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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身後,三個小蘿蔔頭正在考試。
顧小飛外放開宗,方元和水蘭芍加緊修行,以早日衝擊人仙。青卜子到了先天境,正在外面歷練。
這三隻則是入門沒幾年的新丁,米蓓、梅一帛和鍾文晉。
梅一帛本名叫梅小康,這什麼鬼名字,小齋十分嫌棄,就給換了個道號——嗯,抽籤抽的。
他們的功課是回答一些道經詞義或道門典故,毛筆宣紙,工工整整。小齋身為學霸,對弟子也要求苛刻。
「師父,我寫完了。」
不一會,米蓓率先放下筆,蹦蹦躂躂的跑過去。
小齋掃了一眼,道:「不錯,比上次長進了。」
「嘻嘻!」
米蓓得到誇獎,十分開心,遂陪著師父一起看雨。
小人兒剛超過欄杆,只露出一個頭,努力扒著向外瞅,忽道:「師父,我家那邊也下雨了,好大好大,都好幾天了。」
「你家,哦……」
小齋記起來,這孩子老家在都江堰的一個鎮子裡。
「不過我不怕,之前也下過,都沒事的。媽媽說因為有大壩,會保護我們的。」
「什麼大壩?」
梅一帛是瀟湘人,也跑來遞卷子。
「就是都江堰啊,說建了幾千年了,從來沒決口過。」米蓓滿臉自豪。
「幾千年沒決口,我才不信呢!」梅一帛撇嘴。
「是真的,它從來就沒壞過!」
倆孩子開始爭執,最後自然而然的讓小齋評判。
她才懶得哄孩子,一手一個直接扔下樓,心裡卻轉了轉,世人皆為都江堰兩千年未決口而驕傲,其實它也決過,但不是主體工程。
1933年,岷江上游的疊溪發生大地震,引起的山崩將岷江截斷為大大小小的湖群。後來湖群潰決,排山倒海的洪水隨江而下,浪頭有幾十丈高,直接沖毀了都江堰渠首樞紐。
再往遠說,唐朝有一次水災,灌口段也決堤損田,釀成大禍。
灌口是個鎮,因位於都江堰灌溉渠口而得名。杜甫有一首詩《石犀行》,粗略記錄了這次水災。
「這詩怎麼寫的來著?」
小齋想了想,哦對。
「君不見秦時蜀太守,刻石立作三犀牛。
自古雖有厭勝法,天生江水向東流。
蜀人矜誇一千載,泛溢不近張儀樓。
今年灌口損戶口,此事或恐為神羞。」
……
林思義等人不知道這首詩,他們返回道院後,向師長如實稟報。
隨著張守陽、晁空圖一批人退居幕後,現在是第三任住持,那個油滑的死胖子,風水、陣法大家——王若虛。
他是先天修為,連人仙都沒到,但威望頗高。世間的陣法體系,幾乎是他一人梳理重塑,天下修士都因此受益。
而且他性格圓滑,老於世故,將各方面處理的非常乾淨。當然他也清楚,自己大概是最後一任過渡,下一棒就要交到弟子們手裡。
卻說林思義交完任務,又獨自來到後山,求見尊長。
對著盧元清、張守陽等幾位神仙,他詳細述說了自己的不適感,並向對方請教。
盧元清聽完巴蜀之行的細枝末節,問道:「可知那鼠患因何而起?」
「不知,只是從青城山突然爆發,迅速蔓延鄉里。」
「青城山乃修行重地,怎會爆發鼠患?」張守陽也問。
「我們去天師洞拜會,住持說那段時間正逢齋醮,青城山連設七天科儀,每日會贈送一百張符籙。」
林思義頓了頓,繼續道:「青城山有道院加持的法陣,旁門左道皆不可入,邪祟之物亦不可入。所以百姓群涌而至,有十數萬人,但並未發生變故。不過要說怪事,倒是有一件。」
「說來!」
「有一信眾名武超,連求七日不得,後在山腳飛雲觀遇元和道人。道人憐其孝順,送了一張自製的祛病符,並囑咐掛在床頭即可。
誰知那武超回家,竟將符籙藏於牆壁之內。三日後,老母暴斃身亡,不久老父也撒手人寰。天師洞前去調查,發現符籙變成了一件厭勝之物,便覺有人做了手腳,當場將其破去,並帶回觀內銷毀。
如此過了十幾日,武超之事毫無線索,而在一天夜裡,鼠患便突然在山中爆發。當時情況危急,顧不得多想,後來天師洞也道,或許與那厭勝之物有關。
弟子也猜測,那人的目標並非武超,而是青城山。那厭勝之物應該非常古怪,借悟真子之身進入山中,並未引起法陣示警。」
「此番鼠患,天師洞受損幾何?」張無夢問。
「未有道人身殞,只是存糧全無,農田也全部被毀。」
「哦?」
張無夢捻著長髯,道:「若與天師洞有怨,這報復也太輕了些。」
「蜀地現在如何?」張守陽又問。
「鼠患已除,連綿大雨,岷江暴漲,但沖不過都江堰。」
「……」
一時間,幾人都在暗暗思量。這一連串的事情中,隱約有一條線貫穿,又模模糊糊捕捉不到。
過了半響,盧元清和張守陽同時抬頭,面露驚容。
「師兄,可有發現?」司空蟾問。
「確有些脈絡……」
盧元清點點頭,道出了一段歷史與神話與修行交雜的秘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