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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微微一潸,赫連忘憂黑亮如星的眸子轉向冷鳳狂,那意思自是再明白不過:是否可以帶人來給施耶揮相見?

  冷鳳狂點點頭,起身:“冷鳳狂斗膽,越俎代庖替明帝大人收押了這兩個逆臣,今日既是月城城主要見自己的兒子,我這便去將那兩個逆臣帶來!”說著話,身子一轉,步出了帝都大殿。

  光彩忽明忽暗,殿外一聲龍嘯,金色狻猊以驚天之勢鑽出乾坤翡翠鐲,碩大無朋的身子在帝都上空暢快地繞了一圈,旋即匍匐在冷鳳狂足下。

  冷鳳狂回首,望了望帝都大殿眾人,笑了一笑:“諸位稍後,我去去便回!”

  躍身跨上狻猊,金色長龍呼嘯,轉瞬間消失在雲際。

  看著狻猊消失的方向,莫說是施耶揮與阮清風驚得目瞪口呆,就是早就見識過冷鳳狂狻猊威風的帝都殿內一干眾人,也是再次吃了一驚。這丫頭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放出金龍出來嚇唬人的!

  御龍而去的冷鳳狂身在茫茫雲空之上,臉上真得泛出了幾絲睥睨狂傲的笑意。的確,她就是故意的,施耶揮被赫連忘憂懲罰自是會不服,他想要見自己的兒子是假,想要和兒子聯手做最後的頑抗才是真吧?

  只是,自己可不是省油的燈,今日今時今刻,她就要讓施耶揮好好見一見自己的本事,讓他好好掂量一下,接著和自己對著幹,到底會有什麼下場!

  冷鳳狂去的快,回來的更快。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後,施浩然與施浩偉便雙雙出現在了帝都大殿上。

  “父親!”一見施耶揮匍匐跪在帝都大殿上,施浩然忍不住驚叫出聲。冷鳳狂真得讓自己的父親來了雲天,來了帝都,來請罪麼?!

  一記眼刀毫不吝嗇地投給冷鳳狂,施浩然咆哮道:“冷鳳狂,你居然敢賊喊捉賊!”

  一語方畢,施耶揮卻是怒斥一聲:“浩然我兒,不得放肆!”冷鳳狂的本事剛才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駕馭神獸靈活自如,那一身靈之氣息更是鋪天蓋地,莫說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就算是明帝也不見得會是她的對手!孩子們跟她扛上,這不是擺明了找死嘛?

  豈料冷鳳狂卻並不惱,眼神淡淡一掃施浩然,櫻唇翕動,冷哼道:“手下敗將,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叫囂?”話一說完,眼神一轉,極其傲慢無禮地踱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偏不倚地坐了下去。

  “你!”施浩然氣得目眥盡裂,只差頭頂冒青煙。

  “二弟,稍安勿躁。”青白著臉的施浩偉輕輕按住施浩然,柔聲安慰道。冷鳳狂的手段高明,他自是也領會過了。煉器之術,控音成殺;修靈之術,靈寂成劫;古武之術,所向披靡……這樣一個無論到了哪個大陸都可以橫掃千軍的人,誰能與她相較呢?或許,認命,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大哥!”施浩然不解地看著施浩偉,這還是自己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嗎?怎麼會被一個女人嚇破了膽子,就算冷鳳狂厲害,就算冷鳳狂真得和明帝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女人就是女人,一個男人怎麼能讓女人嚇得退縮?

  “施浩然!”殿內,一聲威嚴的聲音響起,如驚雷在耳,震得施浩然險些跌倒在地。

  那一襲紫衣飄然的男子,垂著眼帘,雙眸眯起,深深凝視著施浩然:“你的父親,就是這樣教你規矩的?”雙眸乍合乍分,兩道寒芒驟然she出。落在施浩然身上,讓他倍覺芒刺在背。

  好凌厲的威壓。果真,不愧是明帝。

  施浩然到了嘴邊的話,在赫連忘憂這一道驚雷似的話語下生生咽了回去。

  “犬子無知,明帝大人恕罪!”施耶揮急急一拉施浩然,趕忙俯首稱罪。

  “施耶揮,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兒子,明知本尊身份也敢刀戈相向,明知這裡是帝都大殿也敢目中無人,看來,你們月城還真是不把本尊放在眼裡!”赫連忘憂唇邊掛著一絲冷到極致的笑容,看在施耶揮眼裡卻如催命的符咒一般。

  “明帝大人,犬子絕無藐視帝都之意,望明帝大人大人大量,寬恕我兒年少無知!”施耶揮心中哀嘆一聲,叩頭如搗蒜。若是方才,他還有與帝都殿上的眾人作最後較量的想法,現在可算是徹底胎死腹中了。莫說明帝自身就是一個妖孽至極的存在,那冷鳳狂與虹城鍾離也不是好惹的主兒啊!

  識時務者為俊傑,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要留得命在,他不怕沒有機會翻身。

  赫連忘憂目光在眾人之間流連片刻,最終定在冷鳳狂身上:“鳳狂,此二人是你所擒,如何處置,便由你來裁定!”

  冷鳳狂聞言先是怔了一怔,赫連忘憂竟讓自己來處置一個城池的主事之人,他就不怕此事傳出去落人的口實?

  無視冷鳳狂眼裡微微閃過的驚愕,赫連忘憂只是淡淡含笑望著她,眼神里全是滿滿的信任。

  迎著赫連忘憂的眼神,冷鳳狂的心裡漸漸踏實了。

  修長曼妙的身子緩緩挺直,寫意如風的俊顏噙著輕笑轉向施耶揮等人:“施耶揮,你一個人去枯寂島也挺寂寞的,不如,讓你這兩個體貼孝順的兒子隨你一起上路吧!”

  此話一出,舉殿鴉雀無聲。施浩偉與施浩然並稱月城雙雄,年少有為,今日一旦被發配枯寂島便是老死一生,再無可能有所作為,將他們也發往枯寂島,跟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

  眼神噴火望著冷鳳狂,施浩然雙拳握起,一個鷂子翻身躍起,二話不說,重拳掛著疾風就襲向了冷鳳狂的面門。這個女子白白生得如此鍾靈毓秀,心腸卻如此歹毒,自己犯不上對她憐香惜玉!

  一看施浩然這番動作,一殿的人臉色同時變了。

  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後,施浩然怎麼還是不長教訓呢?這裡是帝都大殿,他以為是他家呢?這麼放肆?

  果真,施浩然那一拳還在半空中,一道紫氣已是從高高的殿堂上俯衝而下,凝氣成殺,直接穿透了施浩然的手腕。

  血柱從施浩然的手腕處噴薄而去,成一道弧形落下,隨即染紅了帝都大殿。

  這一變來得太快,快到施浩偉與施耶揮來不及做出反應,便眼睜睜地看著施浩然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繼之踉蹌跌倒。

  慌忙之中,施耶揮扶住施浩然,一臉心疼地撫著他有些稚氣與倔強的臉:“浩然我兒……”語氣拉得老長,像是老婦哭喪的調調。

  施浩然身子抽搐了兩下,眼神閃過幾絲不甘:“爹爹,孩兒不甘心!”

  施耶揮輕輕摩挲著他的臉,老臉緊繃,低低在他耳邊道:“我兒放心,爹爹不會讓你的血白流。”

  施浩然有些委屈地看了看施耶揮,接著抬眼恨恨地望著一旁一臉無事人模樣的冷鳳狂:“就算今日死了,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冷鳳狂嗤笑一聲:“做鬼?你倒是好大的志向。不過,我還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我這個人向來是神鬼不懼,若是做了鬼還想找我,小心連鬼都做不成!”

  這一句話說得不輕不重,卻讓施浩然心中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憋得臉色紫漲,差點直接氣死。

  施浩偉一面輕輕幫施浩然順氣,一面抬頭看向了冷鳳狂:“你非得要逼得我們家破人亡,才肯罷手麼?”

  冷鳳狂輕呵一聲:“施大公子,到底是誰想跟誰找事,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頓了一頓,冷鳳狂鳳眸一狹,唇角斜勾:“我好端端在莫城做五太保,可是沒礙著誰,沒犯著誰,大家為什麼把矛頭齊齊對上了我,我不想去追究,我只會用事實告訴每一個人,和我對上,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路一條!”

  字字鏗鏘,如金石作響,震耳發聵。

  施浩偉本就青白的臉色,一時之間更是難看了,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施浩偉長長一嘆:“好!好!好一個死路一條!”語調悲愴,聽者心中不由就會生出幾分悲憫。

  三個好字出口,施浩偉一口氣血上涌,噗的一聲,也吐出了一口濃血。月城雙雄何等人物,在雲寂大陸也算是呼風喚雨了,可是在這個女子面前,竟然敗得如此之慘,讓他心裡怎麼能受得了,怎麼能承受住這樣巨大的落差?

  施耶揮望著自己兩個傷得有出氣沒進氣的兒子,老臉也是面如死灰。完了,真得完了……

  “岳明岳峰!”赫連忘憂適時開口吩咐道:“帶施耶揮父子下去,即刻,發配枯寂島!”

  殿外,岳明岳峰齊齊應聲,大步上前,對著施耶揮一施禮,洪聲道:“施城主,失禮了!”兩個人禮畢,一人扶起施浩然,一人扶起施浩偉,繼之兩雙眼睛看向施耶揮,好似在說:請!

  施耶揮心頭長長一嘆,垂頭喪氣地起身,本就不甚偉岸的身子,在這一刻更是佝僂得怕人,陽光掠過他的髮絲,斑斑駁駁,似乎瞬間將其染白。

  腳步沉重似灌了鉛一樣,施耶揮步履蹣跚地往大殿外面走。

  看著自己的父親因為自己的糊塗,而一瞬間蒼老;看著自己的父親,因為自己的罪過而老年受此磨難;施浩偉慘白如紙的臉上浮出了一絲冷意,袖內雙手緊緊蜷起,忽而瘋了似的發力。

  岳峰一個愣怔,心頭一震,顧不得許多,慌忙躍身閃開,一臉錯愕地看著施浩偉:“施大公子,你還不肯安分?”

  施浩偉搖搖晃晃站直身子,眼神直直望向赫連忘憂:“犯上作亂的是我,對明帝不敬的是我,與我老父何干?!不問緣由,懲罰我父,庇護亂世賊子,你不配為三方之主!不配為三方之帝!”

  這一聲聲“不配”,響遏雲霄,大有一股掀翻天地之勢。

  殿內眾人知道,施浩偉這是要做最後的掙扎了,施浩偉不願意認命!

  殿上,遙遙望著施浩偉的赫連忘憂卻是眉眼淡定,沒有一絲的喜怒,只是那麼輕輕抬抬衣袖,示意岳峰,帶下去。

  岳峰得了赫連忘憂首肯,再無所顧忌,手掌一動裹向施浩偉,手掌上已是帶了三分內勁。施浩偉身子本就傷重,甚至連性命都是命懸一線,方才奮力一掙,也用盡了全部力氣,對岳峰此次來襲,他躲不開。

  走到前面的施耶揮,回首間,看到自己的兒子這般舉動之後,心神也亂了起來,今見岳峰向自己最喜愛的大兒子出手,腦中轟的一聲響,哪裡還管許多,噌的一聲便攔到岳峰跟前,死死護著自己的兒子。

  月城城主對上岳峰,勝算,還是不小的。

  兩道人影乍開乍合,雙雙落地之後,岳峰的臉色顯見得有些不好看了。昨日寒毒雖清,岳峰的身子卻並沒有完全康復,今日接下施耶揮拼盡全力的一掌,岳峰本身也並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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