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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比從前懂得關懷冷暖了。

  永穆帝唇角動了動,道:「無妨,京城的事不急在一時。」

  既是如此,盛煜總不能再揪著聖體安康不放,遂行禮告退。

  誰知才出麟德殿沒多久,迎面又碰見了周令淵。

  仇人相見,自是分外眼紅。

  更何況是周令淵和盛煜這樣於公於私都有深仇大恨的。

  周令淵雖無證據在手,卻很清楚當日將他強行擄走,囚禁在暗室的人是誰。更知道盛煜如此狂妄忤逆的舉動,給章家帶來了怎樣沉重的一擊。原本健步如飛的步伐在瞧見走下丹陛的那人時霎時頓住,周令淵那張清秀溫和的臉上,難以克制地浮起憤怒。

  盛煜雖腳步未停,卻也不自覺地放緩。

  兩人相向而行,周令淵在駐足後死死盯著對面,袖中雙拳握緊。

  盛煜則仿若無事,在兩步外駐足,拱手行禮道:「拜見太子殿下。」躬身抱拳的姿勢維持了片刻,卻始終沒聽到對方的回應,他不由得抬目瞧去。這一瞧,便碰上了周令淵怒睜的雙目,像是被毒蛇舔舐過,鋒銳而刻毒,整個眼白幾乎都紅了。

  盛煜目光沉靜,只注視著他。

  毒辣的日頭曬在頭頂,不遠處有內侍列隊走過。

  周令淵似猛然驚醒,抬了抬手。

  「聽聞盛統領離京兩月,公務繁重,手上又沾了許多人命。如此不辭勞苦地為父皇分憂,就不怕累死在途中?」他將累死二字咬得極重,便是宮城之中,也絲毫不掩飾敵意。想來那段時日的囚禁對他刺激不小,若此刻遞把刀過去,周令淵恐怕能把盛煜身上的肉一刀刀剮下來。

  這樣的刻骨恨意,便是盛煜都始料未及。

  他不閃不避,沉聲道:「為皇上分憂,何須畏首畏尾。當日鏡台寺遇刺後重傷昏迷,往鬼門關走了一遭還能撐過來,可見微臣留在世上,還有未盡之事。」

  如此態度,是絲毫不在乎威脅。

  真以為有永穆帝寵信,玄鏡司就能千秋萬代地尊榮下去?

  周令淵冷笑了聲,拂袖而去。

  盛煜垂眸,目不斜視地往宮門口走。

  其實方才乍然碰見,除了仇人碰見的那種微妙外,他在走向周令淵時,也曾想過,是否提醒一句永穆帝身體欠安的事,讓身為嫡子的東宮留意。而今看來,是大可不必了。換在從前父子融洽時,周令淵或許還有點良心,如今這位太子心裡恐怕只剩仇恨與欲望。

  父子親情在章氏的裹挾下,不堪一擊。

  盛煜想著永穆帝花白的鬢髮,想起從前皇帝對太子的諄諄教誨、教導栽培,暗自嘆息。

  而後疾步出宮,直奔曲園。

  那裡有人在等他。

  嬌艷婉麗的眉眼浮入腦海,如一抹春風拂過,令盛煜冷沉的心緒融化了許多。腳步不自覺地加快,在走過架在護城河上的拱橋後,翻身上馬,迫不及待。

  ……

  魏鸞此刻卻在樂壽堂里。

  精雕細鏤的長案上擺著瓜果點心,還有新熬好的梨湯,拿海棠花碗裝著,兩溜擺開。魏鸞坐在婆母游氏的下首,對面時長房的慕氏婆媳,最上首則是盛老夫人,旁邊的管事侍女拿了紙筆,正慢慢記下眾人議定的事情。

  女眷齊聚,是在商議盛月容的婚事。

  盛家兩房男兒各有所長,卻唯有盛月容這一位孫女,加之她要嫁的是伯府,婚事更是馬虎不得。嫁妝等物由慕氏來籌備,婚宴等須邀請賓客的事卻是老夫人親自坐鎮,因怕屆時事有遺漏手忙腳亂,便早早地商議起來,儘快籌備。

  魏鸞來這裡,自是當參謀的。

  她的親兄長魏知非雖尚未娶妻,堂兄卻是早就成家了的。敬國公府本就是先帝親封的爵位,彼時又極得後宮和東宮親近,論起在京城的排場,僅遜於鎮、定兩座公府。魏知謙當日的那場婚事辦得讓人津津樂道,女方的禮數也不辱門楣。

  盛家就算未必有那排面,照著學學禮數,也免得被伯府看扁。

  事情一件件地商議,甜軟的梨湯入喉,也頗適意。

  在快要議定時,院中忽有聲音隱約傳來。

  聽著像是男人的。

  魏鸞自接了那封不日將歸的信箋後,便時時翹首等待,而今聽見這動靜,不由得豎起耳朵細聽。那聲音迅速靠近,亦愈發清晰分明,魏鸞聽出那是盛煜在說話,胸腔猛跳,心思立馬飄出了敞廳,若不是長輩妯娌在場,怕是能立時迎出去。

  好在盛煜腿長步快,不過片刻便到了跟前。

  門口擺著的繡仙鶴紗屏後面人影一閃,天青色的衣角微晃,男人挺拔頎長的身姿如同旋風,轉瞬間便到了案前。長途跋涉後風塵僕僕,他甚至未來得及換身衣裳,便奔祖母處來,朝長輩問安過後,深炯的目光便落到了魏鸞身上。

  兩人眼神交匯,她眼底的欣喜清晰可見。

  作者有話要說:  忙成狗的男人終於回家啦!

  第90章 畫像

  於盛老夫人而言, 盛煜歸來得著實突然又驚喜。

  她上回見盛煜還是在北朱閣里, 彼時盛煜受襲後身受重傷,被女眷們團團圍著,幾乎沒怎麼說話。再後來,曲園裡閉門養傷,她所知關乎盛煜的消息皆來自魏鸞口中。前幾日問及時,還聽說他在外辦差, 誰知一眨眼的功夫, 他就活生生站跟前?

  盛老夫人極為歡喜, 當即命人搬椅子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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