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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祺揉了揉阿黃的頭,開著玩笑說:“舅啊,這是我兒砸。”

  “胡說,是你表弟!”劉谷嫌棄地放開了狗兒子,“快去把毛脫了,別被汗弄髒了。”

  阿黃開心地舔了舔劉谷的手。

  柯祺覺得阿黃怎麼看怎麼可愛,恨不得能把它抱去問糙園裡養起來。只可惜阿黃要看家啊。

  很快就到了柯祺和謝瑾華去秋林書院念書的日子,那一日正是雲淡風輕的好天氣。書院有規定,不管學生是什麼身份,進書院後都不許帶小廝。厲陽捨不得自家少爺,而他家少爺捨不得大貓阿黃。

  忠心耿耿的厲陽在每月總有那麼三十天覺得人不如貓。

  季達不甘不願地接手了憶仙樓的事。說是不甘不願,但如果他真的不願意,那麼他總有千百種方法拒絕。這位大侄子還不知道自己侄子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於是心中隱隱有那麼一點點恨鐵不成鋼。

  在季達看來,他都教了柯祺好些日子了,柯祺怎麼還能這麼容易地相信別人呢?怎麼還能不先拿捏住別人的把柄就把重要的事情交付了呢?就算這個別人是他季達也不行啊!必須要給柯祺加功課!

  季達翻著柯祺留給他的策劃案,心裡有不下十種方案叫柯祺蒙受了損失後還有苦說不出。

  大侄子冷冷一笑,他就是這麼兇殘噠!

  然後,兇殘的季達大筆一揮,在紙上修改了幾處。其實柯祺已經想得很全面了,所以季達並未發現什麼嚴重的不足,他修改的這幾處都是為了要錦上添花。憶仙樓肯定能在季達的經營下蒸蒸日上。

  第四十五章

  秋林書院建在半山上。“半山”不是指半山腰, 而是那座山的名字。半山旁邊是紅林山。估計是因為半山的高度只有紅林山的一半,所以當初才會被人叫作半山吧?想出這名字的人明顯是個起名廢。

  再說這紅林山, 是因為楓樹滿山,到了秋季便紅楓似火, 於是才被叫作紅林山的。紅林山是京郊一處十分有名的景點, 這裡時常會舉辦文人雅集。而到了秋高氣慡的季節, 貴人們也愛來這裡遊玩。

  問糙園便離著紅林山不遠。

  雖然秋林書院每年招收的學生不多, 但學院的占地面積卻很廣。包括半山、紅林山在內的幾座山都是秋林書院的產業,山腳下還有良田千頃、莊園數十個。半山下的老百姓們世代都在為書院種地。

  這就是古代版的地產大鱷啊!

  大約是因為不差錢吧,不提書院內雄厚的師資力量,這裡的基礎設施也非常好。在分配住處時, 柯祺和謝瑾華二人竟然分到了一個小院子。報到的這天,學院方面特意安排了一位雜役為他們引路。

  學院之中不計較家世, 即便謝瑾華來自於侯府, 也沒有師長們親自出來迎接他的道理。

  引路的雜役臉上不見巴結,一邊領著柯謝二人往住處走去,一邊口齒清楚地給他們介紹學院中的各類安排。晨起時間是什麼,就寢時間又是什麼, 就學期間要注意什麼……這雜役都說得非常詳細。

  其實柯祺來學院之前特意了解過各方面的信息, 但此刻聽雜役說起,也不覺得他多事。

  雖說學子們不准自帶小廝, 但學院方面肯定不會什麼事情都叫學子們自己去做,所以學院僱傭了好一些手腳麻利的雜役。他們負責打掃衛生,負責為學子們準備一日兩餐, 還可以幫學子們洗衣服。

  對於柯祺這種早就習慣了自力更生的人來說,學院中的生活簡直像是天堂一樣。

  然而,對於謝瑾華這種……每天早上起床時,都會有小廝幫忙穿衣服,想要洗臉時,自然有侍女準備好了毛巾遞到手邊,對於他們這種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們來說,學院中的生活應該算是艱苦的吧。

  柯祺雖出了三月重孝,但還未出三年孝期,於是飲食上就需要特別注意。雜役便仔細說了這點,告訴柯祺吃飯時不必去飯堂,自有人會為他準備毫無葷腥的素食,到了飯點就會送到他的房間裡去。

  “真是讓你們費心了。”柯祺道。

  雜役恭敬地回答說:“公子客氣了,這原就是學院中早已有之的安排。”雖然古人多重孝,但安朝在守孝方面抓得不算嚴,只要過了三月之期,學子求學、官員復職、小販經商等就都不會被限制了,只是依然不能宴請娛樂,也不能穿紅戴綠吃肉喝酒。就目前來說,學院中需要守孝的不獨柯祺一人。

  三人還未走到住處,迎面便走來一位身穿學院常服的書生。

  在學院中,家世仿佛不太重要,功名卻顯得很重要。因那位書生已是秀才,雜役便低頭對著那人行了一禮。而這秀才並非態度倨傲之人,還淡笑著招呼了幾句,才上了另一條小路,不多時走遠了。

  雜役繼續之前的話題,小聲地對柯祺說:“這位葉秀才在兩月前才出母孝,之前也一直是在房中獨自用飯的。再往那邊去是偶得閣,閣中藏書眾多,只是裡頭的書不允許被帶出來,只能在閣內觀看。”

  柯祺和謝瑾華對視一眼。那葉秀才不認識他們,他們卻認識他。他不是別人,正是第一期一站到底的優勝者。他們早知道葉正平也是秋林書院的學生,卻沒想到在入學第一天就和這人打了個照面。

  按照雜役說的話算算時間,葉正平參加一站到底時,竟是剛出母孝還沒多久。

  柯祺對葉正平的印象極好,如今既然成了學院同窗,以後少不得還有再接觸的時候。他不動聲色地問:“剛剛那位葉秀才……不知道他性情如何,若是我想要尋他請教學問,不知道他是否會拒絕。”

  雜役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表情,道:“切磋學問是正經事,葉秀才必定不會拒絕的。”

  柯祺裝作沒看到雜役的表情,笑道:“那就好!我見葉秀才文質彬彬,想來定是溫和大方之人。”

  雜役有心想說什麼,卻也清楚自己不該做個搬弄口舌的人。然而,如果他什麼都不說,又唯恐柯祺和謝瑾華真去和葉秀才交往,以至於剛入學就被劃分了圈子。即便學院裡一直強調不看重家世,難道侯門子就真的可以得罪了嗎?雜役沒想要巴結謝瑾華和柯祺,然而心裡也是不願意得罪這兩人的。

  於是,雜役很有技巧地提點了一句:“葉秀才學問極好,只是平日裡都更喜歡獨來獨往。”

  “竟是這樣?那我倒是不好過多地打擾他了。”柯祺很上道地說。

  柯祺和謝瑾華再次對視了一眼。喜歡獨來獨往的背後有很多原因,既然雜役特意強調了這一點,就說明葉正平在學院中的人緣並不好。而這就很奇怪了,葉正平看上去並不是那種很討人厭的人啊!

  莫非是因為葉正平在學院中的表現太好了,於是引人嫉妒?

  然而,秋林書院之所以名聲在外,確實是因為它名不虛傳。這裡的書生或許性情各異,但不至於大部分書生都是妒賢嫉能之輩。要是葉正平真的不討大部分人喜歡,那麼問題肯定出在他自己身上。

  謝瑾華輕笑了一聲,道:“我一直也愛清靜,說不得和剛剛那位葉秀才正好脾性相投了。”

  那雜役一聽這話,心中就有些著急。他確實不願意搬弄是非,但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了。雜役見四下無人,再次壓低聲音,更為小聲地說:“實不相瞞,剛剛那位葉秀才在書院中的名聲不太好……”

  柯祺仿佛大吃一驚,忙說:“可是有什麼因由?還請小哥告知我們,莫叫我們剛進學院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他的語氣中透著對雜役的尊重,絲毫沒有頤指氣使的意思。

  被柯祺這麼一說,雜役便有些如釋重負,覺得並非是自己想要多嘴多舌,他不過是在幫助兩位剛剛入學的公子而已,好叫他們少走一些彎路。不過,其實他也抖不出什麼具體的黑料來,只能把學院中的傳聞說給柯祺聽,道:“小的也不知什麼太過具體的,只是大家都說葉秀才有些……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是一個極重的指控!

  很快就走到了住處,雜役在給柯祺、謝瑾華指明房間後就告退了。分開前,柯祺特意問了他的名字,知道他家就在山腳下,而他名叫陳牛。陳牛隻覺得這對公子哥真是好人,他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柯祺開始整理行李。學院裡統一規定了要穿校服——其實這衣服的正規名字是學院常服——於是柯祺和謝瑾華並沒有帶上太多的外衣,但謝瑾華帶了慣用的薰香和文房四寶等,這都是需要整理的。

  “怪道常有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這回都差點看走眼了。”柯祺一邊整理一邊說。

  謝瑾華也在學著整理,他就像只小蜜蜂似的,追在柯祺身後轉著圈。柯祺雖然沒有指名道姓,謝瑾華卻知道他說的就是葉正平。謝瑾華認真地說:“我覺得肯定是大家弄錯了,葉衡不該是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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