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可惜小姑娘可沒有給她解惑的意思,拿著蜜茶也不喝,放在手腕間又哄那隻裝死的脆脆。或許是蜜茶的味道真的香濃甜滑,小青蛇微微動了一下,伸出長長的信子,舔了舔杯壁。

  這一舔之後,脆脆忽然興奮了起來,也不老老實實地盤成鐲子了,小小的身子奮力地往杯子裡拱,整個小腦袋都掉進茶杯里了,顯然它對那甜絲絲的蜜茶喜歡得不得了。

  夙素:

  這就是物似主人形的意思嗎

  她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做真正的性格古怪了。

  就在幾人閒聊的時候,申時快到了。

  申時,靳家風、馬、齊三位長老,只帶了六名靳氏新一輩的佼佼者一同出現在琳琅驛站門口。昨日他們商議了一番,白逸的目標本就是靳家的靈石,昨日事情敗露之後,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靳氏雖然在燎越發展近千年,卻也不能和一國之君硬碰硬。更糟糕的時候,寶盒清齋被查封前,慕苒的屍體和靈石就不翼而飛了。

  三人最後決定先來赴約,看看樓曦有何打算再說。

  出來迎接他們的是琳琅驛站的官員,三十出頭的年紀,身材微胖,笑容可掬,一見面就笑眯眯地說道:“三位長老來了,裡邊請。”

  三人點了點頭,跟著官員身後走進了琳琅驛站。那官員很健談,一路走,一路寒暄,一會說燎越的天氣,一會又介紹沿路的風景,始終沒有冷場。只是那行進的路線,七拐八繞的,好似越走越偏。

  風長老腳步減緩,冷聲說道:“你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

  靳氏一行人的戒備,官員看在眼裡,卻只是笑了笑,解釋道:“公子說今日的天氣很好,在落雪院擺了小宴,與各位長老賞雪敘話。落雪院是咱們琳琅驛站最特別最漂亮的園子,各位長老必定會喜歡,前面馬上就到了。”

  三人雖然心中存疑,但都已經走到這裡了,又沒什麼確實證據,總不好甩袖子走人。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會,果然看到了一座院門,上書“落雪院”三個字。

  官員輕輕推開門,笑道:“到了,幾位請。”說完便站在門外,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三位長老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風長老率先走了進去。

  進入院內,幾人皆是一驚,他們竟不知道,琳琅驛站中還有如此大一片空地,入目之處,滿是雪色。這院子甚是古怪,既沒有房間,也沒有亭子,沒有一顆樹,一塊石頭,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這時幾人才意識到,樓曦所謂的賞雪,是真的賞雪,也只有雪。不知道怎麼回事,面前這全然的白色,他們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但為何不安,又說不上來。

  寬廣的院落里,露天擺著九張長桌,左三右四,正面前方兩張長桌並排,不分上下。左邊三張桌前依次坐著樓辰、夙素、曲凝雙三名女眷,右邊便最末的位置上,坐著靳衍痕。

  “景王”馬長老盯著主位上其中一張桌前坐著的男子,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在這。”

  是的,坐在樓曦身邊的,正是景王白霄。

  他對著三位長老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許肅然,英挺的劍眉微蹙,完全沒有以往風流倜儻縱情山水的肆意模樣。

  三人也覺察到了幾分不對勁,樓曦好似沒看到他們的眼神交流般,熱情地站了起來,招呼道:“幾位長老來了,快請上座。”

  既來之則安之,幾人壓下胸中難以言說的不安,對著樓曦揖了揖手。

  三位長老坐於右手邊的三張長桌前,小院內沒有其它的座椅,六名弟子只能站在長老身後一丈遠的地方靜靜等候。

  樓曦拿起桌上的酒壺,親自給景王到了一杯酒,說道:“今日請各位長老來,主要還是為了解決燎越君主設計挑撥靳家與穹岳關係,並謀害阿辰一事。景王是燎越除了燎帝之外,唯一的正統皇位承襲者,自然也是我樓曦的坐上賓。”

  在白逸還是壯年,並已育有兩名年幼小皇子的情況下,說白霄是“唯一”的正統皇位承襲者,實在不妥當,甚至可以說是大逆不道。樓曦說得輕鬆,白霄聽完心猛然一跳,立刻沉下來臉,冷聲說道:“樓公子請慎言。”

  樓曦一點也沒因為白霄變臉而有絲毫擔憂,甚至還慡朗地笑道:“景王不必惶恐,吾皇在我出使燎越前,曾暗中留下口諭,必定要處理好樓辰遇刺一事,在燎越不可墮了我穹岳的威名。必要時,可用金印調遣冒城駐軍,助我成事。”

  樓曦說的金印白霄是見過的,那是燕弘添的私印。原本以為是穹帝疼寵他,將私印作為他出使燎越的憑證,讓他不至於被人小瞧了去。想不到那金印居然可以作為虎符使用,調兵遣將

  “等等。”馬長老也聽出了樓曦所言好似別有深意,壓低聲音問道:“難道你還真想對燎越發兵不成”

  “有何不可”樓曦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杯中烈酒,年輕的臉上神色清傲,哼道:“燎帝既然敢對我樓家出手,我為何不能還以顏色”

  馬長老暗暗嘆息,樓曦果然還是太年輕,難免犯些年輕人常犯的毛病,例如自負、例如衝動。想想自己年輕的時候,馬長老搖了搖頭,算了,他比樓曦還自負還衝動,穹岳的事情還輪不到他來管。馬長老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飲盡。

  樓曦身後,只站兩個人穹岳近衛軍統領明薦和蒼鷹小隊的隊長冷蕭。在他說話的時候,兩人沒什麼表情,更別說有上前勸解,也間接表明了穹岳皇室和夙家軍的態度。

  白霄借著飲酒,連忙垂眸,掩蓋眸底神色變幻。他做了那麼多,暗中部署了那麼久,等的就是穹岳對燎越發兵,以方便他趁亂逼宮。他強行壓下胸中的激動之情,打算先說兩句符合自己身份的話,再加把火,必定讓樓曦儘快出兵,以防夜長夢多。

  可惜話還未來得及出口,就聽到“哐當”一聲低響,坐在最下首位置的男子將喝空的酒杯用力擲於桌面之上,猛然站起身,冷聲說道:“在討論發不發兵之前,能不能讓我先解決私人恩怨。”

  坐在最下首的,正是靳衍痕。他手中緊緊地抓著一把墨色長劍,那把劍一亮相,立刻贏得了靳氏所有人的目光。

  馬長老雙眼發光,完全沒注意靳衍痕說了什麼,臉色如何,目光完全黏在止戈身上,一邊朝他招手,一邊急道:“痕小子,你找回止戈劍了快,快拿過來給我看看”

  “止戈”失蹤已經整整十八年,好不容易失而復得,馬長老怎麼可能不激動。

  “這是我父親的劍,你們靳家不配擁有它。”靳衍痕握著劍柄,將長劍用力戳在長桌之上,將它完美的墨黑劍身暴露於人前,卻不肯往馬長老所在的方向挪一步。

  “混帳。”馬長老被氣得吹鼻子瞪眼,罵道:“這把劍乃是靳家之劍,當年也只是因為你父親是嫡長子,才得以使用。如今就算你是長孫,也必須先將劍交還於族長,由族長親自將劍賜予你,這止戈才能算暫時歸你所有”

  “我不是靳家的人,我只是靳翼的兒子,止戈我不會交給任何人的,我一定要用它,來報殺父之仇”

  直到這個時候,馬長老才發現,靳衍痕的狀態很不對勁。他滿眼的血絲,雙目沉冷,看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著殺父仇人一般。

  馬長老想到他從小父母雙亡,漂泊在外,必定吃足了苦頭,心中生出幾分同情,輕捋了捋雪白的鬍子,嘆息道:“當年你父母忽然被人追殺,待消息轉回族裡的時候,已足足過去了半個月。我們也一直派人尋找,但每次都堪堪錯過,等好不容易找到的時候,他們又已經痕小子,阿翼最終落得如此下場,我們也無比痛心,這些年族長從沒有放棄過追查當年的兇手。”

  “是嗎”靳衍痕冷笑一聲,桃花眼微揚,面目不屑,馬長老竟覺得這樣的他,邪氣逼人,一時間怔在原地。

  “據我所知,事實並非如此當年我父母可是死在靳家引以為傲的劍陣之下殺我父母者,就是你們靳家的人”靳衍痕將“劍陣”二字咬得極重,馬長老面色一僵,滿臉尷尬。

  他怎麼會知道,靳翼死於劍陣之下呢那時這小子也不過六七歲的年紀,真的能記住嗎當年他們也是最後找到靳翼的屍骨,根據身上的傷口,猜測出他可能死於靳家劍陣之下。

  被靳衍痕如刀鋒般的目光凌遲,馬長老老臉一紅,連忙解釋道:“阿痕,你誤會了。靳氏一族繁衍千年,族人眾多,樹大有枯枝,難免有害群之馬。這些年來,族長和各位長老也一直在追查。”

  “太可笑了,你們查了十八年,仍然沒有線索對嗎”靳衍痕銳利的目光,一個個掃過三名長老的臉,不放過他們臉上的任何表情,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查不到,我卻是查、到、了。”

  “你查出靳家的內jian是誰了嗎”馬長老激動得幾乎快要站起身來。風長老神色一凜,一雙銳眸緊緊地盯著靳衍痕;齊長老則是微微睜大眼睛,同樣緊盯著靳衍痕不放。

  靳衍痕將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後,才堅定地回道:“當然。”

  “是誰”問話的依然是急性子的馬長老。

  “風、宣,風長老”

  眾人潛意識地扭頭看向風長老,他仍是盯著靳衍痕,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是一聲不吭。

  靳衍痕也盯著他看,四目相對,風長老神色平靜,靳衍痕滿眼恨意。

  齊長老最先回過神來,平日總是露出老好人般淺笑的臉也顯出了怒容,急道:“一派胡言風長老身為靳家的執事長老,對靳家忠心耿耿,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忘記你父母被殺一案,全力追查內jian叛徒。靳衍痕,你說這話可有證據若沒有證據便不要信口開河。”

  “自然有。”靳衍痕終於別開視線,看向比風長老還要激動的齊長老,冷聲問道:“外公親口承認,與風宣二十多年前就相識了,但十八年前我父母離世之後,就不再往來。若不是風宣與我父母的死有關,外公又怎麼會與他絕交我早看出來了,那些年輕一代的弟子,對風宣都非常尊崇,可以說以他馬首是瞻,靳家的劍陣總不是那麼容易學會的吧不是他安排人殺害我父母,刺殺我和辰兒,還會有誰”

  齊長老張了張口,卻又說不出一個字來,好似不知該如何為風長老辯駁。

  風宣起身,與靳衍痕對面而立,臉上長年不散的傲慢之色稍稍收斂了些,說道:“我與傅長明年輕時確有往來,但只是君子之交,之後只是交集少了些,卻並未絕交。你父母之事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只派人去奪過藏鋒,沒讓人刺殺你們。”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