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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鐘後,張倩淡定地把自己說錯了的話咽了回去:“啊不,我的意思是,好好餵鴨子。”

  沈靈:……

  似乎是被當成不懂事的小鬼頭來對待了呢!_(:з」∠)_

  沈靈一邊餵著鴨子,一邊打量著農家的小院。他剛來小窩村就病了,現在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張奶奶是個能幹的,家裡不光養了雞鴨,還養了幾隻鵝。院子的左邊僻靜處還砌了一個豬圈用來養豬。

  沈真從廚房裡拎著一桶泔水去了豬圈。

  不多時,他拎著空桶從豬圈中走了出來。

  人吶,一旦偏心起來總是無可救藥。沈靈眼中的沈真一直是帶著光環的。在沈靈看來,沈真配得上世間一切美好的詞彙。就好比現在,哪怕以豬圈為背影,沈靈依然覺得沈真的一舉一動可以入畫。

  “能入畫的美少年”被冷風吹得直縮脖子,都可以直接COS縮頭烏龜了。

  沈真走到院子中央,忽然從左邊的柴堆里躥出了一隻大公雞。這隻大公雞正值壯年,有著漂亮的羽毛和矯健的英姿。它揮著翅膀雖然不能真的飛起來,但“跳”到沈真的大腿高度還是沒問題的。

  也不知道沈真是哪裡惹到了大公雞,它攻擊性很強地追著沈真。

  人和公雞的體型差異擺在那裡,按說人是不會被公雞嚇到的。但這隻公雞它不要命了啊,就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發狠地撲著沈真。它能啄到的部位對男人來說又特別重要……沈真都快嚇瘋了。他下意識地拎著空桶滿院子地跑了起來。公雞追了一會兒,眼看追不上了,這才停下了它的攻擊行為。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十秒。

  圍觀了一切的沈靈:……

  “真險!嚇、嚇死我了。這雞發神經了吧?”沈真抹了抹腦門上的虛汗。還好冬天褲子穿得厚,否則就憑公雞剛剛那種瘋狂的攻擊行為,說不定真能傷到他未來要給老沈家傳宗接代的玩意兒。

  “你沒事吧?”沈靈忍著笑意問。

  沈真虛弱地搖了搖頭:“沒事……”某個瞬間都嚇傻了好吧但為了哥哥的形象還要保持微笑哦。

  張倩在廚房裡聽到動靜,拎著一把菜刀就沖了出來。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後,張倩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她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說:“這公雞確實欠揍!它也追過我,差點啄到我下巴。”

  “它這不是逼我們把它宰了吃嗎?竟敢挑戰吾等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沈真沒好氣地說。

  張倩忍著笑說:“你要真想吃,我馬上燒熱水,等會兒就讓爸把它逮起來宰了。”

  “那還是算了,饒它一命吧。我們準備好的食材已經夠多了。”沈真搖了搖頭。附近這方圓百里的年夜飯吃得早,怕當天來不及準備,很多食材在頭天就準備好了。沈真一上午盡和食材打交道了。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

  年夜飯是張明帶著張倩、沈真一起做的。輩分最大的張奶奶和中了虛弱不良狀態的沈靈嗑著瓜子只等著吃就好了。按照這邊的習俗,據說年夜飯吃得早,福氣就多。於是,有些極端的人家在下午三點就開始吃飯了。張明家倒是沒有這麼極端,但下午四點半時,他也開始在大門口放起了鞭炮。

  放完鞭炮,張明一臉喜氣地關上門,揚聲說:“開吃!”

  這裡的年夜飯是需要拴起大門閉緊門戶吃的。沈真不明白這習俗的意義是什麼。

  張明給他解釋說:“以前窮啊!關起來門來吃飯,就沒有人能看到你桌上是什麼菜了。於是,你夾一塊番薯,就可以搖頭晃腦地說,啊,這瘦肉真香!再夾一塊冬瓜,又可以得意地說,啊,這肥肉真帶勁!門外頭人一聽,哎呦,這家可了不得了,咱們都在吃糠咽菜呢,他們家好幾大盤的肉!”

  “真的啊?”沈真聽著覺得好玩。

  張明嘿嘿笑了一聲:“逗你的呢!其實我也不知道關門的習俗是為了什麼。”

  沈真:……

  老實人騙起來人來的時候真是太可怕了,因為根本沒有人能想到他是在騙人!

  張奶奶拿出了自家釀的米酒。這種酒度數不高,女人和小孩也可以喝。沈真抿了一小口,覺得味道極好,直接把酒盞換了小碗,搶著說:“我用碗喝。來來來,把酒給我,我來給大家滿上。”

  屋外的鞭炮聲就沒斷過,屋內的歡聲笑語也沒有停過。

  沈真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他小時候有陣子不愛吃飯,每次吃飯都能剩個碗底。沈淑來在這方面是絕對不會縱容沈真的,只要剩了飯,她肯定會嚴厲批評沈真。唯有大年三十晚上,就算沈真剩了飯,沈淑來也會喜氣洋洋的。不過,她會要求沈真說一句:“吃不下了,碗裡的都留到明年吃。”

  “留到明年吃”這就是一句好口彩了,預示著明年也會豐盛有餘天天能吃上好的!

  媽,我會好好過日子的,不虧著自己,也不傷害別人,你就放心吧。沈真在心裡說。

  吃晚飯,洗了澡,換上新衣,拴著的大門就可以打開了。小孩子們這時候就可以跑出去炫耀新衣服了。沈真和沈靈肯定不做這種幼稚的事情。張倩倒是扭捏了一會兒,然後跑去大姑家找表姐玩了。

  “你記得準時回家看電視!”張明衝著張倩的背影喊了一句。

  這時候的春晚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幾乎每家每戶都會看。沈真覺得早年的春晚雖然舞台效果差了點,但內容卻比日後的好看。雖然有些節目他上一世看過集錦了,再看時還是津津有味。

  張明是家裡的頂樑柱,晚上需要守歲。沈真想陪著張明熬個通宵,不過在他扛不住要打哈欠的時候,張明還是趕他睡覺去了:“再過十年肯定就讓你守了,那時叔都老了。現在嘛,還是叔守著吧。”

  沈真和沈靈一起回了房間。兩人脫了衣服躺在床上,沈靈側過身想要去關燈。沈真趕緊把他攔住了:“今晚的燈要亮通宵的,為了圖個吉利。你要是亮著燈睡不著,咱們就用被子捂著頭睡吧。”

  “能睡著……就這麼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沈靈連打了兩個哈欠。

  大年初一是不能睡懶覺的,家家戶戶都是四五點鐘就要開門放鞭炮的,放完鞭炮後則全家人湊在一起吃麵條,喻意長長久久。沈真起床時全憑自己的意志力,心理上雖然醒了,身體還掙扎在夢鄉。

  兩人先去老太太的屋子給老太太拜了年,老太太笑眯眯地給他們一人一個紅包。

  在堂屋見著張明後,張明又給了他們一個紅包。

  老太太的紅包不大,一人十塊錢。這也不是她小氣,其實她給張倩的紅包也是這個數。這年頭還有人給紅包只給一塊、兩塊的呢!再說,沈真和沈靈也不圖這個錢,他們要的是這個喜慶的意思!

  張明一人給了一百。這是非常大方的了。

  按照小窩村這邊的習俗,大年初一需要給祖宗們上墳,因此不能用來走親戚。其實這習俗和汾水鎮上的習俗一樣。不過,對於不是這地方長大的人來說,大年初一去上墳這種行為就顯得很奇怪了。

  吃過麵條,張明用塑膠袋兜著鞭炮和香燭帶著張倩去給祖先上墳了。

  張奶奶找出一個燒紙用的鐵盆,遞給沈真,說:“你也去路口給你媽燒一點。”

  沈淑來葬在了汾水鎮,沈真沒法立刻趕回去給她上墳。但老人們都有說法,說是岔路能通陰陽,只要找個岔路口,心裡念著亡者的名字燒了紙,就算沒有親臨亡者的墳墓,他們也能順利收到紙錢。

  沈真謝過了張奶奶的好意,拎著鐵盆和紙錢,打算去村頭燒紙。

  沈靈把外衣的兜帽扣上,將手插在了兜里,說:“哥,我和你一起去。”

  其實沈靈和沈淑來一點關係都沒有。大家雖然同村,但因著沈淑來常年在外打工,沈真懷疑沈靈都沒見過她幾面。因此,見沈靈要和他一起去祭拜沈淑來,沈真心裡覺得微微有些詫異,以及感動。

  “我都已經上你家族譜了,給你媽燒點紙也是應該的。”沈靈認真地說。

  沈真瞪大了眼睛。

  沈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解釋說:“我是指戶口本。我們在同個戶口本上!”

  第二十七章

  大年初二回娘家。

  大姑一大清早就帶著大姑父以及他們的兩個孩子到了老屋。大姑父穿得有點時髦,雖然這種時髦在沈真看來非常土。表姐和表哥都是性格外向的人,進了門就哄老太太說話,嘴巴別提有多甜了。

  大姑看上去不顯山不漏水,但其實家裡經濟條件還算不錯。她和大姑父兩人並沒有像大多數年輕人那樣出去打工,而是選擇了靠山吃山。春天挖糙藥,夏天捕小型的獵物,秋天收莊稼,冬天進山燒炭,每年都能攢下不少的錢來。不過,這種生活其實非常辛苦,真算起來其實比打工還要更累一點。

  村里沒什麼娛樂活動,大人都選擇圍著火爐打撲克。所謂的走親戚就是換個地方繼續打撲克。

  大姑、大姑父、張明以及張娟巧(大姑的女兒)四人擺起了牌局。他們一邊打牌一邊聊天。沈真這些孩子則坐在一旁看電視。不過,沈真的注意力並不在電視上,他還留心聽著大人們的聊天內容。

  “你明天就走?哪有這麼急的?還有那麼多家親戚沒走。”大姑問。

  張明無奈地說:“單位里忙,本來就沒什麼假。我年前是提前走的,年後自然也要提前去上工了。”年前張明因為計劃著要跑一趟嘉城,所以不得不向單位請了幾天的假,年後需要提早去報到。

  “這也太趕了……巧兒今年也要去安城找工作,本來還想讓你帶巧兒一起走的。”大姑說。

  張明聞言看了張娟巧一眼,問:“巧巧打算去安城了?之前在廠里不是做得挺好的嗎?”

  “這死丫頭自己想往外面跑,說安城那裡機會多。哎,老弟你幫我看著點啊。巧兒啊,在外頭凡事都要聽你舅舅的,知道不?別和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大姑豪邁地扔出了一副炸彈。

  張娟巧隨口應著:“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十八成年了,你還不放心我。”

  “就你那缺心眼的樣兒,別人把你賣了,你還幫著數錢呢,我怎麼能放心?”大姑恨鐵不成鋼。

  張明笑著打圓場:“巧兒那是耿直,這點隨我。咱不興那些妖魔鬼道的。”

  “巧兒要是個小子,我什麼都不說了,偏偏是個丫頭!現在外面的小伙子多壞啊?我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姑娘能讓他們欺負嗎?聽媽的,巧兒你就長點心眼吧!在外先別急著談朋友啊!”大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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