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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去,祁編修覺得這主意……真是太壞了,但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啊。

  柯祁兩人都比較顧家,他們聚得時間不長就分開了。待柯祺回到維楨閣時,謝瑾華正在指導著月餅練字。柯祺忍不住靠在門邊看了一會兒。月餅坐得十分端正,表情嚴肅,後背直挺,手架得很穩。

  謝瑾華抬頭看向柯祺,問:“站那裡做什麼?怎麼不進來?”

  “身上有些酒氣,別熏著了孩子。”柯祺搖著頭說。

  柯祺又第一時間誇了月餅:“月餅不錯嘛,越來越有模有樣了。”

  “別誇他,我剛說過他這兩天懈怠了。”謝瑾華一直都是個嚴厲的老師。

  每一天的柯謝夫夫都很慈父嚴母呢!

  柯祺自己能吃得了苦,卻有些同情月餅,說:“小孩子嘛,在外頭多跑跑跳跳,身體反而會更健康一些。我倒是覺得,月餅沒必要總是在書桌前坐著。也不看看他現在的先生是誰,他肯定能學得好。”

  月餅:“……”誇我的時候,能一口氣夸到底嗎?請不要中間忽然就拐彎了!

  謝瑾華摸了摸月餅的頭,笑著說:“月餅確實比某人有天賦。”在詩詞上,月餅很有靈性。當然,現在讓月餅去作詩,其實也是難為孩子了。謝瑾華陪著月餅一起鑑賞詩詞時能感覺到他領悟力不錯。

  謝瑾華夸月餅時,故意沒有說出“詩詞”這個限定條件。這是在鼓勵孩子,也是在調侃柯祺。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應該的。”柯祺笑著說。

  這樣的對話真是越來越具有生活氣息了。柯祺在穿越前雖然沒有談過戀愛,卻見多了別家夫妻的生活。夫妻間好像就是這樣的,彼此間不用多說就會擁有默契,然後家裡還會有一個孩子跑來跑去。

  雖然,臨時COS了他們孩子的月餅其實是謝二的。

  柯祺跑去洗了個澡,等身上沒有了酒氣,才重新走到書房。謝瑾華叫月餅自己練字,他則小聲地問著柯祺,道:“那位祁編修……你們今日都聊些什麼了?我聽說,他是個萬事周全不惹事的性子。”

  柯祺把小本子拿了出來,遞給謝瑾華,說:“他給了我這個。”

  謝瑾華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某家納某家庶女為妾、某家將外姓表姑娘嫁於某家的外姓養子等等。這冊子上記載的都是一些嫁娶之事。謝瑾華不明白這些內容有什麼用,就一臉好奇地看向柯祺。

  柯祺說:“趕在這時候嫁娶,這些人分明就是在站隊啊。祁編修是好意,想叫我避開他們一些。”

  祁家是新貴,新貴在某些時候可以同等於是暴發戶。而說祁家是暴發戶,還真沒說錯。祁父當年擁立開瑞帝有功,這祁家滿打滿算不過才富貴了二十年。因此,祁編修的嫡母在行事時頗有些唯利是圖的意思。她就是想要用庶女謀利,無論是嫁給老頭子當填房,還是嫁給貴人們做妾,她都無所謂。

  所以,祁編修給出的這本冊子上才會有很多被二嫂莊氏忽略的內容。

  慶陽侯府中真正能走出去做夫人交際的人只有莊氏,張氏和於真柔這對婆媳的身份是夠了,但張氏過於短視,而於真柔幾乎就不懂女人間的各種試探,因此還得由莊氏出馬。誰家與誰家聯姻了,莊氏心裡都是有數的,也會把這些消息整理出來交給柯祺,這樣柯祺他們在外頭做事時就不會摸瞎了。

  可是,莊氏畢竟是有身份的人。她到底是侯府的管家媳婦。

  誰家娶親了,肯定會給侯府送一份帖子來。但哪有誰家納妾時給侯府送帖子的?哪有誰家悄無聲息嫁表姑娘時給侯府送帖子的?於是莊氏忽略了這種暗地裡的……不能說是聯姻了,應該說是交易。

  祁編修卻把莊氏的消息漏洞補齊了。他有心了,提供的這小本子對於柯祺來說確實很有用。

  “真正的聯姻,肯定要考慮門當戶對,而且娶媳嫁女都需要時間,不可能如此倉促。像這樣在暗地裡匆匆納妾什麼的,我只能想到他們這是在暗中表明立場。”柯祺對謝瑾華解釋說,“他們都在抱團。”

  “這麼說,祁編修幫了大忙了。”謝瑾華說。

  這樣的消息,如果他們自己願意花時間去打探,倒也能打探出來。但祁編修的心意不能作假。

  柯祺贊同這話,道:“他這人不錯……我覺得可以深交。對了,他和他契兄弟感情也很好,日後若有了機會,我們可以四個人一起聚一聚。”大家私底下互相交流交流,說不定謝瑾華就能徹底開竅了。

  因為月餅就坐在一邊,所以夫夫倆的聊天內容並沒有特別深入。

  等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柯祺就叫月餅站起來走走,又讓他盯著院子裡的大樹看了一會兒。謝瑾華由著柯祺這麼帶孩子,卻又小聲地埋怨他說:“你為了讓月餅偷懶,竟然還編出這麼多的歪理來。”

  “這不是歪理。”柯祺反駁說,“月餅還小,身體還沒有發育成熟,就得精心呵護著。”

  謝瑾華笑了笑,沒有說話。夫夫倆並排站著,靜靜地看著月餅在院子裡活動手腳。

  到了年底時,謝二終於從南面回來了。他是獨自回來的,大哥依然沒能趕回來過年。謝二帶了幾船好東西。可見,謝二在照顧大哥的同時,也抽時間去找了一下商機,這一回南下的收穫相當不錯。

  謝二回來那天,謝侯爺的情緒很激動。

  雖然謝侯爺基本上沒打罵過孩子,但他同樣不是一個會隨便夸孩子的人。結果當謝二回來後給謝侯爺請安時,侯爺破天荒地贊了謝二好幾句,說:“這兩年辛苦你了,城南的那間鋪子就獎給你了。”

  謝二暈乎乎地謝了賞。城南的那間鋪子是侯爺的私產,是侯爺的老祖母去世前留給侯爺的,沒想到現在給了謝二。謝二第一次覺得,這爹確實是親的啊!好吧,這說法誇張了,但謝二確實很激動。

  為什麼侯爺忽然對謝二這麼好?因為他終於認識到了老二的重要性!

  原本整個侯府都在謝大的掌控之下,侯爺只用種種花養養糙就好了。他這二三十年都在享兒子的福啊!等到謝大要外放的時候,大哥培養出了一個柯祺,需要動腦子的事就都移交給了柯祺,侯爺那時雖想過要站出來主事,但後來見府內府外風平浪靜,他就默默縮回去了。等到謝大出事,謝二跑去照顧謝大的時候,一直交由謝二負責的庶務忽然沒人管了,侯爺只好又站了出來,一站就站到現在。

  這些庶務交給謝三是不合適的,謝三能把他自己照顧好就算是不錯的了,更何況他還要忙於球隊的訓練事宜。交給謝瑾華也是不合適的,謝瑾華大概能把事情弄得一塌糊塗。交給柯祺更加不合適,雖然柯祺他有這個能力,但柯祺正值事業的上升期,他都已經那麼忙了,怎麼可以再給他增加工作?

  侯爺只能自己默默地扛著了。

  默默地扛著了。

  扛著了。

  扛……不住了。老二啥時候能回來?老二這個不孝子是不是賴在老大那裡不回來了?老大的身體明明已經好了,太醫都說沒事了,怎麼還不把老二趕回來?老二再不回來,那些四季海棠都要頹了!

  就這樣,侯爺數著日子盼謝二回家。

  在這種時候,連著柯祺五個兒子,唯有謝二是貼心棉襖,其餘都成破大衣了。謝三和謝四最破,已經沒法補了。北風那個吹啊,雪花那個飄啊,老父親的一顆心啊,在寒風中被凍得拔涼拔涼的啊。

  唉,到了年底時,亂七八糟的事情還特別多!

  所以,謝二到家後,一天都不帶休息的。

  侯爺火速地把帳本還給了他,高高興興地縮回了花圃里。冬天原本是個無聊的季節,因為天氣冷了,很多花都謝了,侯爺待在花圃里也閒得很。然而,侯爺這一回再不嫌棄冬日給人的無聊感覺了。

  這才是神仙日子啊。被能幹的兒子們養廢了的侯爺默默想到。

  臨近春節時,皇上封了筆,謝瑾華和柯祺這樣的官員終於迎來了假期。三嫂於真柔作為郡主,陪嫁里有幾個皇莊,其中有個很小的莊子,布置得十分精巧,最妙的是那是個溫泉莊子。謝三知道謝瑾華特別怕冷,就先去媳婦那裡得了准許,然後跑來對謝瑾華說,讓他和柯祺兩個去莊子上住到過年。

  謝瑾華有些心動。

  柯祺立刻收拾了行李,準備了馬車,把謝瑾華打包到了馬車上。

  厲陽和厲桑剛剛成了親,柯祺按照後世的員工福利給他們放了假,他們得等到年後才會回來繼續伺候,所以夫夫倆身邊最近是新人在伺候。新人們雖然訓練有素,也把主子的喜好都記牢了,柯祺和謝瑾華卻不是很習慣。於是,他們這回去溫泉莊子時,就只帶了一隊護院,並沒有帶貼身伺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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