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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任急忙跑出了小院,顧雲利落地起身,對著今晚已經飽受驚嚇的玉菡萏說道:“你待在倚天苑,不要到處亂走。”說完也朝著院外走去,玉菡萏回過神來,急道:“你去哪兒?”

  “案發現場。”丟下一句話,清瘦嬌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院內。

  看著那道瀟灑離去的背影,玉菡萏忽然有些羨慕她,那樣地身手了得,那樣地來去自如,那樣地自由灑脫,她若是能有她一半的能耐,是不是就可以不任由父親安排?

  苦笑一聲,玉菡萏抱起地上的玉琴,在一片狼藉的糙地上坐下,素手輕揚,琴音流淌,為這個註定不平靜的夜晚帶來一絲沉靜。

  皓月驛館。

  顧雲這是第二次到皓月驛館,上一次是晴的婚禮陪她等待樓夕顏來迎親,那時到處張燈結彩,華美絢麗,現在這裡卻是另一番光景。夙將軍將士將驛館團團圍住,院內腳步聲紛雜,濃濃的火藥昧瀰漫在空氣裡面,守衛的是夙家軍的人,看見顧雲來到,非但沒有攔,還恭敬地朝她抱拳行禮。刑部的衙役有些也見過顧雲與單大人一起討論案情,現在夙將軍的人都不攔她,他們也就更不敢攔了。

  顧雲順利地進入了驛館,庭院裡一片狼藉,地上的花糙基本都是焦黑的,地上三個大大的坑。抬眼望去,前方議事廳里座椅都很整齊,還有不少人在裡面療傷,顧雲猜測爆炸地點在庭院。

  單御嵐和夙凌正站在門前,聽著衙役的回稟;程航則蹲在一個大坑前,對著身後拿著筆拼命記錄的衙役說著什麼。

  顧雲走向程航,夙凌看清顧雲清瘦的身影,一把拉著她的衣袖,低聲說道:“你怎麼來了,”轉念一想,出事的是皓月驛館,她緊張也是正常的。

  顧雲微低著頭觀察幾個爆炸點,沒太在意夙凌的話,只是淡淡地回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夙凌皺眉,什麼叫不用管她,心裡有些不愉,卻沒有讓她回去。

  顧雲走到第一個爆炸點的地方正要蹲下查看,背後忽然響起一聲不確定的男聲,“青末小姐?真的是您?”

  顧雲回頭,只見一名三十出頭的男子正驚訝地看著她,看他的服裝打扮與其他皓月官員相似,顧雲猜測他也是皓月的官員。起身微微點頭,男子連忙拱手,討好地笑道:“皇上一直很掛念你們姐妹,特意讓下官向各位小姐問好。”青靈嫁給樓夕顏,青楓貴為穹岳皇妃,這青末雖然未得正名,他也應該早些巴結才是。

  顧雲不是青末,對皓月自然沒有什麼感情,也不想與他再過多糾纏,禮貌而疏離地道了一聲謝謝,就對旁邊的一名士兵說道“送他去休息。”

  經過夜襲戰和剿亂賊一役,青末在夙家軍中的名聲和地位都極高,聽到顧雲的吩咐,小將立刻朗聲回道“是。”

  被小將領著往內廳走,男子不時地回頭看向再次蹲在地上認真而專注的青末,記憶中的青家三小姐是個可人兒,怎麼到了穹岳,就成了冰美人了?光看將士對她的態度就知道,她在將軍府的地位必定不低,青家三姐妹果然各有手段!

  “到底怎麼回事?”一直冷靜淡定的單御嵐面對這一片狼籍的場面,加上在爆炸中死傷的皓月官員,也淡定不起來了。

  在這深秋的夜晚,衙役的額頭上也爬滿了汗珠。他們趕緊回稟道:“據皓月官員說,他們在前廳商議事情,亥時三刻的時候他們聽見院子內有動靜,就就出來看看,但是剛走到院裡,就發生了爆炸,走在最前面的皓j月禮部侍郎——死了。”

  單御嵐牙根咬了咬,繼續問道:“他們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

  “沒有,他們一到庭院就發生了爆炸。白天也沒有發生特別的事情,皓月官員是昨天早上到驛館的,期間並沒有什麼人來過。”

  慶典這種特殊時期,驛館附近都會有人巡視,若是有可疑人物潛入,應該能發現才對,兇手是如何將炸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埋在院內的?

  “兇手並不是將爆炸物事先放置在院子裡引爆的,而是在院牆外把爆炸物直接扔進來。”清冷的女聲淡淡地響起。單御嵐和夙凌都是一愣,齊齊看向依舊半蹲在地上,背對著他們的顧雲。

  蹲在顧雲身邊的程航急道:“你怎麼知道?”

  “從現場遺留的痕跡看,爆炸點一共有三個。”顧雲起身,走到三個爆炸點的中央位置,解釋道,“三個爆炸點的西南方向,都有幾個淺淺的小坑,其中最靠西南方的這一個稍微深一些,每個淺坑附近散落著不少火藥,可見這些炸藥應該是從高處砸落,然後彈了幾下才發生爆炸的。”程航細細看去,果然如她所說,每個坑的西南方向都有兩到三個淺淺的坑,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程航有些崇拜地抬頭看向顧雲,只見她銳利的眸子微眯,在院前的屋檐上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眸光定在某一點,唇角極輕極輕地彎起自信的弧度,說道:“根據三個爆炸點的位置和幾個彈跳點來看,兇手投擲炸藥的地方應該是—那裡!”

  順著顧雲手指的方向,程航動作利落地起身一躍,跳上屋檐,俯下身細細地查看了一遍,興奮地說道:“回稟大人,此處確實留下了一些黑色粉末和被人踩踏過的痕跡。”腳印雖然很輕,但是還是隱約能看清。

  “把腳印按原比例畫下來。”顧雲抓起身旁衙役手中的白紙,把毛筆蘸好墨汁,朝著程航瀟灑地一拋。

  程航趕緊伸手去接,若非他武功不弱,不是摔死他,就是被筆墨洗臉!好不容易接住紙筆,程航心有餘悸地盯著早就已經轉過身的顧雲,人家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程航撇撇嘴,只能認命地畫圖。

  夙凌走到顧雲身側,看向她所說的痕跡,淡得讓人無跡可尋。戰場上,他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但是這種細小入微的觀察和分析案情的能力,她似乎更加技高一籌。

  單御嵐一直知道,青末有著敏銳的觀察力和分析力,看她似乎又陷入了沉思,遲疑了一會兒,單御嵐繼續問道:“還有什麼發現?”

  顧雲臉色有些凝重,沉聲回道“炸藥的威力並不算大,兇手選擇在院子裡投擲炸藥,而不是將炸藥埋在議事廳這樣重要的位置,可見他的目的並不是殺人,而是一種警告或者挑釁,但是找遍現場都沒有發現兇手留下任何威脅或者談判的信件,只能說明,這起爆炸案不過是一個開始。”

  開始?單御嵐和夙凌的臉色同時一僵,“你的意思是——兇手還會襲擊其他地方?”

  顧雲點點頭,不過看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隨即又笑著安慰道:“夙任已經加派人手保護各國驛館,應該——”

  轟——顧雲話還沒說完,一聲悶雷般的巨響在寂靜的夜裡響起,聽得在場的眾人心驚肉跳,這一片附近都是驛館,這一聲悶響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快去查一查發生了什麼事?哪裡來的聲響?”單御嵐的臉色已經可以用青白交替來形容。

  “是!”

  “來人。命韓束速帶八千精兵,封鎖各個城門、官道。”夙凌幽深的鷹眸也迸she出森寒的光芒,看來果然如她所言,這個兇徒是打定主意要挑釁了!

  “是。”

  顧雲秀眉緊緊地蹙在一起,她料到兇手會繼續搞恐怖襲擊,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報——”回來稟報的,不是剛才離去的衙役,而是一名紅衣小將,徑直小跑到夙凌身邊,急道,“北齊驛館發生爆炸,夙統領當時正在那裡,也受了傷。”

  夙任受傷了?!一行人急急趕往北齊驛館,館外同樣圍了三四圈士兵,驛館門大開著,門正對的院子中央,一個又大又深的坑說明這次炸藥的劑量要比上一次大很多!

  顧雲率先進入院內,就看見一名小將拿著一塊布巾幫夙任包紮手臂,顧雲問道:“夙任,你怎麼樣?”

  夙任不以為然地笑笑,“小傷而已。”見夙凌和單御嵐緊跟著來到顧雲身後,夙任對身邊小將擺擺手,起身招呼道,“大哥,單大人。”

  院內都是收拾殘局的夙家軍,沒有看到北齊的官員。單御嵐關心地問道:“夙統領,你的傷勢如何,北齊國的人有沒有人傷亡?”

  夙任搖頭笑道:“多謝單大人關心,我只受了點輕傷。好在嫂子剛才叫我帶兵趕過來,正好遇見兇徒行兇,炸藥是在前院爆炸的,北齊國的官員和使節都沒有受傷,我讓他們都到後院休息了。”

  原來是她調派夙任前來駐守!夙凌和單御嵐心下微微一怔,同時看向半蹲在地上的顧雲,她手裡捏著大坑內焦黑的泥土,臉色凝重,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卻讓人不敢打擾。

  顧雲背對著夙任,淡淡的聲音低聲問道:“你看見兇手了嗎?”

  顧雲這一問,夙凌和單御嵐才又回過神來。看向夙任,夙任有些懊惱地回道:“只看見了一個紅影,兇手臉上還戴著面具。”

  “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或者東西,”如果沒有,說明這場遊戲還沒有結束!夙凌和單御嵐也明白顧雲問這話的意思,北齊已經是今晚第二哥夜襲的驛館了,若還有第三個…兩人不覺頭痛了起來。

  夙任點頭回道“有,他將炸藥從院牆上丟下了之後,就跑了。兇手武功奇高,一轉跟就沒了蹤影,他在牆頭上留下了這個。”

  單御嵐鬆了一口氣,但是看到夙凌接過紙條只看了一眼,臉色倏地一變,眼眸中蓄滿了殺氣。

  顧雲也發現了夙凌的變化,與單御嵐一同側頭看去,只見素白的絹布上,血紅地寫著幾個簡潔的大字:“速放敖天,否則血洗慶典——夜魅。”

  “夜魅?”顧雲低喃,兇手會是那個永遠沉默卻隱隱透著正義感的女子,顧雲有些不太相信,看向夙任,再次確認道“你以前見過夜魅嗎,兇手真的是她?”

  夙任有些無奈地回道:“我是見過一次夜魅,但是兇手一樣戴著黃金面具,一身嫣紅斗篷,一句話也沒有說。我看不清長相聽不見聲音,不能判定是男是女。”

  紅衣,黃金面具!又是特徵明顯,卻又看不清楚是不是本人,和敖天的一頭銀髮何其相似,顧雲忽然預感到,今晚的一切都是精心編織的大陰謀,從敖天越獄開始,事情一步一步地按照設定的方向發展,這一紙留言,更是將敖天推向了深淵!

  提刑府書房。

  偌大的書房裡,幾個面色冰冷的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各有所思,沒有人說話,只有幾杯濃茶擺在案几上冒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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