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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一開,就要下麵條。

  但在下麵條前,謝瑾華先走到了窗戶邊,灑了一把花生米在窗台上。訥言斂翅落了下來。謝瑾華摸了摸大鸚鵡的小腦袋,說:“好了,你快去邵瑞那裡找柯弟吧,在邵瑞的院子裡飛一圈就可以了。”

  邵瑞的住處,柯祺起身對邵瑞說:“邵兄,我還有功課未做,就先告辭了。”

  “哎,別急著走啊!再坐一會兒。”邵瑞趕緊把柯祺重新壓回了椅子裡。鸚鵡飛起來肯定比人走路要快很多。就在這時,一直心不在焉總抬頭望天的邵瑞終於看到了訥言的身影,他立刻就眼睛一亮。

  剛被邵瑞壓回椅子裡的柯祺又被邵瑞順手提了起來。

  邵瑞推著柯祺往外走,道:“行了行了,你不是還有功課要做嗎?快回去吧!”

  柯祺被邵瑞的前後不一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覺得今天的邵瑞好像有點神經兮兮的。不過,柯祺確實想要回去了。他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謝瑾華應該從慕老那裡回來了,所以他得趕緊回到住處去。

  等到柯祺走回住處時,謝瑾華煮的麵條剛剛出鍋。長的面,綠的菜,清的湯,看上去還算不錯。

  “咦,你已經回來了?怎麼自己煮麵條吃了?肚子餓了嗎?”柯祺笑著問。

  謝瑾華搖了搖頭,說:“這是給你煮的……長壽麵。”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低頭不去看柯祺。

  柯祺愣了一小會兒,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他生日,兩輩子的生日都在這一天。不過,他穿越後一直都是不過生日的。因為他生而喪母,生日這天正好也是生母的忌日,按說還要給生母燒紙,但在柯府住著時,他甚至都沒有給生母燒紙的權利,於是只能給舅舅塞了銀子,叫舅舅悄悄去張羅一下祭儀。

  其實謝瑾華也是如此,他也從來都不過生日。免了酒席的熱鬧,吃碗長壽麵,這日就過去了。

  柯祺望著那碗熱騰騰的麵條,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瑾華說:“快吃吧,小心面冷了。”

  “嗯。”柯祺應了一聲,接過了謝瑾華親手煮的麵條。

  熱乎乎的麵條散發著食物特有的香氣。綠葉菜煮得有點過了,但麵條的口感還是不錯的。鹽放得有點少,但低鹽生活更健康。柯祺慢慢地吃了起來,他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個顯得過於傻氣的笑容。

  “味道怎麼樣?”謝瑾華有些緊張地問。

  “比不上我自己煮的。”柯祺故意說。他覺得某些話存心裡就夠了,說出來似乎有些矯情。

  謝瑾華也不惱,道:“當然比不上你啦……你是師傅,我是徒弟。”

  長壽麵嘛,最重要的是心意,味道反而是其次了。要是想吃美味的麵條,完全可以叫廚房送一碗過來,肯定會比這碗好吃。但謝瑾華親手煮的就只有這一份。柯祺臉上的笑容已經泄露了他的心情。

  謝小四甩著自以為是狐狸的其實是貓兒的尾巴,覺得自己太機智了。他總要對柯弟再好一點,於是他們就不會分開了。不過,就算沒有這些私心,在柯祺生日時,他確實也願意為他親手煮碗面啊。

  第六十一章

  柯祺生日過後沒幾天就是休沐, 謝瑾華回了趟謝府,把慕老要收他為徒的事詳細說了。

  這其中的種種, 其實謝純英早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當謝瑾華說起時, 他卻是一副從頭到尾都不曾參與過其中的模樣。他甚至還頗為嚴厲地對謝瑾華說:“莫要因此驕傲自得, 日後仍需努力。”

  謝瑾華虛心領了教導。

  他們這次回府, 謝三並不在府中。據說自他上次出門送謝瑾華和柯祺去了書院後, 就再也沒有回過府,反而住到問糙園中去了。為此,謝三還特意找了個堂皇冠冕的藉口,說是要在園中閉門讀書。

  謝侯爺、謝大見謝三不惹事就隨他去了, 而張氏總是盲目地相信著兒子。她覺得問糙園是塊風水寶地,沒見著柯祺住到問糙園中就考上秋林書院了嗎?她兒子總不會比來自小門小戶的柯祺要差吧?

  所以, 謝三這些日子過得很是逍遙。

  “老實說, 我覺得三哥不會老老實實地待在問糙園中,肯定跑出去玩了。”謝瑾華說。

  柯祺也是這麼想的。他以前並沒有把真把謝府當成是自己日後的常住之處,因此對於府中的很多事情都沒有深究過,直到明白自己和謝瑾華是真成親後, 才漸漸養成了觀察謝府並多加思考的習慣。

  在柯祺看來, 謝府在謝瑾華這一輩的人才配置非常科學。

  謝大不用說了,未來的一家之主, 在家裡擁有著絕對的權威,在官場上也穩紮穩打,全府的資源都在向他傾斜, 與此同時他也是謝府未來幾十年的頂樑柱。謝二是家中的後勤部長,家裡的田產、商鋪、族內事務都交由他負責,他一旦被培養出來,就是謝大的完美後盾。謝三則是一個交際型人才,誰說紈絝子弟就沒用了?他在不知不覺中為謝府聚了幾分香火情。而謝瑾華能為謝府在清流中揚名。

  這樣的發展方向也確實合了四兄弟本身的性格,只要他們不作,慶陽侯府就會越來越好。

  謝三完全是在“奉旨”紈絝啊。

  想明白這一點後,柯祺慢慢思索著自己應有的定位。既然謝府對他不乏信任,也願意培養他,那麼他肯定要讓自己融入慶陽侯府的良性生態圈中。畢竟,在這個時代,姻親是一種非常可靠的關係。

  “其餘的都不說,光說一點,我總不能丟了謝瑾華的臉吧?”柯祺如此想到。

  休沐一共就沒有幾天時間,待他們回到書院中,謝瑾華的拜師禮就要舉行了。慕老的地位擺在那裡,所以拜師禮既隆重又低調。隆重是因為慕老對拜師禮很重視,於是所有安排都是按照最高規格來的;低調則是因為慕老想要保護自己的小弟子,不願他過早暴露人前,於是沒有邀請太多人來觀禮。

  在謝瑾華之前,慕老還收過兩個弟子。

  大弟子已經病逝,雖君子端方、才思敏捷,生前卻和慕老一樣仕途不順。二弟子是前朝進士,但在本朝很受重用,如今已經官至知府,定是前途無量。所以,能跟著慕老做學問的就只有謝瑾華了。

  謝大費盡心機把謝瑾華送到慕老面前,是因為他清楚謝瑾華並不適合混官場,也是因為他隱隱知道了慕老要奉旨修書的事。慕老現在多少歲?即便他老當益壯,也是七十歲的人了!修書並非是一朝一夕之事,等慕老爺子精力不濟時,就需要弟子謝瑾華頂上去了。這絕對是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啊!

  可以說,謝大已經把謝瑾華未來二十年要走的路都規劃好了。先十年用於學習,又十年則漸漸取代慕老成為慕老的接班人。這並不是要謝瑾華踩著慕老往上爬,他只是給了謝瑾華一個最好的起點。

  小夫夫在書院中的生活漸漸平靜了下來。

  讀書習字總要耗去不少時間,交友鬥文也要花去一些時間,每天的生活都顯得非常充實。兩人還計劃著等下次休沐的時候,就去葉正平的家裡走一趟。到了十一月份,葉家姐姐的事情該收尾了吧?

  不過,在下次休沐到來之前,謝三就找上門來了。

  秋林書院所在的半山按說是不能用於招待學生家人的。山下有個類似於招待室的地方。理論上,如果親朋好友們要給學生們送東西來,只能送到招待室。如果他們要見學生一面,也只能在招待室。但是,學校就這方面檢查得並不嚴格。也就是說,真有人混到了半山之上,其實也不會驚動太多人。

  謝三就混了上來。

  說真的,當柯祺從雜役陳牛的父親那裡拿到蔬菜時——他們有著長期的私下交易——他根本沒想到竟能在陳菜農身邊見到穿著一身粗布短打的謝三!菜農搓著手說:“聽、聽說,這是你夫家哥哥。”

  夫家哥哥什麼鬼!柯祺把謝三拉到一邊,問:“你怎麼來了?”

  謝三跟著柯祺回了住處。成功混入了半山叫謝三非常興奮。他手舞足蹈地對著柯祺賣弄著自己“傳奇”的經歷,毫不厭煩地重複訴說著自己“高明”的手段。其實,整個過程哪有他說得那樣高cháo迭起啊!他不過就是找了個往山上送蔬菜瓜果的菜農,擺了世家子的高傲嘴臉,又使了些銀子,這就上來了。

  謝瑾華見三哥來了,也是非常詫異。

  謝三立刻拋下柯祺,又握著謝瑾華的手,把自己的上山過程重複了一遍。他洋洋得意地說:“……還是我機智啊,找的藉口也好,裝作是那菜農的遠房侄子。哎,小爺給他當了半天侄子,便宜他了!”

  謝瑾華無奈地看向柯祺。

  柯祺做著嘴型,無聲地說:“話本看多了。”這“夫家哥哥”患有典型的青春期少年表演綜合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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