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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哲聽到這裡,便也不再多勸,此時已經將近午夜,不便久留,當即便起身告辭離去。

  送走了宋哲之後,王彬卻是了無睡意。相較於宋哲,他更能體會到王導的想法。中興以來,王氏與國共榮,然而至於如今,卻是內外俱失,就連王導這個丞相之位,也只是各方妥協的一個結果。

  可以說,如今的琅琊王氏或是名位上還未完全衰弱,但實際上已經徹底失去了執政高門的資格。如今羯奴舉國之兵南來,王氏若還無所作為,無論來日此戰結果如何,即便是能守住江淮,王家都將徹底被架空排擠。

  所以,若還想要保住家門不墮,今次無論如何,王家都要有所表示。哪怕死戰於江北,也絕不能置身事外而無所舉動。

  然而,明白是一方面,王彬卻難認同,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不是王導親自過江?

  當然這只是一時意氣之想,他也明白王導如今的處境實在不宜過江。而他作為王家如今碩果僅存的長者,自然是當然之選。但是,讓他去輔佐沈維周防守淮南,於他而言,實在是奇恥大辱!

  就算他在會稽任上無所建樹,最起碼在地位上也是與沈充平起平坐,可是如今竟要過江為小兒輩拾遺補漏,這像什麼話!

  心中正煩躁之際,庭前有人語喧譁,王彬受此打擾,心情不免更加惡劣,他行至廊下,便看到長子王彭之正在婢女攙扶下沿牆角行過,當即便將眉梢一挑,怒吼道:「給我滾過來!」

  王彭之聞言後,心內不免一凜,忙不迭趨行上前深拜:「父親,我……」

  「家國已至生死危亡,你還能無動於衷、浪行於外!」

  王彬見王彭之神態微醺迷醉,心內更加氣惱,上前一步將王彭之踢翻在地。而王彭之也不敢反駁,忙不迭掙扎跪起,連連叩首請罪。

  「入內來說!」

  王彬橫眉怒視王彭之一眼,而後轉行入房。他眼下也實在沒有別人可商量,只能將心事道於兒子,絮言一番後,又嘆息道:「恨我兒輩無能,你若是稍有才略,我也能遣你過江與沈維周一爭長短,不必父輩背辱行上!」

  「父親若只是困於不堪為沈維周之輔,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聽完父親的絮叨,王彭之才知自己因何受此無妄之災,眸子一轉,便計上心來。

  第0702章 潑天富貴

  王彬膝下諸子,雖然王彭之乃是嫡長,但素來不得鍾愛。此時聽到此語,已是冷哼一聲,漠然道:「庾叔豫志大才淺,北事盡付貉兒。沈維周向來都有惑眾之能,淮南之土,一力復之。你父都困頓於此,你又有什麼良策可行?」

  「愚者千慮或有一得,兒自知才庸,唯有勤思補拙。」

  對於父親的輕視,王彭之也多有習以為常,聞言後也並不過分羞惱,只是恭聲道:「兒子近來多有浮浪於外,令父親不滿。其實兒絕非不知家事危急,兄弟遭戮,父執不壽,此皆南賊害我,只苦未得良機,否則……」

  「若有成計,即刻道來!」

  王彬眼下心境,實在沒有耐心去傾聽兒子心聲,神態已經漸有不耐,直接沉聲說道。

  王彭之聞言後,便不敢再作虛詞,當即便說道:「父親所患者,其實只是沈維周竊據其位,若過江而上,則名位不正,不能盡力施為?」

  「這也是廢話!石賊張狂南來,看似勢大,其實不必深憂。往年中朝滅吳,苦謀幾十載,良臣名士共馳並進,方能一竟全功,南北合一。如今中興江表,不獨大江之險可恃,尚有淮地、荊襄外藩,實無攔江之虞。」

  王彬聽到這裡,眉梢已是一挑:「淮地經營,已成格局,即便不能守於淮,也能於彼少挫奴銳,緩退過江。台中所慮者,沈維周銳極難守,人望不能服眾。若以大臣居鎮,自無此憂。」

  「既然如此,只要沈維周不居其位,淮南自是父親宜居之所!」

  聽到父親的分析,王彭之也是不乏振奮:「既然台中已經問事於我家,可見也是希望父親能將貉子取代。如今所欠者,不過一二專諸、聶政之類厲膽刺客而已!」

  王彬見王彭之自信滿滿,也不乏幻想他果真能勤思一得,待聽到這裡,臉色便陡然難看起來:「這就是你苦思的良策?如今強虜壓境,國危家困,正應內外協力,穩定人心。國事怎能付予任俠險謀!更何況,沈維周強軍在握,身畔甲士如林,閒雜怎能得進!」

  王彭之聽父親言辭雖然激烈,但其實內里也並不完全否定自己的建議,否則便不會加上最後一句話。

  「兒敢為此謀,自然也是深思良久,且不乏人選。父親先前有言,台中已經決意召沈維周歸都論事,少頃自然會有台使入鎮。其人南來,自然離鎮離軍,匹夫奮力,即可殺之!」

  王彭之講到這裡,神態已有幾分猙獰。

  王彬聽到這裡,仍是滿臉的不認同,只是在默然片刻後,才開口道:「且先說說你選定何人。若是只在家中擇人,也不必多說。沈維周不是庸類,絕無可能入此粗礫之局。」

  「如此險事,怎能讓人窺出端倪!這一點利害,兒是深知。」

  王彭之一臉篤定說道:「都下新進一人,乃是傖奴南歸。其人名為司馬勛,冒籍帝宗,自陳乃是濟南王余嗣。其人敢以此險策求進,可知必是斗膽之徒,足可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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