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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哲子倒不清楚葛洪對自己的具體看法,見小仙師少有的好說話,心裡倒是鬆一口氣。離開這裡後,他又轉去醴泉谷,挑選一批少年與自己同往建康去見見世面,順便叫上紀友同行。

  少年營這批子弟兵,眼下雖然尚難堪大用,但卻是沈哲子為日後準備的班底。如果一直約束在山谷里作軍卒操練,能力不會得到太大提升。

  他們未來可是要與那些先天優越的士族子弟爭奪事權的,若培養出來只是一個個墨守成規、不敢弄權的刀筆吏、底層軍官,那沈哲子就太失望了。他希望這裡面能湧現出一些才略、格局俱備,能夠真正執掌一方機要的人才。

  紀友也早知自己備選帝婿之事,沈充傳信回來順便送來紀氏家信。雖然明知只是湊數,但他這一支眼下並無頭面人物在朝廷內,還需要他親自出面去謝絕。

  在武康住的時間久了,紀友反倒不想回建康。這裡諸多同齡少年一起,每天翻山越溝,諸多新奇,活力十足。相較而言,建康城裡生活則稍顯寡淡。

  但他離家已經半年有餘,也是時候回去了。而且紀家長輩的意思是,今次雖然註定娶不到公主,但等到明年服喪期滿,紀友便也將近出仕的年紀,公府徵辟、婚配事宜等也要提上日程。有紀瞻遺澤尚在,一旦入仕,可想紀友必然仕途通暢,很快就能將家業擔起。

  沈哲子見到紀友的時候,這傢伙尚因為昨日沒能見到顧家那位七娘子顧清霜而鬱鬱寡歡,手捧一份便箋拜帖怔怔出神。

  湊上去一看,沈哲子意外發現這便箋居然是寫給自己的,見紀友還在神遊物外,沈哲子伸手便將那張紙抽過來。這麼一動,紀友整個人活過來,撲上來要搶回那張便箋:「我心裡憂苦得很,維周不要玩鬧……」

  沈哲子拿住那便箋匆匆一覽,才發現是那位顧氏娘子所寫,語氣軟中帶硬,是在問責自家昨日打了她家僕人的意思。這種小事沈哲子並不放在心上,將之丟回給紀友由其睹字思人,對紀友說道:「明日午間動身,文學快去準備。」

  紀友兩手小心翼翼捧著那信箋,半躺在胡床上,無精打采道:「我不過一席遮羞捲簾而已,輕車簡從即可,何必似你鄭重以對。」

  沈哲子明白自家這樣大肆準備,對紀友而言乃是虐狗之舉,在紀友旁邊坐下後笑道:「那位顧氏娘子既然因昨日之事見咎,那麼今次途徑吳郡,我也不妨去拜會致歉。文學與我同往,也可一慰相思之苦,豈不兩全?」

  紀友聽到這話,眸子頓時一亮,抓著沈哲子衣袖說道:「維周此言當真?你真願去顧家賠禮?」

  「什麼叫賠禮?我家本無錯,顧氏咎由自取。不過,我也是你師叔,勉為其難幫一幫晚輩也是應當。」

  沈哲子笑吟吟說道,除了幫幫紀友以外,他也想看看顧氏那女郎究竟是何模樣,居然讓人思念的魂不守舍,純粹好奇。

  紀友小心翼翼收起佳人墨跡,繼而嘆息道:「我亦知此情無禮,只是情難自已。此事維周你我心知,切勿言於旁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何解相思,唯死而已。我心已死,勿復言情。」

  突然,矮牆後傳出一個感慨萬千的語調,沈哲子與紀友轉頭看去,只見沈牧蹲在牆頭上一臉滄桑,腰上赫然掛著他那極為顯眼的亭侯配印,擦拭的鋥亮發光。

  陡然聽到這第三人言,紀友臉色頓時滾燙紅至耳根,驀地起身指著沈牧悲憤道:「沈二郎,我與維周私語,你竟偷聽,無恥至極!」

  沈牧哈哈一笑,自牆頭翻身躍下,不理紀友那幾欲噴火目光,板著臉凜然道:「本侯途徑於此,適聞有人發痴男怨女呻吟之論,有感於懷罷了。今時非靖平之世,凡我江東兒郎,應擔當國計,志豎豹尾,封妻蔭子才能不負平生!紀文學你也是冠纓子弟,不思身報國恩,只在此枯坐傷懷私情,該羞恥的是你,我又何恥之有!」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手搭在腰際,益發凸顯出腰間那方侯印。

  「二兄,文學襲爵,尚比你高。」

  沈哲子指著沈牧笑道,這傢伙自建康受賞歸來後便一直處於亢奮中,唯恐別人不知他已是列侯之尊。先前念誦幾句,還是蹲守磚窯良久才從沈哲子這裡換去的抄襲之作,近來常以此句扮深沉去撩撥別人。

  沈牧聽到這話,臉上頓時顯出幾分尷尬,繼而看腰間那一方侯印也不順眼起來,不動聲色的用衣擺掩起,嘴裡嘀咕道:「我還道是多顯貴的爵祿,紀文學爵位更高,求一娘子尚不可得,我真是羞於佩此啊……」

  「沈二郎,你勿要欺人太甚!」

  紀友大吼一聲,自胡床下抽出竹篙掄起砸向沈牧。

  第0128章 婚議

  吳興水利大修後,南北過往行旅大得其便,河道上舟船往來益發頻密,境內幾乎已經不見車駕行於途中。其中貫通南北,直抵太湖的苕溪東流更是水運最為繁忙的河段。

  經過疏浚整修,本就極為寬闊的苕溪河道更加通暢,最寬處可達八十餘丈寬,最窄處也有二十餘丈的水流。穿梭在河面上的舟船,既有做工簡便的竹筏、舢板,也有雕飾精美的畫舫樓船,更不乏吃水甚重的內航貨船。

  在這些往來的舟船中,其中一艘往北去的航船中便乘坐著令吳中許多世家子弟都黯然神傷的顧氏七娘子顧清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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