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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弦低聲介紹道:“他們是我請來給夜冽解毒的大夫。”

  都說知子莫若母,只一句話,傅清荷已感覺到自己兒子對他們的禮遇了。

  迎著長輩柔和的目光,方如輝想了想,微微揖手,說道:“在下方如輝。”

  樓辰也輕點了下頭,“樓辰。”

  如韓小姐般欠身做福的行禮,樓辰自然也是會的,只是她並沒有做。在家的時候她都懶得做,更別說在這了。好在傅清荷也並不在意,對著他們二人笑了笑,說道:“既如此,那一起進去看看冽兒吧。”

  眾人一起走進了廂房,這間房間很大,可能是怕開窗風大,病人會著涼,房間裡的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房間裡藥味刺鼻,幾乎讓人呼吸不暢。

  房裡有五六個丫鬟小斯守著,看到夫人和公子進來了,趕緊行禮,退到一旁。

  這一行人中,加上樓辰在內,一共有六個大夫。一般這種情況,都是聲望高,醫術好的醫者先診脈,可惜這六個人里,分別是兩撥人請來的,孰高孰低不好說。樓辰和方如輝還比那四個鬍子都白了的醫生年輕這麼多,一時間頗有幾分尷尬。

  幾人剛站定,韓姑娘已經上前一步,對著身後的四名大夫點了點頭,又看向二人,清潤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樓大夫和方大夫先來的,兩位先請吧。”

  樓辰在心裡又贊了一聲,果然是冰雪聰明的姑娘,用了“先來後到”的說辭,既給了他們和予弦面子,也沒得罪身後請來的四名醫者。

  兩人一起走到床前,看清這位四公子的情況時,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床上的男子年輕不大,從臉到脖子,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呈現出駭人的青色,暗紅的血管像是浮在皮膚外一般。若不是他胸口還微微有起伏,兩人都要以為這是一具屍體了。

  方如輝一看便知,這人肯定是中毒了,沒有一種病,會讓身體呈現這樣的情況,毒他是不通的,便退開一些讓樓辰好好診脈。

  守在旁邊的丫鬟立刻上前,從棉被裡拿出澹臺夜冽的手,放在棉墊上,被角掀開那一瞬,樓辰發現澹臺夜冽的手臂上,好像插著針?

  讓丫鬟退下,樓辰掀開被子,終於看清,澹臺夜冽不僅手上被扎了針,全身上下所有大穴都被金針全部封鎖了,方如輝奇道:“金針封穴?”

  一般醫者,很少人用這種方法救人。這樣施針,幾乎是將人經脈完全鎖死了,對身體傷害很大。用這種方法,的確是將毒性抑制了,但同時,也限制了醫者救人,沒有完全的把握,沒有人敢動這些針。

  當然,樓辰也不敢動,只是把了脈,她就已經感覺到,這毒的霸道刁鑽了。

  樓辰收回手,和方如輝一起退到了一旁。

  看到他們退開了,四名老者立刻上前,在看到澹臺夜冽身上的金針時,幾人同時退了一步,自然也不敢貿然去動那些金針,挨個上前把脈之後,又討論了一番,皆是一臉凝重。一刻鐘後,四人推選出一位老者上前。

  他對著傅清荷揖手行禮,問道:“敢問夫人,是哪位大夫為四公子施針?”

  “宮裡的御醫院院判榮亭,榮御醫。”

  老者點點頭,又是躬身一揖,才低聲說道:“榮御醫果然醫術高明,老朽無能,不能為夫人解憂。”

  或許是之前失望過太多次,傅清荷聽了老者的話,臉上並沒有露出太多表情,只微微搖搖頭,嘆道:“罷了,無礙。”

  予弦對這幾個人,本就不抱希望,故此他們說的話,他也不甚在意。待幾人退下之後,予弦走到樓辰身邊,低聲問道:“樓姑娘,夜冽的毒可有解?”

  樓辰搖頭,直白地回道:“我解不了。”

  樓辰能感覺到,身邊的人身子微微一怔,這位少年時便揚名天下的年輕將軍,此刻身上透著一股頹敗之氣。雖然他什麼都沒說,樓辰卻能感覺到他心底的絕望。

  樓辰垂眸思量片刻,還是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你們找了名醫,用金針封穴的法子,雖能暫時止住毒氣蔓延,但是這樣最多也只能撐一個月。若是一個月後還不能解毒,那就是必死無疑了。所以,你們用了這法子,就不能找尋常大夫了。這是一個飲鴆止渴的方法,一個月後,就算找到了治療方法,但不能全部根除,澹臺夜冽還是會死。這麼短時間內,能完全清除這陰邪霸道毒物的人,這世間也就兩三人而已。”

  傅清荷苦笑一聲,保養得宜的臉上,毫不掩飾的無奈和疲憊,“姑娘說的,我們也知道,但若不用這法子,怕是一個月也撐不過。”

  傅清荷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心中不免有興起了一絲希望,問道:“姑娘可有辦法?”

  樓辰搖頭,“我說了,我解不了。”明知自己不行,她便不會給人一絲希望。

  傅清荷嘆了口氣,復又問道:“姑娘的師傅能不能治?”

  樓辰頓了一下,她師傅是母親和大姨,若說解毒,自然是大姨更勝一籌。但是這樣詭異的毒,她沒有把握大姨一定能治,澹臺夜冽只有一個月時間,若是大姨治不了,反倒害了他。樓辰沉吟片刻,問道:“你們打算,向誰求醫?”

  傅清荷還在考慮要不要說出來,予弦已經回道:“普善先生。”

  “風一青?”樓辰有些詫異,澹臺家竟然能找他來給澹臺夜冽解毒,這可不容易。風一青的名字,她小時候就聽過,因他和鬼醫齊名,但更擅長醫道,母親當時還想著能與他切磋醫道,只可惜後來他避世了,常居墨家,母親為此惋惜了好久。樓辰輕舒了一口氣,說道:“若他肯出手,應該能治好。”就算不能根治,澹臺夜冽也不止一個月的命數了。

  聽到樓辰叫出普善先生的名字時,傅清荷也同樣驚訝,那份驚訝大到她幾乎控制不住,在臉上呈現出來。這樣年輕的姑娘,居然知道普善先生,甚至還知道他的名字!她年紀都不足雙十吧,普善先生避世的時候,只怕她也才剛剛出生。她會知道普善先生,只有可能是家學淵源。那麼……這是哪家的姑娘呢?

  傅清荷看著樓辰的目光,不自覺的多出了一份審視,聲音依舊柔和,“姑娘認識普善先生?”

  樓辰在心底輕笑一聲,很滿意傅清荷的反應。就像靳衍痕說的那樣,京都的水,必定要攪渾。而她的身份,在這皇城腳下,終究不可能守太久,既如此,不如把眾人的目光,引到她身上。

  她知道,穹岳在京都的探子不少,暗樁也不少,她找他們不容易,讓他們來找她,就簡單得多了。樓辰對靳羽與燕甯之間的關係耿耿於懷,她想,樓曦應該也很感興趣吧。

  在傅清荷柔和又不是銳利的目光中,樓辰鎮定自若,淡淡地回道:“略有耳聞罷了。”

  傅清荷眸光一閃,樓辰忽然又問道:“四公子去過什麼陰煞之地嗎?”

  別人或許不知道,澹臺家兩母子是清楚的,夜冽是為了什麼變成這樣的,潛入別人墓穴盜物,墓穴不就是陰煞之地嗎?

  但是,難道這也能從脈像中看出來?

  兩人一齊看向樓辰,樓辰微微挑眉,回道:“他體內不僅有毒氣,還有煞氣,金針封穴封得住毒氣,封不住煞氣。”

  傅清荷眉心一跳,語氣比之前略急上幾分:“如何解陰煞之氣?”

  樓辰再次搖頭,“抱歉,我不知道,儘快把四公子送去普善先生那裡吧。”這毒之所以這麼難纏,煞氣助力不小,二者早已交融,不可能單獨解陰煞之氣。風一青一直在墨家,就算他不能解煞氣,以推演卜算聞名的墨家自然可以解。

  在場的沒有一個不是聰明人,樓辰顯然不願意說,不過同時也透出了普善先生能治好澹臺夜冽的信息,傅清荷不再糾纏,柔聲笑道:“有勞姑娘了,姑娘如果不嫌棄,可以暫時住在府上。”

  “多謝夫人好意,四公子的這種情況,我留下也無用。”目的已經達到,該說該做的,她都已經說了做了,自然不會留在澹臺家。

  樓辰微微躬了躬身,說道:“告辭。”

  傅清荷也沒多留,予弦冷聲說道:“我送你們。”說完便領著樓辰和方如輝走了出去。

  傅清荷轉身,拍拍韓無雙的手,慈愛地笑道:“天色不早了,無雙陪我用了膳再回去吧。”

  韓無雙由始至終,都靜靜地站在一旁,就好似一副美麗的仕女圖,微微垂下的眼眸,遮掩了她所有的情緒。傅清荷拍她的手時,韓無雙順勢扶著她,溫和一笑,回道:“是。”

  傅清荷吩咐了丫鬟們好好照顧夜冽,才和韓無雙一起,出了小院。

  予弦帶著兩人往外走,一路上,他的臉色都不太好,一句話也沒說。幾人剛剛走出將軍府,一名守衛的小將立刻迎了上來:“將軍,那兩人說,要找一位和您一起回來,姓樓的姑娘。”說完還看了予弦身後的女子一眼。

  樓辰抬眼看去,不禁蹙眉,將軍府前,兩名高壯男子正站在一旁,看見她出來,立刻迎了上來。

  這兩人不是曉劍山莊的人,他們應該跟在靳衍痕身邊才對,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靳衍痕出事了?

  ------題外話------

  吃飽了嗎?明天端午咯,節日快樂!

  ☆、第七十章 表哥

  樓辰抬眼看去,不禁蹙眉,將軍府前,兩名高壯男子正站在一旁,看見她出來,立刻迎了上來。這兩人不是曉劍山莊的人,他們應該跟在靳衍痕身邊才對,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靳衍痕出事了?

  兩人剛走到樓辰面前,還沒開口,樓辰便問道:“出什麼事了?”

  這一路上,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樓辰一向不喜多話,冷淡漠然。但現在,樓辰話語間,顯然透著少見的急切,兩人愣了一下,回道:“公子已經安頓好了,派我們二人來接您和方公子過去。”

  只是這樣嗎?樓辰隱隱覺得這個“安頓”的地方,或許不一般,因此也沒在予弦面前問出來,只是點了點頭,回頭對予弦說道:“不用再送,我們先走了。”

  誰知予弦卻不打算就此陌路,低聲問道:“你不告訴我你們住哪,我若有事想請你幫忙,要去哪找你呢?”

  以澹臺家在京都的勢力,無論她住在哪裡,予弦想知道,隨時都能知道,而他這樣問出來,是打算以後名正言順的去找她嗎?樓辰微微皺了皺眉,但最後還是點頭了。

  男子看到樓辰點頭後,才低聲說道:“公子現在在傅老丞相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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