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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我正在營帳內苦思一盤殘局,突被一串爭吵聲打斷了思路,我微蹙眉,鬧聲不停地闖入耳內,看來這盤棋無法再下了。站起身,我向帳外走去,青玉立即給我披上黑熊毛披風,拉開帳門。

  帳外,一大群士兵分成兩派,正在互相針對。

  “能燃。”

  “不能燃。”

  “能燃。”

  “不能燃。”

  ……

  漸漸地,大家安靜下來,都緊張地關注著中間的某樣事物。過了半晌,說“不能燃”的士兵發出一片鬨笑聲,而說“能燃”的這邊都垂下了頭。

  這時一個清潤的男聲道:“我早說過這是不可能的。”是蘇逸斌!

  “不會的,公子曾經說過用冰塊做成鍋狀,對著陽光便能令紙燃燒起來,公子是不會錯的。”聽到這個聲線,我眉微挑,竟是紅袖。

  我慢慢踱了過去,周圍的士兵發現了,默默讓開一條道。中間蹲著的兩個人顯然還沒察覺到,背對著我的人繼續說道:“蕭丞相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會犯錯。”

  紅袖不滿地鼓起了腮幫子:“不准你說公子壞話。”

  “我沒有說他壞話,我是實話實說。”

  “你……”紅袖氣得滿臉通紅,正要發作,一抬頭看見了我,馬上委屈地叫道:“公子。”說著蹭到我身邊,扁著嘴說:“公子,怎麼我做的冰鏡不能燃火呀?”

  我勾了勾唇角:“你拿反了。”

  紅袖眼睛一亮,轉身跑回去,向我比劃了一下:“公子,是不是這樣拿?”

  我笑著點點頭。

  士兵們又禁慢慢地圍攏過來,片刻功夫過後,有人大叫:“燃了,燃了。”兩派士兵一邊歡欣鼓舞,一邊驚訝不已。

  紅袖旋地從中間沖了出來,投進我的懷裡:“公子,真的燃了,燃了,真神奇!”

  我淺笑,抬手將她微亂的髮絲捋了捋,然後把她早已凍得通紅的小手搓了搓,說:“小心點,別凍壞了,回營帳暖暖吧。”然後不理面前人的目光,摟著紅袖轉身走了。忽然紅袖扭過頭喊道:“姓蘇的,我說我家公子不會錯吧,哼。”蘇逸斌的臉馬上紅了,看到這幕,我目光閃了一下。

  回到營帳,望著正在烤火的紅袖,我陷入了沉思。好像是四月,蘇逸斌在一次戰鬥中受傷,我派紅袖送藥,之後兩人就來往頻繁了,紅袖也逐漸變得更開朗活躍,晚上也不再做噩夢,蘇逸斌在場時她更愛向我撒嬌了。而剛才在紅袖撲進我懷裡時,在蘇逸斌的眼中我也分明看到了嫉妒失落,看來兩人是有情了。

  掃了一眼坐在紅袖身邊的藍依,我眼前浮現出那英俊的白袍少年——歐陽子辰,當時在傲峰山莊兩人似乎也有意,不過為了我,這根情絲就這麼斷了,不知以後二人是否還有機會再遇。

  凝視著眼前四人,我心中暗嘆口氣。這兩年青玉四人出落得更加標緻了,十七八歲,花樣年華,在這個年代也是嫁人的年齡了,看來辦完這裡的事我也該放她們離開了。

  第37章:第三十七章蘇紅情意

  夜間睡不著,我打發守夜的青玉、藍依二人離開後,在軍營里漫無目的地走著,無意中聽到蘇、紅二人的對話。

  “蕭丞相才智的確驚人。”

  “你承認了,你現在應該服我家公子了吧。”

  “他的能力自不用多說,這一路打來,許多士兵都是越來越敬服他的,可是他也很無情,這……”

  “誰說的,你又詆毀公子,我不理你了。”

  “哎,別走,你聽我說嘛。那天你沒看見,我們出征經過平安街時一個女子被人擠得從樓上掉下來,他竟見死不救,理也不理,你說他是不是……”後半句沒說完,想也知道紅袖正瞪著他。

  “你懂什麼?當時我家公子若救了她,一定會有更多的女子從樓上跳下來的。”大約是蘇逸斌還迷惑不解,紅袖又補充道:“這還不明白,她們但求我家公子一抱,到那時她們一起跳,我家公子該救哪個呀?你說,我家公子有什麼錯?還是你不相信那些女子會為我家公子這樣瘋狂?”

  “信,信,信。”蘇逸斌忙不迭地回答。

  聽到這,我淡笑搖首,預備走開,卻在聽到下面一句話後停了下來。

  “其實我覺得蕭丞相有件事似乎做得不妥。”

  “什麼事?”

  “他當時出征僑國,難道他不怕龍國趁機攻打我國嗎?”

  “這個事我們也問過公子。公子說他只帶三萬人馬,我國後防並不空虛,而龍國平時對我國邊境的挑釁不過是在試探,他們也只是想找到最佳機會擴張領土。只要我們在對僑國的戰爭中能保持戰戰告捷,一個月內龍國便會忍不住對僑國出兵。”

  靜默了一會,蘇逸斌才幽幽道:“蕭丞相果然與眾不同,考慮問題周全細密,做起事來也總是出人意表。”

  “可……”轉眼蘇逸斌又低喃道。

  “可,可什麼可?”紅袖顯然有些怒意了。

  “可他太花心。”蘇逸斌一口氣說完。

  紅袖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俏臉微酡:“你瞎說什麼呀?我家公子身邊可一個人也沒有,我們純粹是他的婢女,只不過公子對我們極為憐愛罷了,公子是極好的人。”

  “極好的人,你也不能天天把他掛在嘴上,我,我,我……”

  “我,我什麼呀我。”

  “我會嫉妒的。”聲音極低。

  “傻瓜。”……

  不願驚擾到他們,我急忙離開。

  月光皎皎,在白雪的映襯下,大地一片明亮,冬日其實也是極美的,這種美是純淨、寧靜、祥和的美,我站在營地中央獨自欣賞著這份潔白。“嗖”,有利器破空的聲音,我略側身,手一探,一支羽箭抓在了手中,解開箭身上綁著的紙條,只見上面寫著:龍國已攻下宣城。攥著紙條,我心裡頗為疑惑,從龍國攻打僑國開始就不斷有人以這種方式告知我龍國的戰況,其實只要我略施小計定能抓住那個傳信之人,可我現下只想趕快打完這場仗回到我的竹林,不願節外生枝,於是也就沒有多作理會。這次也一樣,我用手一搓,紙條便化為粉末輕輕揚揚地飄落地上、融入雪中、消失不見。

  第38章:第三十八章最後晚宴

  一開春,我就加快了攻勢,龍國也不甘落後,僑國防線頓如蟻決之堤一潰千里,不到三月便向乾、龍兩國投遞了降書。乾、龍兩國商討後決定由兩國君主親臨僑國都城幸寧協商戰後僑國的一切事宜。根據兩國君主的命令,我與龍國主帥各率兩萬人先行進駐幸寧以策安全。

  進入幸寧後,我嚴令將士們不得與龍國駐軍發生衝突,否則軍法處置。龍國似乎也有意避開我們,就這樣,乾、龍兩國士兵在僑國的都城裡各占一邊,河水不犯井水地駐紮了下來。

  不久兩國君主便來到了幸寧,每日我都陪南宮佚去談判,也就見到了龍國君主和這次攻打僑國的龍國主帥,那龍國君主已六十多歲,有些肥胖,這種人多有血管或心臟疾病,龍國主帥則是一二十出頭的英俊男子,據說是龍國的四皇子。其實這次談判主要是針對僑國廢君的處置及乾、龍兩國對僑國領土的劃分界限問題,連日來我幫南宮佚分析各種形勢、情況,剖析各條款的利弊,為乾國爭取最大的利益,經常徹夜不眠,南宮佚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複雜難解。

  這場談判進行了很久,直到四月末才定下來。明日乾、龍兩國君主就要在已擬定好的條約上蓋玉璽了。傍晚,南宮佚突召我共進晚餐,紫月、藍依頗為驚訝,因這幾日我雖與南宮佚形影相隨,但每到吃飯和休息時都會分開。

  望著兩張疑惑的小臉,我淡淡一笑,知道南宮佚終要向我下手了,早知道這一天即將來到,於是在南宮佚到達幸寧之前我便派青玉、紅袖出去安排後路了。紫月似乎隱隱感到不安,緊緊抓住我的衣袖,我安慰地拍拍她的小手,然後泰然地朝外走去。

  房外一名小太監正在等候,我跟著他來到一用盆花構建成的小型花園內。只見花海中南宮佚坐在桌前,一身皇袍,臉上是一位年輕帝王此時該有的意氣風發,在看到我後他眼中竟飄過一片烏雲,略閃即逝,隨即微笑著說道:“蕭丞相,可喜歡這裡,朕可是讓他們布置了一整天才弄好的。”

  我掃了一眼這些種在盆碟中的花朵,淡然道:“美則美矣,可我想對於花來說,它們可能更想能深植大地,自由成長。”

  聞言,南宮佚的臉一暗:“你就真的不能留下繼續輔佐朕嗎?”

  我不語。

  盯著我看了半晌後,南宮佚忽低下頭輕語:“你為什麼總是這麼直接,這麼斷然?就算你明白我設宴的意思也用不著一來就戳破我、回絕我呀。”語氣里竟有了絲無奈,稱呼也由朕轉換成了我。

  我竟有了絲不忍,剛欲站起身,只覺眼前一陣眩暈,又重重地坐回了椅內。

  察覺到我的反常,南宮佚急忙問道:“你怎麼了?”

  我手撫額頭,口中隨意答道:“臣沒事,可能是太累了。”接著抬頭看著南宮佚說:“皇上,如果沒有別的事,臣想回去休息了。”

  南宮佚默默點點頭。

  就在我快要踏出園門時,身後傳來南宮佚的聲音:“既然愛卿疲累,那明天的簽約儀式你可以不必參加。”我略點頭,抬腳毫不遲疑地離去。

  是夜,南宮佚房內,蘇逸斌一聽要除掉我反應激烈:“皇上,蕭丞相這樣的人才不能殺,這次戰勝僑國他是第一大功臣,將士們傷亡也極小,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不管那國都沒有這樣的將才呀,皇上,請皇上三思。”

  南宮佚威嚴地說道:“你說的朕都知道,朕還知道他勢力強大、財力雄厚,一旦他有反心就沒人能製得住他。”

  蘇逸斌愣住了,帝王的無情他第一次領略到,但還是想力爭一下:“皇上,蕭丞相不可能有反心,這一路上他救災慰民都是用皇上的名義,讓僑國百姓對皇上感恩戴德,仰慕不已。”

  “他現在沒有反心,以後呢?再說就算他沒有反心,但若他日他被別人攬入旗下呢?到時他會不會像今日對付僑國一樣對付我呢?”

  面對南宮佚的質問,蘇逸斌心有些涼了,唯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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