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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衍痕微微拱手,坦然回道:“止戈原本屬於我父親,靳翼。”

  聽到靳翼的名字,邢松柏依舊不為所動,冷聲回道:“我聽聞,靳翼的兒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身亡。”

  靳衍痕剛想解釋,靳茹忽然說道:“還是讓我來說吧。”

  “姑姑……”靳衍痕不想她再回憶那些讓她悲傷的回憶,只是他話音才落,那好不容容易正常的邢莊主,猛然站了起來,等著靳茹,低呵道:“姑姑?!不是他姑姑?!”

  靳茹也是一驚,轉念一想,這莊主既然和姐夫是好友,自然有可能見過他家裡人,看到她驚訝也是正常,靳茹解釋道:“我是阿痕的小姨,傅茹。當年姐姐和姐夫被陵水盟追殺,我趕到的時候,姐夫已經身亡,姐姐將阿痕交給我,並囑咐說,不要無論如何一定要讓阿痕長大成人,平安一世。所以我帶著他躲在洛水鎮,十八年來,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若不是再次遇到止戈,阿痕又被陵水盟盯上,我也不會說出當年的事,更不過來這曉劍山莊。”

  聽了她的解釋,邢松柏的臉色又沉了下來。看向靳衍痕,說道:“給我看看你的胳膊。”

  “看胳膊幹什麼?”曲凝雙一臉戒備的看和邢松柏,這人喜怒無常,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靳衍痕卻是一笑,好像明白邢松柏的意圖一般,撩起了右邊的衣袖,“我右臂上,有一個胎記。”

  曲凝雙和樓辰都不是臉皮薄的,看他撩衣袖,完全沒有別開眼的意思。

  只見靳衍痕右上臂的位置,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形狀很普通,似半月又似彎刀,顏色倒是很特別,是殷紅色,紅得都有些眨眼,從來沒見過,有人的胎記是這個顏色。

  那莊主只看了一眼,眸色更深了幾分。只見他忽然站起身,朝著靳衍痕拱手作了一揖,這完全不是一個長輩應該像晚輩做的事,不禁靳衍痕被驚到了,除了邢二叔似有了悟外,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靳衍痕不敢領受,在邢松柏行禮之時,同時拱手回禮,待他站定之後,靳衍痕才直起身,問道:“莊主這是何意?”

  邢松柏又坐了下來,態度於之前無異,還似剛才他們看到的一幕,都是自己眼花一般。

  邢松柏冷聲解釋道:“公子既然是冶楚靳氏的後人,便受得起老夫這一拜。”

  曲凝雙眨眨眼睛,好奇地問道:“冶楚是什麼啊?”

  邢松柏好似知道他們會由此一問般,沉穩的聲音冷冷地回道:“冶楚乃是尊稱。靳氏在千年前,便鑄劍名家,凡是靳氏鍛造之劍,皆鋒芒銳利,所向披靡,靳氏受到天下君主,部族,猛士崇敬、追捧。但也因為如此,世間曾有傳言‘得靳氏者,得天下’。近千年來,靳氏一族成了野心者的爭奪之物,不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靳氏後人不堪其擾,死傷無數。不得以,靳氏只能隱居蟄伏。三百年前,靳氏選了追隨多年的邢家後人建立了曉劍山莊,為的便探查、收集燎越的種種消息。為了不走漏風聲,這個秘密只有每一代的莊主和邢家嫡出子弟能夠知曉。”

  幾人聽得認真,同時也明白了剛才邢莊主行禮是怎麼回事了。

  樓辰在聽到“冶楚”二字的時候,不禁一愣。

  想不到,靳衍痕竟然是“冶楚靳氏”的後人。或許在燎越,很多人聽得最多的,是澹臺家,是傅家,真是皇族白氏,但是,這種千年前流傳下來的古族世家,卻才是真正的大家,即使它隱士了,沒落了,也仍有它不可撼動的地位。難怪傅相當年贊同女兒嫁給靳翼。傅家能與冶楚靳氏盤上姻親,那是傅家高攀了。就算是皇族白氏,也不過三四百年歷史,與冶楚靳氏不可同日而語。

  她一直對小姨和姨丈手裡的冰煉、赤血劍好奇不已,聽說那兩把劍有劍魂,除了他們認定的主人,任何人都碰不得。後來,劍魂解脫離去後,便沒了認主之說,不過現在觸摸起來,冰煉依舊冰涼,赤血也同樣溫熱。

  傳說冰煉、赤血為了克制魔物攝魂帆,必須將人的靈識融入劍中,當年,為夙家重鑄雙劍,將神魂注入劍中的,正是冶楚靳氏。這樣一來,樓辰就明白了,靳氏與夙家有此淵源,難怪靳翼最後會囑咐邢莊主把劍送到夙家。

  只是,止戈既然是靳氏傳家之劍,世人對它卻知之甚少,說明靳氏對止戈一向保護得很好,靳氏經營千年,在燎越的產業和眼線,絕對不僅僅只是曉劍山莊,那麼為何以前能保得住止戈,如今倒保不住了呢?還有,既然這把劍如此重要,邢莊主為什麼不自己親自送去夙家,而是讓兒子去?

  樓辰總覺得,這位邢莊主話里還有很多未盡之處。

  顯然靳衍痕也有些心中的疑問,邢松柏話音剛落,他便又問道:“這麼說,止戈劍就是靳氏族人自己打造的寶劍?那……藏鋒與止戈之間又有何淵源?”

  說道藏鋒的時候,邢松柏目色又是一沉,良久才解釋道:“止戈和藏鋒是由同一塊精石鍛造而成,同屬冶楚靳氏,從千年之前,傳承至今。那塊精石,裡邊是銀白精鐵,外邊則是墨黑的濁鐵,當年打造寶劍之時,藏鋒去了精鐵的部分,浸在鑄劍師血水裡鍛造而出,是一本殺戮之劍。止戈則是取了外邊的墨色濁鐵,用雪山寒泉鍛造而成,是一把止殺之劍。兩把劍本身就是一體,相生也相剋,唯有止戈能克制藏鋒,也只有藏鋒能守住止戈。”

  曲凝雙越聽越覺得奇怪,問道:“那為什麼藏鋒會在樓辰手裡?藏鋒之前的主人,又是誰?”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樓辰身上,樓辰淡定地搖頭,“劍是父親給我的,我也不知道它原來的主人是誰。”她確實不知道,當然,就算知道她也未必會說。

  “令尊是?”邢松柏好似實在克制不住了一般,目光再次落在樓辰臉上,黑眸中太過複雜的神情看的樓辰都有些怔然。

  樓辰思量片刻,最終保持沉默。

  現在並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這曉劍山莊莊主所言,她不敢盡信。

  穹岳丞相的之女,一旦她的身份曝光,無論如何,卻不能再調派燎越的軍隊,就算予弦有心幫她,身份揭露之後,卻必須避嫌。這一千人精銳,她現在還有用處。

  所以她不能說。

  樓辰不說話,邢松柏卻沒有逼迫她的意思,反而是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給你看一幅畫。”

  說完也不能幾人反應,他一進轉身走近了旁邊的書櫃,小心翼翼地拿著一卷畫,走到一張大木桌前。幾人也好奇的跟了過去。

  畫圈在邢松柏手中慢慢展開,他對待畫卷的態度,虔誠到仿佛像是在膜拜,眼裡心裡似只有它的存在。

  畫卷完全展開,幾人終於看清,畫中所繪的,是一名女子。

  畫法是最簡單的淺墨白描,但作畫者畫工精湛,只是簡單幾筆,便勾勒出一個絕色美人。

  女子一襲白衣雪,眉心一顆殷紅硃砂痣,便整幅畫中,唯一的一抹艷色。

  幾人都有些理解,邢莊主見到樓辰時,為何如此失態了,這畫中女子,雖然與樓辰長得不太像,但是清冷孤高的氣質確是十分相近,尤其是畫中女子,腰間也同樣別著藏鋒。

  若說有什麼不同,畫中女子,如天山雪蓮,遺世獨立,仿佛天地間只有她一人存在,清高孤傲,高不可攀。

  樓辰則如風中勁竹,冷冽清幽,貴而不傲,勝在風骨,

  所有人都在暗自評價樓辰與畫中女子相似又完全不同的氣質風華,

  樓辰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只有因為——

  這幅畫裡的女子……分明與燕甯有七八分相像!

  ☆、第五十九章 靳衍痕的身世(下)

  樓辰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

  這幅畫裡的女子……分明與燕甯有七八分相像。

  尤其是眉心那一點硃砂痣,簡直如出一轍。不同的是,畫中女子,神情冷傲,白衣映襯下,紅痣如血,既艷且妖。與她本身孤冷的氣質十分不符,讓人總是忍不住盯著她眉心看。

  而燕甯則喜穿紅衣,那抹硃砂紅痣,更像畫龍點睛之筆,讓她整個人明艷無雙,有著驚世之美。燕甯畢竟是養在天子身畔的天之驕女,那通身貴氣,舉手投足間展露的皇家風範,以及燕甯性格中的堅定執著,都與畫中女子相去甚遠。那不同的兩三分,便是體現在這裡。

  畫中女子,和燕甯到底有什麼關係?會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樓辰垂下眼眸,掩蓋下眼中的驚訝之色,不動聲色地問道:“這位是?”

  原本痴痴盯著畫卷的邢松柏聽到樓辰的問話,倏地瞪大眼,急道:“你不認識她?!”

  樓辰在心裡思考了片刻,決定實話實說,“不認識。”

  邢松柏眼中迸she出一道冷戾的寒光,朝著樓辰猛撲過去,如鷹爪般的五指,直取樓辰咽喉。

  樓辰從邢松柏問她話時,就保持著戒備,畢竟這位莊主,情緒起伏很大,看起來就不太正常。所以在他撲過來的時候,樓辰已利落地閃到一旁,躲過了一爪。

  事情發生得太快,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邢松柏已經再次出手。這次他竟是朝著樓辰腦門拍去,樓辰眸光冰冷,再次閃開之後,眼中已經染上了怒火。

  “爹?!”

  “大哥!”

  邢幕和邢二叔衝上前來,兩人合力攔下了邢松柏的第三次攻擊。只是邢松柏的武功,顯然比兩人要高,又是在極怒之下,兩人竟是有些攔不住他。

  靳衍痕雖沒有內力,反應卻是奇快,擋在樓辰面前,狹長的眼眸盯著瘋狂的邢松柏,冷聲說道:“你想幹什麼?邢松柏。”

  邢松柏像是沒聽見一般,推開邢幕,又想攻過來。

  樓辰猜想,邢松柏原本肯定猜出這個阿羽就算不是她娘親,也必定是與她關係親厚之人,不然也不會把藏鋒給她。之後聽到她說不認識,怕是又認定阿羽是被她爹謀害,奪了阿羽的藏鋒劍才對她動了殺心。只是這人好沒道理,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便不問青紅皂白就想要她的命,簡直不可理喻。

  樓辰也怒了,而她從來就不是個會委曲求全良善好欺之人。樓辰拍拍靳衍痕的肩,直接上前一步,冷聲說道:“邢莊主是想見識一下,藏鋒的鋒利?我倒是可以成全的!”

  話音落下的同時,手中的藏鋒劍也一併出鞘,劍身發出龍吟般的低吟聲,樓辰已經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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