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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三陽教是茅山扶持的分支?」
「……」
「還是說,你們那位初祖,一開始拜的就是茅山傳人?」
李道魚始終低頭不語,聽了這話,情緒才有了絲波動。他張了張嘴,啞著嗓子道:「我有幾件事,想問問你們。」
「可以。」
「這世上,修道之人多麼?」
「不多也不少,我只能說,遠遠超乎你的想像。」
「你們的實力算最厲害的?」
「不敢當,只願每日自省,一心求道。」
「那像我,像我這種……」
「不,你不算。」
小齋搖搖頭,直接否定:「因為你求的就不是道。」
「……」
李道魚臉上的肌肉猛地一顫,又頹唐了幾分,老頭貧苦半生,本想著一朝發達,自覺生猛,結果分分鐘被按死。他頓了頓,終究回答了剛才的疑問。
據《三陽苦功悟道經》自述:韓高招十四歲家鄉受災,棄家前往楚地住了三個月,其母放心不下前去探視,他才隨母回家。回到家中,老母又得疾病,韓高招無處所告,這才下決心投師修道。
到了他十九歲時,遇到一位王姓師父,求告三個月得以入門,後在曹溪洞打坐三年,悟道成真。
而韓高招學到本事後,腦洞大開,創立三陽教,自造了五部經書,包括《混元三陽飄高祖臨凡經》、《三陽苦功悟道經》、《混元三陽悟道明心經》等等。
都是淺顯易懂,便於傳播,附會經典的偽經。
好嘛!
顧璵和小齋聽了極為無語,沒文化就是沒文化,連自己編的經都滿是把柄。這位王姓師父,應該就是下茅山的傳人,因為教的都是符咒、打拳、請神弄鬼之類的玩意,妥妥的不良畫風。
他們能認出來,還多虧跟譚崇岱的交流,算是有些了解。
顧璵看著李道魚的樣子,心中微妙,忽然有點天地大變,多為芻狗的感覺。他就是來找人的,偏偏碰上這碼子事,也是神奇。
「咦?收尾的來了……」
正此時,小齋忽然耳朵一動,輕悄悄的躍上房屋觀瞧,果然在遠處的街道上,有幾點紅燈閃爍,並在不斷靠近。
沒辦法,此處雖然偏僻,可裡面又是虎嘯,又是慘叫,又是噼里啪啦亂打,難免被過路人聽到。
「你沒做什麼惡事,但現在的情況複雜,某些人不可能放任你在民間。你如果還想潛心學道,這未嘗不是條出路,好自為之。」
顧璵言盡於此,轉身就要閃人。
「姐,姐夫!」
小堇見狀,方大著膽子上前,糯糯的叫了一聲:「我,我不是故意……」
「回去再說你的事!」
小齋面色一冷,那丫頭頓時噎住。
「顧先生!顧先生!」
薛釗見他們要走,趕緊追著上前,四人充耳不聞,小齋帶著妹妹躍過高牆,轉眼消失在院外。
緊跟著,那汽車轟鳴伴著警笛聲聲,劃破長夜而去。
…………
這種事件,警方已然無權干涉,最後還是要轉給特異局。
至於特異局怎麼處理李道魚,薛釗和陳昱是什麼下場,薛家在京城又是如何被動,這些都不是他們關心的了。
話說小堇開著車回家,一路哆哆嗦嗦,心肝亂顫。
那二人坐在后座,就跟兩尊神一樣面無表情,半句話都沒有。龍秋想調和幾句,又不知怎麼開口,氣氛簡直凍死人。
約莫三十多分後,四人到了小齋家中。
「你們先洗個澡吧,小秋你就穿我的睡衣。顧璵,我屋子裡有衣服,很早之前給你買的,還沒拆封。」
小齋換了鞋子,就開始條條安排。男朋友沒什麼,龍秋卻眨了眨眼睛,為小堇堇默哀。
「姐,我就不跟你們住了,我先回去了。」
小堇一瞧,還想垂死掙扎一把。
「你跟我過來!」
小齋甩都沒甩,扔下一句,自己先進了書房。
那丫頭咬著嘴唇,終究不敢逃走,一故涌一故涌的也蹭了進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為何求(下)
小堇很害怕。
以她的性子,能夠用怕來形容的人,特別特別少。對父親也不是怕,那叫遷就、退讓,甚至被控制住經濟命脈,不得不聽他的話……但對這個姐姐,她是真的怕。
書房裡很安靜,姐姐坐在椅子上,她屁股挨著床榻的邊緣。外面隱約傳來龍秋洗澡的水流聲,和顧璵看電視的狗血言情戲。
「姐……」
小堇低著頭,不敢看對方的眼睛,憋了好半響,才鼓起膽子道:「你要說什麼啊?」
小齋靠著椅背,手指交攏,輕聲問:「你覺得今天這件事情,自己做錯了麼?」
「我,我做錯了。」她惴惴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齋卻搖搖頭,道:「我不讓你來討好我,不甘不願的承認錯誤。我是問你,就以你自己的本心來講,你覺得做錯了麼?」
嗯?
小堇有點蒙,第一反應,這是個套路!不過她瞄了瞄姐姐,又瞧不出那個意味,猶豫片刻,遂道:「我沒覺得自己錯了。」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好玩啊,而且我沒害別人,那個李道魚頂多沒面子嘛!後來我們都走了,那個姓薛的要抓我,小秋姐姐才開打。」她也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