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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群人進了屋內。茯苓沒有跟進去,而是靜靜地立在門邊。一會兒之後,燕弘添一身清慡地踏出屋外。吳之丘緊跟在身後,小聲地詢問道:“皇上,留還是……不留?”

  燕弘添輕揮了一下手吳之丘瞭然地後退一步。茯苓的心一涼,身為醫女,她深知這湯藥若是長期服用,對身體十分有危害,她正尋思著如何給青楓調養身體時,只見那雙明黃色的鞋子跨下台階,

  忽然又停了下來。

  “等等。”低沉的男聲叫住了正要往屋裡送藥的小太監。小太監嚇得立刻跪下,吳之丘趕緊躬身上前等候吩咐。良久,燕弘添才低聲說道:“留下。”

  “是。”吳之丘朝著還跪在地上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小太監立刻識相地端著藥碗小跑著出了殿外。

  燕弘添說完也大步離開了清風殿。吳之丘卻沒急著走,他揚著一張笑臉,走到茯苓面前,一掃剛才的冷顏,壓低聲音笑道:“恭喜啊,茯苓姑娘要好生照顧你家主子,待會兒咱家吩咐御膳房給娘娘送些參湯過來。”

  看著這張滿是笑容的老臉,茯苓不由得再次嘆息,這宮裡的人啊。掩下心中的鄙視,茯苓如常地微微欠身回道:“是。”

  這次吳之丘倒是沒嫌棄她冷漠了,笑著點點頭,領著那一眾太監大搖大擺地出了清風殿。

  待他們都出了院外,茯苓才快步向屋內走去,想到上次青楓那一身的淤痕,茯苓腳步不由得加快,進入屋內。隔著屏風和層層帷幔,只見一道清瘦的身影直直地坐在床邊,茯苓低聲叫道:“主子。”

  青楓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從裡面低低地傳來:“藥呢?”

  茯苓輕輕搖頭,回道:“沒有藥。皇上說……留下龍種。”

  隔著帷幔,茯苓看不清青楓的神色,只聽見裡面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準備熱水讓我沐浴。”

  “是。”

  御前尊寵(三)

  大木桶里,撒滿了細碎的玫瑰花瓣,熱氣蒸騰。青楓把自己整個人浸沒在熱水裡,那種灼熱而窒息的感覺,奇異得讓她覺得平靜。昨夜,她盡她所能得取悅燕弘添,他瘋狂地占有她,一切都只是一夜的男歡女愛,誰都沒有用心,背後各懷心思。她跟他,是仇恨,是對峙,是情慾又或者利用,是什麼都好,都是他們的孽緣,但是……孩子呢?她不想要他的孩子,一點也不想。

  “主子?!”

  青楓沉在水中太久了,茯苓撥開水面上的花瓣,拉著她的胳膊將她從水裡拽了出來。

  破水而出,青楓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清冽的空氣讓她咳嗽連連,她好不容易緩過來,抓起布巾一遍一遍地擦拭著身體,熱水跑得本就泛紅的皮膚被她擦的快脫了一層皮,耳後延綿而下的吻痕也越發地青紫。茯苓看不下去,上前按住青楓的手,拿下布巾,嘆道:“讓奴婢來吧。”

  沒和茯苓執拗,青楓就那樣靜靜地坐著,任由茯苓服侍。沐浴之後,青楓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她忽然說道:“給我更衣上妝。”

  “主子您要出去?”她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過,情緒大起大落,現在應該多多休息才是。

  似乎料到茯苓要說什麼,在她開口之前,青楓笑道:“慧妃病了,咱們去探病。一會兒就回來。”

  “是。”青楓說得輕柔,卻是不容置疑的。茯苓無奈,只得幫她梳洗打扮。

  御前尊寵(四)

  早上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難得的舒服,青楓走得很慢。遠遠的有一個人,看見她們過來,立刻轉身要走。青楓眯眼看去,唇角微揚,大聲叫道:“站住。”

  那人渾身一僵,竟還不肯轉過身了,直到青楓已經走到他面前,他才不得不半跪行禮,“奴才許紀見過青嬪娘娘。娘娘金安!”

  青楓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許大總管。”

  許紀渾身一抖,急道:“奴才不敢。”

  “哦?”青楓故作不知,低聲問道:“你不敢什麼?”

  青楓語調不高,許紀卻出了一身冷汗。宮中盛傳,樓相執意要迎娶青靈,就算她姐姐將來成不了樓相夫人,那也一定是側夫人,哪個姐夫不護小姨子啊,再說皇上昨晚留宿在清風殿,吳公公一大早就讓御膳房準備參湯,這是只有皇上留下龍種的嬪妃才有的待遇啊!若是她真的給皇上誕下子嗣……哎呦,他這小命難保啊!越想越害怕,許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告罪:“奴才該死,以前有眼無珠得罪了娘娘,還請娘娘不計小人之過。”

  “許總管說的哪裡話,本宮是如此小氣之人?”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求娘娘饒恕!”許紀更加惶恐,就差沒磕頭了。

  看夠了他誠惶誠恐的奴才樣,青楓擺擺手,笑嘆道:“罷了,你我也算有緣分,才會一入宮就有這等淵源。上次你安排的飯菜挺合本宮胃口,以後本宮的膳食還要靠你多費心了,起來吧。”

  在宮裡摸爬滾打這些年,許紀也是個機靈人,聽出青楓話里的意思,立即恭敬而諂媚地回道:“謝娘娘!奴才一定更加好好伺候皇上好娘娘。用心為娘娘效勞!”

  “退下吧。”

  “是。”許紀長噓了一口氣,揚著笑臉退了下去,想不到他今日如此走運,青楓居然不計前嫌,如果是這樣,她得寵倒是一件好事,說不定他還可以得些甜頭。

  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茯苓擔憂地低聲提醒道:“主子,許紀此人心胸狹窄,見風使舵……”

  青楓呵呵笑了起來,“懂得見風使舵的都是聰明人。”

  御前恩寵(五)

  菱雲宮內,甄箴躺在軟榻上看書,一名小宮女輕手輕腳的走進屋內,在舞兒身邊停下,輕聲說道:“舞兒姐姐,青嬪在外求見。”

  甄箴從書中抬起頭來,小宮女嚇得趕緊跪下,慧妃娘娘喜靜,平日裡娘娘的脾氣都很好,吵著她看書和休息卻是萬萬不行,小宮女嚇得微抖,舞兒對她擺擺手,小宮女趕緊退了出去。

  她來幹什麼?甄箴眉頭深鎖,舞兒說道:“奴婢去回了她,就說娘娘還未起身。”

  舞兒走到門外,甄箴忽然出聲:“不用了,請她進來吧。”

  “是。”舞兒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也不敢忤逆甄箴的意思,只能出去將青楓迎了進來。

  青楓進入屋內,看到甄箴半躺在軟榻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走到她面前,青楓欠身行禮道:“青楓見過慧妃娘娘。”

  甄箴拉高蓋在身上的毯子,柔聲回道:“無需多禮了。進了後宮,就都是皇上的女人,大家都姐妹相稱吧。”

  青楓暗暗挑眉,後宮的女人果然很喜歡“姐妹”相稱。上次皇后說的時候青楓不屑一顧,這次青楓倒是很乖順的回道:“姐姐說的是。”

  環視了一眼這菱雲宮,青楓笑道:“姐姐這裡布置得好清雅。”青楓說的不是敷衍之詞,甄箴這裡確實擔得上“清雅”二字。寬敞的正廳里,素白的帷幔隨風搖曳,一幅漂亮的芝蘭圖掛載正對門口的位置,一張舒適的軟塌斜放在打開的窗欞旁,旁邊還放置了半人高的書架,甄箴側躺在軟塌上,慵懶而不失優雅。青楓暗嘆,這是一個讓人看著就覺得舒服的女人。只是或許真的是病了,這盛夏的早晨她竟還披著寬大的長披肩,一張薄毯蓋到胸口。

  甄箴淡淡一笑,“你過獎了。”

  青楓視線停到窗台前的一幅刺繡的錦鯉圖上,眼眸微眯,青楓走過去輕輕觸摸著那薄入蟬翼的絹絲,青楓看的出神,甄箴緩緩坐直身子,說道:“妹妹對刺繡也有興趣?”

  這絹絲好生眼熟,掩下心中的疑惑,青楓輕撫著艷麗的錦鯉,笑道:“我只是感嘆姐姐的手藝好,這樣細軟的絹絲上,也能秀出這般好的刺繡來,妹妹自嘆不如。不過這麼薄的絹絲倒不多見,想來是稀罕物吧。”

  “這倒不是什麼稀罕物,絲織房每季都會出幾匹,只是這料子做衣衫太薄,做手絹又太細,所以各宮的主子們都不喜歡用,就我愛它細軟輕薄,刺繡剛好。妹妹若喜歡,拿些去便是了。”

  “那就多謝姐姐了。”青楓暗暗觀察著甄箴的神色,平和自然,難道是她想太多了?

  甄箴對身邊的舞兒揚了揚手,舞兒轉身入了內室,一會之後捧著半匹絹絲走了出來,茯苓迎上前去接下。

  青楓在矮几前坐下,兩個本就沒有什麼交集的人一時間無話可說的,好在兩人都是內斂之人,這樣靜默的相對坐著,誰也沒有顯出侷促尷尬的神色,手中的茶喝了一半,青楓才微笑著說道:“其實,我今日來是想和姐姐商量一件事情,我喜歡作畫,姐姐愛刺繡,穹岳慶典將至,你我何不一起為慶典獻一份賀禮?我繪圖,姐姐刺繡,這份賀禮皇上一定會很喜歡。就是不知道姐姐的身體…”

  “這想法挺好的,只是我近來身子確實不大好,妹妹可繪好圖案,讓絲織房在慶典之前趕製出來。”

  “這樣也好,待我畫好了圖,再拿來給姐姐看看。這刺繡上的事情,還要多請教姐姐才好。”

  “你過謙了。”

  有了刺繡這個話題,兩人倒也還能聊得下去,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看了看天色,青楓笑道:“想不到我和姐姐如此投緣,這一聊都快午時了,我也就不耽誤姐姐休息了,青楓告退,明日再來看望。”

  明日還來?甄箴急道:“我這是老毛病了,就不麻煩妹妹每日過來。”

  “不麻煩。我在這宮裡也悶得慌,姐姐不嫌棄的話,我們也好有個伴,青楓告退。”說完,也不等甄箴在說什麼,青楓微欠身行禮後便帶著茯苓離開了菱雲宮。

  青楓就這樣傲慢離去,自家主子卻獨自愁眉不展,舞兒有些惱,低罵道:“太過分了!”

  甄箴一直在思索青楓今日來此的目的,身邊的丫頭忽然出聲抱怨,甄箴回過神來,抬頭問道:“怎麼了?”

  “昨夜皇上臨幸了她,她也犯不著一大早的就過來刺激娘娘。”舞兒氣鼓鼓的為她抱不平,甄箴失笑,嘆道:“她不是這麼無聊的人。”

  不是?舞兒不懂了,問道:“那她來幹什麼?”

  甄箴搖頭,她也想知道青楓來幹什麼,剛才提到的刺繡,也不過是青楓看了她的刺繡之後隨口一提罷了,她今日前來的目的是什麼,又為何明日還要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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