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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忘憂陰沉一笑,看了看向自己包過來的人,朱紅唇角一動,冷喝一聲:“諦聽!”這一聲如炸雷響起,凌厲氣勢一展無餘。

  茫茫夜空里,一片紫光繚繞,紫氣喧騰間,紫色的諦聽現出了碩大無比的身軀,兩隻紅閃閃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圍向赫連忘憂的人,大嘴一張就噴出了滿天的火焰。

  紫色的火焰,長了眼一樣包裹向了那一眾不知死活的暗帝游勇。

  登時一片慘呼連天。

  “小子,多大點兒事,值得把諦聽都召出來?”逍遙尊者笑眯眯地望著赫連忘憂,神態里卻滿是一副滿不在乎。

  赫連忘憂扯扯嘴角,一笑並不說話,只是眸子深深望著瑟縮到院樓一角的司徒南:“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隨著赫連忘憂發威,諦聽亦是仰天一吼,聲勢之大,四海震動。

  司徒南竟是被嚇得渾身發抖:“我,我是暗帝手下死衛戴笠……”

  果真,是個冒牌貨!赫連忘憂眼神里精光陡然一閃,步步緊逼:“司徒南在哪裡?”

  戴笠在赫連忘憂毫無保留的威勢之下,直接嚇得癱到了地上:“在,在雲天……”

  在雲天!赫連忘憂眼神越眯越深,竟然在雲天!

  這麼說來,雲天又要亂了不成?

  微微眯著眼睛,赫連忘憂冷哼一聲,手中一股凌厲靈氣襲出,戴笠整個人就飛了出去,直接去見了閻王。

  那一邊,看著赫連忘憂召喚出諦聽的鐘離墨與阮慕白,雙雙一個愣怔,臉上俱現出一抹古怪,隨即各自心有不甘地收回了攻勢。

  相互瞪了一眼,全都來到了赫連忘憂跟前。

  “不知明帝大駕,阮慕白招待不周,還望明帝恕罪。”阮慕白微微一拱手,說是請罪,神態卻依舊是灑意無雙。

  赫連忘憂瞥了他一眼,也沒有深責,只是輕輕一擺手淡笑道:“樓主客氣。”

  話音一落,赫連忘憂轉向鍾離墨,語氣中便多了幾分冷意:“鍾離墨,我還真是想不到,你竟敢跟司徒南這廝勾結。”

  鍾離墨眼中一絲怪異的光閃過,微微垂首:“三方大陸不寧,隱患不除,臣心不安。”

  “隱患?”赫連忘憂嗤笑一聲,雙手往身後一負:“你說鳳狂?”

  鍾離墨一愕,赫連忘憂與冷鳳狂交好,這可是他親眼所見,明帝對冷鳳狂的所作所為都在袖手旁觀,自己卻處處與她為難,這不是擺明了和明帝作對麼?

  想到這裡,鍾離墨默然垂首,只是雙手仍舊不甘地緊握成拳:“她若得勢,你還如何在三方大陸為尊?”

  赫連忘憂無聲一笑,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問自己這個問題了。難道說自己說過一定要在三方大陸為尊?不,自己從來沒有這樣說過。如果鳳狂願意要這天下,自己便是拱手讓出來,他又何嘗介意?

  “三方大陸之中,本就是強者為尊,鳳狂修為不在我之下,便是想在三方大陸稱雄,又何嘗不可?”赫連忘憂挑眉,眉眼含笑一掃鍾離墨。

  鍾離墨神色一愕,眼神中全是難以理解,明帝在說什麼?讓出天下亦可?

  良久,鍾離墨終於緩過神來,氣極笑道:“明帝大人好生大方!”

  “放肆!”岳明低喝一聲,身形一挺,作勢就要撥刀。

  “岳明。”赫連忘憂慢慢一抬手:“算了。”舉手投足雍容華貴,讓月光都失色不少。

  岳明心中猶有不忿地收回刀,眼神卻依舊兇巴巴地瞪著鍾離墨。

  鍾離墨倔強地仰著頭,也是毫不服軟地瞪著岳明。

  岳明被他看得心裡冒火,身子一動,奈何赫連忘憂有令不許自己動手,只得恨恨地將刀收回刀鞘中,氣惱地將視線轉到一旁,哼哼唧唧的不說話了。

  “鍾離墨,今晚的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追究。”赫連忘憂微微眯起眸子,接著劍眉一軒道:“不過,絕不要有下一次。”

  鍾離墨心有不甘地掃了一眼被赫連忘憂直接劈死的戴笠,鼻子一擰,哼道:“明帝大人親自護她,我虹城自不敢再有異動,但是,小臣斗膽說一句,若是冷鳳狂真要對我虹城不利,便是拼得我一城盡忘,也絕不會向她臣服!”

  赫連忘憂黑眸一寒,冷削的唇角一勾,冷聲道:“你們若不來招惹鳳狂,鳳狂絕不會有意為難虹城。”

  看著赫連忘憂冷若寒潭的眼神,聽著這話赫連忘憂滿是譏誚的話語,鍾離修潔與鍾離墨心裡俱是一嘆。的確,若不是麥城令狐家跑到雲天大陸擄來了莫世峰,何至於將冷鳳狂引來雲嘯大陸?若不是令狐家傷害了冷鳳狂的結義兄弟,令狐家又何至於被滅了滿門?

  想到這一層,鍾離墨心裡忽而就明朗了許多,莫不是,自己的擔心真得就是多餘的?

  “我相信鳳狂不會對我虹城不利。”鍾離修潔長長一嘆,打眼一望醉風樓里被赫連忘憂的人收拾的七七八八的虹城諸將,眼底里掠過一絲無奈。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不要告訴鳳狂。”赫連忘憂唇角一彎緩聲又道。

  話雖然說得隱晦,這醉風樓里所有的人卻都是明白的。依冷鳳狂的個性必是有仇必報,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受傷的空檔鍾離墨居然勾結司徒南的人想來殺她,那麼即便她礙於鍾離修潔的面子不跟虹城計較,也決計會氣得不輕。所以,最為穩妥的辦法,就是不告訴她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多謝。”鍾離修潔低低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這兩個字極輕,若不注意聽的話,幾乎就要聽不見。

  但是,赫連忘憂卻是眉眼一動,笑得雅逸:“我不是因為你,所以,你也不用謝我。”

  鍾離修潔神色微微一變,終究是沒有說什麼,回身一拍鍾離墨的肩頭,聲音微微有些疲憊:“三弟,到這裡,收場吧,你回去。”

  鍾離墨垂著頭,一頭烏髮四散飛離在夜色里,以致看不清他的表情,“大哥,既然你們都這麼相信她,那好,我也信她這一次。”誰都沒有注意到,當他說“信她”的時候,唇角勾起的那抹森冷弧度。

  赫連忘憂亦是無聲一笑,眸子對上阮慕白:“樓主,勞煩你的人將這院落收拾乾淨,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阮慕白從容一笑:“明帝大人放心,絕對不會讓冷姑娘察覺出任何異樣。”說著話,阮慕白已是一抬手,招來了一個屬下,低低吩咐了幾聲,那屬下領命,疾步而去,片刻後,便招呼來了不少醉風樓眾,打掃起了“戰場”。

  赫連忘憂眯fèng著眼睛望了望夜空,隨即揚手一揮,諦聽瞬間化為青煙而去。

  天,快亮了……這齣鬧劇,也該收場了……

  一夜輾轉,迷迷糊糊間冷鳳狂似乎又回到了那混沌初開的時候,昏昏沉沉中,如豆的兵丁如洪水一樣沖向自己。

  混元初始,她一襲金黃戰甲,一頭如雲青絲,意氣彌生,殺意橫掃,斗天斗地,卻終究鬥不過情之一字,為了他,她甘願放棄一身修為……

  “鏡。”有些乾裂的唇角啟合間,一個模糊的字眼冒進了莫世峰的耳中。

  鏡?莫世峰眼神里忽而就有了疑惑。初見鳳狂,她不過隻身一人,她口中這個“鏡”又是何人?

  望著冷鳳狂額上冒出密密的汗,莫世峰心裡又開始疼了起來,如玉的手掌輕輕拭著她的額頭,莫世峰笑得有些心酸:“鳳狂,自莫城第一眼見你,我的心裡便再也抹不去你那如太陽一般光芒萬丈的影子。”

  手心溫柔地拂過冷鳳狂如玉一般白皙光潔的面,莫世峰笑得溫軟:“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一句話才落,密室的門緩緩一動,阮慕白閃身進門。

  “她一直未醒?”阮慕白眉頭輕輕一皺,臉上神色更是凝重起來。

  莫世峰嗯了一聲,視線並為從冷鳳狂面上移開:“外面情況如何?”

  “已經沒事了。”阮慕白應了一聲,隨即猶豫了一下,斟酌道:“昨晚的事,不要告訴冷姑娘。”

  莫世峰眉峰一挑,唇角一提:“為何?”

  “你,也不想冷姑娘為難吧?”阮慕白微微一笑,意味深長。

  莫世峰因聽了阮慕白前半句話皺起來的眉,在聽到阮慕白後半句話後慢慢舒展開了。的確,鳳狂若是知道虹城的人趁著昨晚她受傷想要她的命,她會怎想?以鳳狂有仇必報的性子,是否會和鍾離修潔鬧得不愉快?所以,還是不說為妙吧!

  眉眼微微一垂,阮慕白輕輕一掃床上的冷鳳狂,眼神繼之一軟:“我剛才吩咐下人熬了一碗藥,對於金創康復大有裨益,一會兒,我著人送過來。”

  莫世峰起身,對著阮慕白一笑:“有勞樓主費心。”眼神似是不經意向阮慕白身後一掃,莫世峰輕聲道:“不知,我們那幾位朋友現在何處?”

  “他們在外面侯著,說是怕吵到冷姑娘休息。”阮慕白抿唇一笑,似是並不在意莫世峰的多心。

  莫世峰俊臉微微浮出一抹尷尬,眼神一垂愛憐地望了望鳳狂,有些乾澀的唇角一啟:“若有可能,真希望我能替她受痛。”

  阮慕白臉上逸出一抹輕笑:“放心吧,她不會有事。”

  莫世峰慢慢坐到床邊,將冷鳳狂的手握在掌心,寵溺地望著她略微泛白的臉頰:“是的,她不會有事的。”

  一句話才住,便見冷鳳狂狹長的羽睫微微忽閃兩下,一雙秋水般通透的眸子慢慢睜開了,那一雙洞穿世間百態的眸子含著絲絲笑意,迎上了莫世峰:“城主。”聲音因為昏睡初醒有些沙啞,也有些疲憊。

  莫世峰先是身子一震,接著眼中露出幾分欣喜之色:“鳳狂,你醒了?”

  冷鳳狂臉色仍舊有些差,甚至嘴唇都沒有半分血色:“我沒事,城主放心。”

  莫世峰看著心疼,不由撫著她的額頭道:“還說沒事,你看看你,臉色這麼差,叫我們怎麼能放心的下。”

  冷鳳狂無聲一笑,由著莫世峰溫涼的手心在自己光潔的面上游移,絲絲沁涼直入肌膚,說不出的舒慡。

  於是冷鳳狂不由地就貪婪地眯起了眼睛。莫世峰的手心裡,有一股味道,一股清新如雨後春筍的味道,幽香宜人。

  “既是醒了,就吃些東西吧!”不知何時,阮慕白已是無聲無息自密室門口接過下人端來的一碗熱氣騰騰的粥,笑吟吟來到了冷鳳狂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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