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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某戶部官員為學院捐銀只捐了一百兩,他的兒子在當天夜裡為某處青樓的頭牌一擲千金……
另一位捐了五十兩的工部員外郎,前天才娶了一房小妾,在家中大擺宴席,據說從醉月樓訂的酒菜,就要一百兩銀子一桌,便是只訂了二十桌,也有千兩銀子以上了。
更別說他的那一房小妾,本就是京都名妓,贖身的銀子,那可是明碼標價,一串串的數字寫在那裡,讓不少人看了都要倒吸一口涼氣……
再比如,某位一毛不拔,將禮部之人拒在門外的官員,花數千兩銀子購得一件珍貴的字畫,輪流邀請好友觀賞炫耀……
於是人們發現了一些事情。
嫖娼有錢,納妾有錢,買字畫有錢,請客吃飯有錢——給書院捐銀沒錢。
這個年頭還沒有道德綁架一說,一部分人只是覺得那些官員有些為富不仁,但於律法卻是並未違背,別人沒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不過,這種有識之士,畢竟只是少數,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最多的還是沒有讀過書,只是具備淺顯是非觀的普通人。
有錢只顧自己享樂,不顧百姓死活,當官不為民做主,該罵!
當然,明著不敢罵,暗地裡對著那些高門大戶吐了多少口唾沫,就不得而知了。
京都一處茶樓的雅間之中。
一名儒雅的中年人看著對面的男子,笑道:「吳大人,你的那位小妾,床上功夫可是京都出了名的,你這身體,吃得消嗎?」
「這件事情,就不勞魏大人費心了。」正在飲茶的男子撇了他一眼,說道:「令公子為了一個妓子一擲千金,這種風範,怕是及得上魏大人當年了。」
儒雅中年人擺了擺手,說道:「我已經教訓過那逆子了,一千兩銀子倒是可惜,再加兩千兩,都能買下那一幅嚴公的山居圖了,你說是不是,齊大人?」
身旁有一男子撇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也不必冷嘲熱諷,本官就是願意花三千兩買一幅畫,也不願意捐三十兩給他們,景國可沒有一條律法規定,這是本官必須捐的……」
那儒雅的中年人嘆了口氣,說道:「可是外面的人不這樣覺得啊……」
因為這些事情,在場幾人的名聲都受到了一些影響,作為官員,對於名聲是極為愛惜的,幾人今日聚在一起,便是為了這兩日的事情。
「哼,一群愚民而已!」那位吳大人冷哼了一聲,說道:「等到此事過去,自然便無人再議論,本官倒要看看,沒有銀子,她還能硬撐到什麼時候!」
即便是這樣的場合,他還是不敢直呼出那個名字。
「到底還是一介女流……」
「這可是和全部的門閥世家作對,就算是陛下,也……」
「呵呵,我們看著就好,應該快了,籌不來銀子,這件事情只能擱置,到時候,看她如何對陛下和百官交代!」
場中有笑聲傳來,略微緊繃的氣氛,終於輕鬆了下來。
「告訴你們老爺。」茶館相隔一條街的地方,劉縣令看著問詢的下人,笑道:「就說京城令劉大有來訪。」
第七百七十七章 大人留步!
趙員外府在京都的北區,雖然這位趙員外家財不止萬貫,但有些事情,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
他的錢財再多,也不能居住在那些只有真正的達官顯貴才能居住的地區,這是由他的身份決定的。
商人雖然算不上賤民,但也是被上流圈子所看不起的存在。
不能做官,僅這一條,就將他們在某方面限制的死死的。
因此,當聽到縣令大人親自登門拜訪的時候,正在和一位好友下棋的趙員外立刻就拋下棋局,匆匆迎出來了。
遠遠的看到一人向這邊走來,趙員外急忙迎上去,誠惶誠恐的說道:「劉大人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趙某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劉大人,早在對方剛剛升任京城令的時候,就和眾多鄉紳豪商有過一次接觸,這大概是每一個縣官上任之後一定會做的事情,那個時候趙員外只是和他碰了碰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這位劉縣令今天親自上門,目的未知,但總不可能是來找他下棋的,讓他的心中立刻就緊張起來。
劉縣令笑了笑,說道:「呵呵,趙員外的府邸若也能稱得上是寒舍,那本官的縣衙,還真不知道用什麼詞去形容了……」
趙員外見他笑意盈盈,不像是來找麻煩的,心中略微放鬆,伸手道:「劉大人,裡面請。」
「來人,快快上茶,將我珍藏的好茶拿出來!」
劉縣令本就是好茶之人,品了一口茶,便將此茶讚揚了一番,趙員外心不在焉的附和了幾句,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從茶葉聊到家常,再聊到生意場上的事情,盞茶的功夫不知不覺的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關係多麼親密的好友呢……
最終還是趙員外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看著劉縣令,問道:「不知道縣令大人駕臨寒舍,有何要事?」
劉縣令不急不緩的放下茶杯,笑著問道:「朝廷要籌建書院一事,不知趙員外知不知道?」
「有所耳聞。」趙員外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最近在京都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他倒也知道此事似乎和長公主有關,但具體的,就沒有過多的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