。七歲的孩子能做出這個表情來也是挺不簡單的。

  沈真哪裡敢相信啊!沈靈是什麼來歷?沈真是一清二楚的。

  沈真承認沈靈的生父生母給了他一些非常優秀的基因——所以他是個天才學霸兒童——但當沈靈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時,他就被帶到了前江村。先天條件再好,後天環境跟不上,沈靈的見識到底是有限的。他養父母那樣的人能教給他什麼呢?沈靈的知識儲備是在最近半年中才建立起來的啊。

  沈真寵起孩子來確實都沒原則了,但他的理智還在啊!

  哪怕沈靈很愛看書,還從莫老師那裡借了很多的書來看;哪怕他理解能力超強,書中的內容十有八九都記在心裡了。可是,沈真不認為沈靈真的就會辨別古董了。要想會鑑別古董,光有紙上談兵是不夠的,還需要有大量的實物來學習。沈靈連歷史書都沒有看幾本,他哪裡還看過什麼真的古董啊!

  “好啦,你看你的手弄得多髒啊!咱們去洗手吧。”沈真摸了摸沈靈的頭,說。

  雖然沈真不願意相信他,但沈靈一點都沒有生氣,還笑眯眯地說:“聽你的,我這就去洗手。”

  兄弟倆說話的這功夫,其他人已經陸陸續續從屋子裡走出來了。張明走得急些,手上還抓著一副牌沒有放下。大姑和大姑父緊隨其後。大姑急著問:“什麼古董?就咱家這點薄底子還能有古董?”

  沈真訕笑著:“哈,那個、那個小靈不懂事,瞎說的。”他扯了沈靈一下,提醒沈靈借坡下驢。

  沈靈卻沒有按照沈真給的劇本往下演,他揚了揚手上的狗盆,笑著說:“就這個,古董。”

  “就這髒盆子?”大姑不敢相信。

  沈靈點著頭說:“就這個!不過,我只能確定這東西有些年頭,至於能不能賣上價,我就不怎麼清楚了。這種瓷器吧,說實話,如果不是官窯出的,其實都不值什麼錢。而且,它保存得也不好。”

  “哎呀不就是嫌它髒嘛!洗洗就乾淨了,乾淨不就好了?我拿去洗洗!”張大姑風風火火地說。

  “不能洗!這東西不能洗。”沈靈連忙說,“你們先找塊軟布把它包起來吧。”

  大姑進屋子找軟布去了。張明和大姑父湊近來研究著沈靈手裡的狗盆。表姐、表哥和張倩很快也圍了過來。沈真狠狠地瞪了沈靈一眼。沈靈無辜地聳了聳肩,他還不屑於在這種事情上弄虛作假呢。

  張明認真看了會兒,沒看出狗盆有什麼稀奇的。不過,他確實想到了什麼,皺著眉頭在原地轉了兩圈,側頭對大姑父說:“姐夫,治林村有座金鑾殿,你也知道吧?聽說那在以前是王爺住過的!”

  治林村距離小窩村不算遠,走路的話要走一個上午。小窩村在山裡面,治林村就在入山口。和小窩村比,治林村的地理位置當然更優越些。但總得來說,治林村也非常偏僻,和小窩村一樣不方便。

  治林村確實有一座金鑾殿,但這是村民們打趣時的說法。

  事實上,這座“金鑾殿”早已經是殘垣斷壁了,絲毫看不出以前的精緻模樣,只剩下一半的門樓和前廳,連乞丐住著都嫌它不能擋風不能遮雨呢!村里最頑皮的小孩子都不敢去那裡玩,因為那地已經長滿了荒糙,有些孩子怕鬼覺得那裡會鬧鬼,有些孩子不怕鬼卻也怕藏在糙叢里的毒蛇毒蟲。

  大姑父在額頭上拍了下,恍然大悟道:“哦,就那個啊!確實有老人說那裡曾經住過王爺,但這難道不是哄我們的嗎?我們小時候,那地就荒涼了,現在更是不能看了!誰知道以前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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