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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

  “哦……”

  “你要是不信,我吃給你聽啊!”謝三鼓起腮幫子用力地咬了兩下。

  柯祺忽然很想把謝三踢下馬車。

  到家時,肉乾還剩半袋。謝三琢磨著大哥快要下朝了,就把剩下的肉乾放了起來。等到謝純英回到家後,謝三實在克制不住想要炫耀的心思,衝到了大哥的書房裡,將晨間的事繪聲繪色說了一遍。

  由此可見,雖然謝三總被大哥揍,其實他並沒有真的害怕大哥。一旦有了什麼心事,他還是很願意和大哥分享的。在不知不覺間,謝三已經習慣於依賴大哥,並且還把大哥當作了是能夠信任的人。

  謝三說得眉飛色舞,不知道灌了多少茶水。

  “……馮良要是去考武科舉,狀元之位肯定會是他的。他送的肉乾真好吃。”謝三說著說著,又想給自己倒一杯茶,才發現茶壺中的水都被他喝完了。謝三拎著茶壺晃了晃,道:“哎,怎麼沒水了?”

  “沒水了?”大哥問。

  “是啊!”謝三說。

  “你晃一晃腦袋。”大哥說。

  謝三兩眼茫然地看著自家大哥,難道晃一晃腦袋就不渴了?還是說晃一晃腦袋,大哥就命人添水了?出於對大哥的信任,謝三果真晃了下腦袋。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於是,他忍不住再晃了一下。

  “大哥?”謝純傑好奇地看著謝純英。

  “難道你沒聽到水聲嗎?”謝純英問。

  “什、什麼?”謝純傑越發迷茫了。

  “我以為你能聽到海浪洶湧的聲音。”謝純英面無表情地說。

  他們在內陸,怎麼可能會聽到千里外的海浪聲?謝純傑從出生都現在就沒見過海,只聽說書人說起過龍王和鯉魚精在海中不可言說的二三事。他呵呵一笑,覺得大哥的說話內容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等等!

  謝純傑忽然想明白謝純英話中的意思了。大哥難道是在懷疑我的腦子裡有一片大海嗎?明明我的腦子裡有一片大糙原!風吹糙低見牛羊的大糙原!謝純傑覺得很有必要消除一下大哥對自己的誤解。

  “大哥,難道我不是你弟弟中最機智的一個嗎?”

  謝純英沉默以對。

  大哥,你這樣的態度很容易失去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馮良:你家那位煮羊肉湯饞我弟弟,我讓你三哥吃肉乾饞你,沒毛病!

  柯祺:……

  ————————

  小純潔:大哥,敢不敢好好地愛我一次?

  大哥:……

  小純潔:大哥,你已經失去我了。

  第一百零五章

  今日下朝時, 有人偷偷提點了謝純英幾句。科考棚縱火一事已有眉目。

  果然和前朝勢力有關!

  比起同僚們的大驚失色,謝純英有一種“終於來了”的輕鬆感。畢竟, 其實他早已經洞察先機,在去年時就隱隱摸到了前朝勢力的痕跡。不過, 謝純英手上的證據擺不上檯面, 再加上他確實有些別的算計, 於是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並沒有把這一點泄露出去,只是在暗中借力打力地做了一些手腳。

  直到現在,前朝勢力終於自己在人前漏出了馬腳!

  皇上知道了這股勢力,朝中消息靈通者也知道了這股勢力。

  據說, 前朝的這股勢力自稱春陽門。燕是候鳥,秋日飛去南方, 春日飛回北方。前朝皇燕, 皇城在北,所謂春陽,暗合了想讓前朝皇室重新入主皇城的意思。他們的目的和野心已經寫在名字中了。

  謝純英之前查到的藏春樓就和春陽門有關。孤女是他們訓出來的。

  在謝瑾華的前一世,春陽門在暗中步步為營, 雖然他們到最後同樣會走向滅亡, 但太子確實毀於他們之手,那場慘烈的奪嫡也始於他們的算計。他們在很大程度上報復了李氏, 拉著無數人陪葬了。

  而在謝瑾華的今生,夫夫倆因為想要幫助葉正平的姐姐而弄出的《行善記》竟然讓皇上重拾了剛登基時的鐵血作風。而柯祺在一些事情上的敏銳也使得謝純英過早地把目光投向了後宮,注意到了潛伏在小皇子母妃身邊的那些人。皇上的一通亂拳打下來, 再加上謝純英的挑撥,春陽門在過去十幾年中的精心布置被毀去了五六成。他們便開始著急了,失去了獵手的耐心,失去了勝利者才有的優雅。

  狗急就會跳牆!

  去年千秋節上發生的聞采女陷害太子一事,就是春陽門的放手一搏。如果他們成功了,那麼他們大概又走了一步好棋。可是,他們偏偏失敗了。於是,他們面臨的局勢越發險峻。隨著他們布下的棋子一顆顆被拔出,他們已經錯失了太多先機。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就此選擇蟄伏,再重新花上數十年的時間去布置,使出萬無一失的必殺技,要麼就利用有限的資源給自己創造一些機會。

  春陽門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他們選擇了創造機會。

  他們之所以盯上了縣試,原因之一是縣試的檢查不如後面幾場考試嚴密,也因為縣試是年後的第一場考試,春陽門的暗樁有足夠的時間把燃油偷渡到科考棚的廁所間中去。暗樁身為考場的雜役,需要對考場建築進行日常維護。他隨身帶著一個小酒瓶,每次借著輪值的時間會帶一小瓶油到考場中。

  除此以外,春陽門盯上縣試還因為兩位特殊的考生。

  按照安朝科考制度的規定,想要參加考試的學生們需備齊檔案提前向禮部的下屬單位縣署禮房報名。也就是說,只要在縣署禮房中安插人手,就能知道今年的考生具體都有誰,分別是什麼家世了。

  被盯上的是於志和謝瑾華。

  春陽門痛恨於家人。

  於老將軍對今上登基的幫助有多大,春陽門就有多恨他。不,他們加倍恨他!在這種時候,春陽門想不到戍邊軍曾經流的血和淚,他們只知道於老將軍背叛了舊主,於家人是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

  所以,只要一想到“弄死於志能讓於老將軍痛徹心扉”這一點,春陽門就巴不得這把火越燒越烈!

  第二個被盯上的人則是謝瑾華。他之所以被盯上,不是因為慶陽侯府,而是因為慕老。

  春陽門的最終目的不是燒死考生,也不是要報復於老將軍,他們是想要給開瑞帝安上一個“天道不容”的名聲,他們是想要掀起天下書生的憤怒!所以,有什麼能比慕老的關門弟子葬身火海更容易實現這個目的呢?這是老天爺不願讓李氏王朝選拔人才!他們甚至想把輿論往慕老主持的修書一事上扯。

  知道這一真相後,謝純英憤怒極了。可惜,春陽門的高層已經全部逃走了。

  考場的暗樁被捕後,負責審訊的人一開始並沒能從他口中問出什麼,他甚至想要直接自盡。直到用上了特殊的手段,耗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勉強撬開了這個人的嘴。但這暗樁知道的消息其實一點都不多,順著他提供的線索查下去,和他直接接觸的春陽門人已經自盡,整個據點已經人去樓空了。

  由此可見,不管這次的事情成不成,春陽門都決定要暫退京城了。火燒考場算是他們臨走前的最後一個大陰謀。他們只犧牲了幾顆被洗過腦的棋子,這些棋子無關緊要,高層們早就溜走不見蹤影。

  皇上也相當憤怒。他決定要徹查到底。

  然而,春陽門一直隱在暗處,現在人們只知道兩點。其一,春陽門確實打著推翻今朝光復前朝的主意;第二,春陽門暗中經營十幾年,已在很多不起眼的地方安插了被他們洗過腦為他們所用的人。

  一時間,京中的百姓們或許還沒察覺到什麼,然而京城上空的氣氛已經徹底變了。

  謝純英把柯祺叫到了書房。

  除了在謝瑾華的身世上有所隱瞞——這種事情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謝純英並不打算繼續製造知情者了——謝純英在一切涉及了謝瑾華的事上,已經很少會瞞著柯祺了。夫夫一體,謝瑾華的安危會影響到柯祺,柯祺也會影響到謝瑾華。所以,謝純英大概比柯祺本人更盼著他能儘快地獨當一面吧。

  柯祺相當冷靜。

  等到謝純英說完,柯祺的臉上不見絲毫的怒色,反而沉穩地問:“這春陽門和青蓮教應該分屬於兩股不同的勢力了?”雖然都打著光復前朝的主意,但從兩者的行事風格來看,他們的高層不是同一批。

  謝純英回想著從南邊傳來的消息,道:“他們各自經營了十幾年,此前未有什麼聯繫。”

  青蓮教是在南婪那邊發展起來的,等有了一定規模,才漸漸朝北方轉移。但就算是這樣,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相對於京城來說還是南邊。而春陽門應該從一開始就蟄伏在京城,然後一直隱忍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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