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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三個人都驚得僵在原地。

  傅老丞相府?!

  樓辰和方如輝聽到靳衍痕選擇去丞相府確實很驚訝,轉念一想,那裡的確比客棧安全,便平靜了下來。予弦卻是完全不明所以,靳衍痕為什麼去丞相府,還打算住在那,而外公居然……同意了?!

  予弦黑眸微眯,壓下心中的疑惑,冷靜地說道:“我也好久沒見外公了,正好去拜訪一下。一起吧。”

  予弦說完便率先上了馬,樓辰和方如輝對看一眼,也只能上馬,跟了上去,畢竟人家去看望自己外公,他們這些外人能說什麼。

  傅老丞相府在城北,府邸所在的地方有些偏,很清靜。丞相府的大門建得並不奢華,青磚紅瓦,烏木門楣,莊重又古樸。

  幾人剛剛下馬,小廝們已經利落地上前把馬牽走了,予弦帶著幾人往裡走,守衛的人看清是予弦,也沒攔著。

  過了第一道大門,一名頭髮花白,微微駝背的老人迎了上來,笑著見禮道:“予弦公子,兩位貴客。”

  予弦連忙上去,卸了老人的禮數,笑道:“吳叔,外公最近還好嗎?”予弦對老人很是尊敬,一看便知,這位應該是傅相身邊的人。

  吳叔哈哈笑了起來,回道:“老爺好著呢,看到您來了,只怕更高興了。老爺在前廳會客,老奴帶幾位過去。”

  說著便領著三人穿過第二道門,進了一間小廳。

  剛剛進門,樓辰便聞到一股清幽的茶香,抬眼看去,發現這廳堂並不大,一名老人坐在主位上,他穿著褐色衣袍,髮絲銀白,雙目清明,精神很好。他的左下首坐著靳衍痕,右下首坐著靳茹和曲凝雙,幾人像是在喝茶聊天,老者還不時發出幾聲響亮的笑聲。

  老者看到予弦,放下茶杯,問道:“儒閔來啦,夜冽怎麼樣了?”

  予弦在老者面前站定,站姿筆直,回道:“外公別擔心,父親明日就帶他去求醫,普善先生醫術高明,必定能救下夜冽。”

  老者點點頭,“那就好。”

  老者微微抬頭,看向站在予弦後面的樓辰和方如輝,笑道:“兩位是痕小子的朋友吧,這一路上要多謝你們陪伴保護他。”

  老者的態度,很是親和,若不說這位是聞名六國的傅相,怕是會讓人誤會成鄰家老爺爺。

  方如輝恭敬地回禮:“傅相客氣了,不敢當。”

  傅相擺擺手,笑道:“不必多禮,坐吧,也嘗嘗我珍藏的烏井茶。”

  樓辰之前也同方如輝一起上前見禮,但沒有多說話,正準備走到最靠門邊的位置坐下時,傅相卻忽然對著她問道:“小姑娘姓樓?”

  樓辰腳步一頓,回過身面對著傅相,淡淡地回道:“對,樓辰。”

  樓辰冷眸沒有躲閃,與傅相眸光相對,兩人都微微眯了眼眸,傅相點了點頭,和藹地笑道:“好名字,好相貌。”

  樓辰回以一笑,“您過獎了。”

  傅相笑著讓老人在自己身邊又加了一個座位,讓樓辰坐在自己身邊。

  樓辰看了靳衍痕一眼,只見他一臉愜意地喝著茶,還對她眨了眨眼睛。

  “儒閔,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你小姨,傅茹。”老者像是才想起來似的,指著靳茹向予弦介紹。

  靳茹還沒回過神來似的,點了點頭。

  予弦也沒心情看她的反應,他記得靳衍痕叫這女子姑姑?難道靳衍痕是……舅舅的孩子?也不對,就算是舅舅的孩子,也不應該姓靳。

  不等予弦想明白,傅相便為他解惑了,又指了指靳衍痕,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你姨母的兒子,靳衍痕。當年你母親和姨母同年出嫁,卻是你母親先有孕,所以你比痕小子還大了一歲,他倒要叫你一聲表哥了。”

  予弦額頭髮緊,這突來的消息讓他有些懵。他知道自己有個姨母,記憶中很小的時候還見過她,後來聽說姨母一家出了事,這件事是外公的忌諱,沒人敢提。久而久之,便沒有人再記得了。但是……靳衍痕居然……是姨母的孩子?這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相較之下,靳衍痕適應良好,臉上還能帶著笑意,上前躬身行了禮,“表哥。”

  “咳咳!”這聲表哥叫出來,樓辰握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方如輝艱難地咽下了口中的茶,連忙放下茶杯,不敢再喝。曲凝雙就沒這麼好定力,一口茶梗著喉間,不住的咳嗽,一下子臉都漲紅了。方如輝搖了搖頭,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曲凝雙這一打岔,予弦終於回過神來,即使心中還有無數疑問,也沒有在此刻問出來,微微拱手,算是回了禮。但是那句“表弟”,他暫時還叫不出口。

  傅相就像沒看到這場小小的混亂似的,笑得一臉欣慰,“好好,都見過面了。儒閔,快過年了,你也不用回軍中。這些年痕小子一直流落在外,第一次來京都,有空的時候,陪他到處走走,多照顧照顧他。”

  靳衍痕鳳眸微挑,笑道:“有勞表哥了。”

  予弦微微頷首,禮貌卻也冷淡道:“無礙。”

  兩人間的互動,實在算不上熱絡,勉強維持著兄友弟恭的狀態,傅相一副很滿意的樣子,看著兩個外孫彆扭的寒暄著。

  吳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低聲提醒道:“老爺,時辰不早了,是不是可以用膳了?”

  傅相點點頭,笑道:“人都齊了,那就擺宴琉璃閣吧,那裡雪景正好。”

  “是。”

  吳叔扶著傅相走在前面,幾人跟著往外走去。

  樓辰走到靳衍痕身側,低聲叫道:“靳衍痕。”

  “嗯?”靳衍痕也緩下步子,體貼的微微彎腰,側過頭聽她說話。

  這個姿勢,頗有些曖昧,樓辰頓了一下,轉念一想,她和靳衍痕說的話,也不想讓人聽見,便也不再多想。樓辰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你們怎麼會來傅家?”

  耳蝸划過暖風,痒痒地,靳衍痕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耳朵也倏地熱了起來。靳衍痕輕咳一聲,怕樓辰看出異狀,微微直了直腰,回道:“這你可就冤枉我了,不是我想來。剛進城,傅相的人就等著我們了,口口聲聲說外公非常思念我,他們奉命來接我回家。恭敬不如從命,我也只能來拜見外公咯。”

  “外公”二字,靳衍痕咬字頗重,樓辰不禁嘆了口氣,她想到的,靳衍痕肯定也想到了,什麼流落在外,根本就是被放逐了吧。曲大人駐守洛水鎮,肯定是傅相安排的,靳衍痕和靳茹的情況,傅相必然了如指掌。十八年來都沒有管過他們,這一到京都,就忽然非常思念了?

  樓辰輕笑,因為父親的關係,她對狐狸性情的人,有著天生的敏銳。這位古稀之年的傅相,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般慈愛溫和。

  看到樓辰笑了,靳衍痕也低笑一聲,說道:“有人比我心急呢。”

  樓辰無話可說,確實心急,而且急的肯定不止傅相,不然怎麼會逼得隱忍了十幾年的老人都沉不住氣,靳衍痕才進京,便立刻把人帶回府里。

  樓辰和靳衍痕一邊說話一邊走,不一會就落在了最後。前面有人也慢下了腳步,靳衍痕眸光一閃,伸手輕攬著樓辰的腰,聲音不再刻意壓低,卻也不高,話語間帶著淡淡的寵溺,“趕了這麼多天的路,辰兒肯定餓壞了吧。走,先吃飯去,雪天路滑,你走慢些。”

  燎越的冬天太冷了,樓辰身上還披著那件白披風。靳衍痕只是虛扶著她的腰,隔著厚重的披風,樓辰其實基本上感覺不到靳衍痕的動作,她的心思又都還在之前討論的事情上,也就沒有注意靳衍痕離得她那麼近了。

  因此,落在予弦眼中的場景,便是靳衍痕的手輕扶著樓辰的腰,小聲囑咐著她小心腳下,樓辰也安靜地任由他攬著,與他並肩而行。

  予弦黑眸一暗,轉頭不再看向身後,腳步加快了幾分,趕上了前面的傅相。

  靳衍痕抬眸看了一眼那道英挺的背影,勾唇一笑,表哥?哼!

  ------題外話------

  端午你吃了幾個粽子?是和表哥一起嗎?~

  ☆、第七十一章 下餌

  第七十一章下餌

  因此,落在予弦眼中的場景,便是靳衍痕的手輕扶著樓辰的腰,小聲囑咐著她小心腳下,樓辰也安靜地任由他攬著,與他並肩而行。

  予弦黑眸一暗,轉頭不再看向身後,腳步加快了幾分,趕上了前面的傅相。

  靳衍痕抬眸看了一眼那道英挺的背影,勾唇一笑,表哥?哼!

  “你是說,他們去了傅家?”

  今夜又是一個雪夜,月光在白雪輝映下,越發皎月。城郊五里外的一座木製小亭里,月影映出兩道人影,一坐一站。

  優雅的嗓音低低地響起,竟還帶著幾分魅惑的味道,若是樓辰在的話,自然能認出,這道聲音的主人,便是在杏林閣中,易容成她的模樣,妄圖欺騙靳衍痕的湛無心。

  蛻去易容之後,那張臉並不美艷,歲月對她很是寬厚,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光看這張臉,幾乎看不出她的年紀。若一定要說,這張臉上最讓人難忘的地方,便是那雙眼眸了,眼角有些上挑,看起來像是在笑,但若你真敢與之對峙,卻會被裡面冷戾凌厲的寒光刺得跼蹐不安。

  湛無心一襲墨色長裙,腳上蓋著黑狐披風,不知是不是因為經常易容,她的皮膚顯得十分蒼白,在黑衣的映襯下,竟像是閃著螢光。

  湛無心半靠著柱子,一把墨色長劍被她握在手裡,指尖輕佻的撫著劍柄,一下下輕彈著,發出叮叮地響聲,好似這把天下人競相爭奪的寶劍,不過只是一件玩物而已。

  恭敬的立在她身後的,正是杏林閣閣主,方子亦,“他們酉時從西門進城,立刻就被傅家的人接走了,樓辰和方如輝去了一趟澹臺家,之後澹臺儒閔和他們一起回了傅家。”

  湛無心輕哼一聲,“傅老頭子含明隱跡十多年,我還當他真的安心養老了呢,這次出手倒是快。”

  方子亦不知如何接話,看了被隨手放在一旁的止戈,低聲問道:“盟主,止戈是否馬上交給那位?為了頭,已經損失了數百人了,靳氏那些人,死咬著不放,若還不把劍送走,只怕損失更重。”

  纖細的手指在墨色劍身上划過,湛無心不甚在意地一笑,好似損失幾百人,對她來說,一點不重要,“暫時不要,等拿到藏鋒,再一併交上去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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