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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目之處,一片雪色,湖面都快結冰了。

  這雪還是昨晚剛下的,足足有四五寸厚,所有的痕跡早已經被掩蓋得一乾二淨了。

  兩人臉上皆是愁苦之色,靳衍痕抬眸,同樣掃了一眼周圍,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般問道:“若你們是兇手,會把血衣埋在哪?”

  趙西城和廖進同時抬眼望去,因為昨晚那一場雪,湖邊一大片原本應該是糙地的地方,全都被雪覆蓋了,除了幾棵蕭索的柳樹頹敗地立在遠處外,周圍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只有靳衍痕走來走去時踩出來的凌亂腳印,要在這樣的環境下,猜出血衣埋在哪裡,實在太考驗人了。

  等了好一會,兩人還是沒有動靜,靳衍痕偏了偏頭,瀟灑地抬手一指,笑道:“若是我,我會埋在那裡。”

  哪?兩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

  靳衍痕所指之地,是距離小船三四丈遠,靠近湖水的一小塊地方。上面也是被厚雪覆蓋著,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趙西城和廖進兩人一起走了過去,仔細查看了一下,這裡的雪和周圍的毫無二致,上面也沒有什麼花糙或者石塊。

  趙西城甚至還用力踩了好幾腳,除了被灌了一腳的雪花之外,什麼也沒發現,實在看不出端倪,只得問道:“為什麼埋在這裡?”

  靳衍痕勾唇一笑,從船頭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衣擺的灰塵,忽然往遠處街市的方向走。走出去幾十丈,差不多到有人往來的小路了,他才停下來,對著兩人叫道:“你過來。”

  趙西城和廖進對視一眼,面面相覷,這人……沒毛病吧!

  “一個人來就好,另一個別動。”靳衍痕又喊了一聲。

  看他昨夜的表現,一開始也是東看西看,最後居然找到了重要的線索,應該還是有些本事的。趙西城決定信他一回,咬了咬牙,快步走了過去,走到靳衍痕身邊站定,剛想問他耍什麼花樣,就看到他抬手指了指廖進所站的位置,順便朝著那邊大叫了一聲:“蹲下。”

  廖進不明所以,但仍是聽話地蹲了下來,這一蹲,高大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兩人的視線里。

  趙西城恍然大悟,用力拍了靳衍痕肩膀一下,哈哈笑道:“你小子行啊!在那裡挖坑,漁船剛好可以擋住人的身形,就算小路上有人走過,也不會發現!”

  聽了趙西城的話,廖進也立刻明白了過來,立刻就在蹲下的位置,刨起土了。

  趙西城也很高興終於有了目標,快步跑了過去,在廖進身邊也跟著一起挖。挖了幾下,趙西城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抬起頭來,就看到某人風光霽月地站在不遠處,還懶洋洋地伸了伸腰,不禁怒道:“喂,你為什麼不挖?”

  靳衍痕雙手環在胸前,漂亮的桃花眼彎了彎,笑眯眯又痞氣十足地回道:“我幫你們望風啊。”

  官差辦案,還需要望什麼風?!趙西城瞪大眼睛,真是長見識,這人的臉皮只怕比城牆還要厚實!正想罵兩句出氣,就聽到身邊的人帶著驚喜的低沉嗓音響起。

  “找到了!”兇手埋得不算深,廖進刨開雪,只挖了大約一尺深,就從土裡挖出了一團黑色的東西。

  兩人小心地將那東西展開,發現是一套夜行衣。衣服很cháo濕,上面沾滿的微濕的泥土,血腥味反倒不明顯了。

  趙西城查看了一番,有些失望地說道:“很普通的夜行衣,從布料上肯定查不出什麼,看大小,倒是能肯定兇手身形並不魁梧。”

  靳衍痕從趙西城手裡接過血衣,在手裡輕輕摩挲了一下,稍稍拿近一些,嗅了嗅,淡淡地血腥味和著泥土的味道撲面而來,但是細細地聞,似乎還有一股別的味道。

  這是……

  ☆、第九十八章 查封

  陸齊將那兩個奴婢找來詢問了一番之後,又帶人去馬婆婆用膳的房間,還有烹煮膳食的灶房查看了一番,可惜並沒有查到什麼線索,最後,一行人一起來到了紫蘇所說的天一閣。

  天一閣的位置,處在寶盒清齋的深處,周圍沒有其他院落,非常的幽靜。

  陸齊盯著前方的屋舍,面色有些古怪的問道:“這就是天一閣?”

  這也不能怪陸齊驚訝,除了寶盒清齋的人之外,其他幾人,包括樓辰在內,看到眼前的景象,都不禁愕然。

  所謂的天一閣,並不像一般人家的藏書閣或者珍寶閣,是一座精巧的閣樓,幾人看到的,是一間用青磚紅瓦蓋的大房間,足有十多丈長,門也不是木門,而是兩扇厚厚的青銅大門,門扉緊鎖,上面還吊著兩把大鎖。

  門上也沒個門楣,甚至連窗戶都沒有,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文雅之地,倒像是牢房……

  陸齊轉念一想,早就聽說寶盒清齋里,奇珍異寶無數,這樣的庫房,雖然不華美精緻,卻足夠堅固,用來存放寶貝,確實安全些。

  阿七走到那扇大門前,摸了摸兩個差不多巴掌大的鎖,吹了聲口哨,笑道:“光這鎖就能嚇退不少小偷強盜吧。天一閣的鑰匙平時歸誰保管啊。”

  紫蘇一路上都安靜地跟在慕苒身後,除了之前在正廳被詢問時有幾分激動之外,一直都神色平靜,此刻聽到阿七的話,才上前一步,一邊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一邊回道:“天一閣有兩把鎖,需要同時打開,才能進入,一把鑰匙由我保管,一把鑰匙由蘇玉保管。昨日午時過後,正是蘇玉與我一同打開的庫房,他也可以證明我是何時進入庫房的。”

  阿七皺了皺眉頭,問道:“蘇玉又是誰?”

  “是我。”一道文雅的男聲響起,阿七尋聲望去,只見一名三十出頭,身形消瘦,氣質溫潤的男子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樓辰和曲凝雙都認出來了,這人正是她們第一次來寶盒清齋,拿出紫玉玦讓她們辨認的那名男子。

  阿七看到他同樣從腰間摸出了一把鑰匙,便問道:“你也和紫蘇一起進去庫房了?”

  蘇玉搖頭,“沒有,我只是過來開了鎖,就離開了。”

  “昨日下午,你去了哪裡?”阿七在刑部呆慣了,辦案時只要是與案件有關的人,總要問案發時間對方在幹什麼,習慣了便不覺得自己問話時咄咄逼人。

  或者是蘇玉比紫蘇年長,相較於她的激動,蘇玉一臉淡然,沒有絲毫的迴避,語氣不卑不亢,聲音不高不低地回話,“我開了庫房之後,就在前院招呼客人,後來官差來說馬婆婆遇害,是我通知的主子和紫蘇,當時我們還一起鎖上了庫房才離開天一閣。”

  曲凝雙顯然對這天一閣也很感興趣,用手拍了拍厚實的門板,青銅大門發出了悶悶地“砰砰”聲,剛想說什麼,就聽到樓辰低聲問道:“昨日到今天,還有人進去過嗎?”

  蘇玉和紫蘇各自拿著一把鑰匙,對看一眼,同時回道:“沒有。”

  曲凝雙撇撇嘴,說道:“先開門吧。”

  蘇玉和紫蘇同時看嚮慕苒,慕苒的臉色,從回到寶盒清齋開始,就沒好過,微微地點了點頭,冷著一張臉什麼話也不說。

  兩人快步走到青銅大門前,很快打開了門鎖。

  阿七和曲凝雙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陸齊站在門邊,倒沒急著進去,一雙眼不著痕跡地觀察著樓辰的一舉一動。只見她在門邊站了一會,卻不進去,反而對站在不遠處微低著頭一身不吭的兩個婢女招了招手,待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才問道:“昨日,你們站在什麼位置?”

  兩個女子往旁邊走了幾步,在靠近木門一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回道:“奴婢二人就站在這裡侍候。”

  樓辰走到二人中間,抬眼看去。兩扇青銅大門雖然不小,但從這個角度看進去能看到的地方十分有限,樓辰看了兩眼,便回收了視線,問道:“這期間你們進去過嗎?”

  樓辰就站在她們身邊,微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很好聽,但兩人就是沒來由的不敢抬頭看那美麗的女子,連忙搖了搖頭,低聲回道:“沒有,天一閣里的東西太貴重了,姑娘沒有傳奴婢們進去,奴婢們就只能在門外侍候。不過奴婢們一步都沒有離開過門口,姑娘真的沒有出來過。”

  樓辰沒再多問,也走進了天一閣,陸齊在她進去之後,也走到了剛才樓辰站的位置,往裡看了一會,若有所思。

  進了天一閣內,樓辰才算看清這庫房的全貌。

  這是一間無比寬敞的房間,約莫十七八丈長,十丈寬,兩丈來高,沒有小房間也沒有用什麼東西隔出內室之類的。整個大開間裡,整整齊齊地放著一排排實木架子,可能是怕太高取物不方便,架子只有一人高,有些分成三層,有些分成四層,各種玉器瓷器字畫被裝在一個個盒子裡,分置於木架之上。木架與木架之間,間隔有七八尺。

  整個房間,除了進來的那扇大門,的確沒有別的門,四面牆上連普通的窗戶都沒有,不過為了通風和採光,牆的上方,靠近屋頂的位置,開了一整排氣窗,窗不大,一尺多寬。窗上還裝著鐵枝,中間的間隙並不大,有了這一排氣窗,天一閣里的光線倒是明亮了很多。

  阿七和曲凝雙進去得早,在周圍勘察了一遍之後,也沒怎麼碰那些木架上的東西,誰知道裡面裝的什麼,萬一一不小心碎了,賣了他們也賠不起。

  陸齊進來之後,便走到紫蘇身旁,問道:“昨日你清點了哪些物件?”

  紫蘇往右邊靠牆的地方走了幾丈,回道:“一般點算都要耗費三四日的時間,昨日下午我只來得及點算了這五個架子的物件。”

  陸齊走到紫蘇所說的那幾個木架旁,架子上一個個盒子擺放得十分整齊,盒子正中央貼著一張紅色的小紙片,上面寫著盒子裡面裝的是何物。陸齊站在木架後,朝門外看去,根本看不到站在外面的小丫鬟,也就是說,小丫鬟在門外,其實也看不到紫蘇。

  但是……這庫房並沒有別的出口,建得跟牢房似的,紫蘇也不可能出去。

  “查封吧。”

  “查封?”陸齊還在思索,樓辰獨有的清冷嗓音忽然響起,驚得他心頭一跳,剛才還看著她繞著庫房走了一圈而已,怎麼忽然就說起查封的事了?難道她有什麼發現?

  不待陸齊細問,慕苒那稚嫩中帶著火氣的嗓音已經低呵道:“不行!為什麼要查封我的庫房,你總要有個理由和說法吧。”

  “理由?”樓辰微微挑眉,明眸中寒光流轉,冷聲說道:“凡涉案物品,包括錢財、細軟、家什、房屋,因查案需要,經點算核查記載之後,均可就地查封,還需要什麼理由?不僅天一閣需要查封,死者的住所和灶房都需要查封,難道燎越的律法中,沒有查封這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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