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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煜則端坐在側,關懷病情。

  ……

  郎中是慣常為魏鸞調理身體的,熟知她的體況,依著脈象開了藥,說如今雖時序入夏,河水卻仍冰寒透骨,為免落下病根,魏鸞這陣子不可勞累,須好生喝藥調養。這風寒怕是會來勢洶洶,他先開一副藥喝了,明早再診脈。

  春嬤嬤謝了,徑直將他帶到備了風寒常用藥材的廂房,當場取藥去熬。

  魏鸞總算得空,吃了點東西果腹。

  然後將事情經過說給盛煜。

  已近黎明,星光漸黯,勞累困頓加上風寒侵體,魏鸞腦袋裡愈來愈沉。方才的羞窘過後,此刻半躺在盛煜懷裡,只覺親近而心安,說了為喚回魏嶠夫婦孤身去當人質,又冒死逃脫後,果然見盛煜面色微沉。

  「往後碰見這種事,該派人告訴我,不必如此折騰自己。」

  「夫君很忙啊,我能處理的何必添亂。」

  「那也不該冒險!」

  盛煜沒想到小姑娘竟會孤身闖章家的虎穴,想著今夜的險象環生,擔憂又生氣——章家的手段有多陰狠,沒人比他更清楚,若將出逃的魏鸞捉回別苑,定會下狠手。新仇舊恨橫亘,她孤身被困,怎麼受得住?

  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分明有怒意,瞧著她虛弱勞累的眉眼,卻說不出半句責備的話。

  只攥了拳頭,沉著臉威脅,「往後不許擅作主張!」

  「我帶了夫君給的哨子,真碰見麻煩,會向盧珣求救的。」魏鸞如今膽氣漸壯,察覺他的擔憂,試圖撒嬌矇混過關,「布置得其實挺周密,夫君也不誇誇我。」

  「誇了你,往後更無法無天!」盛煜板著臉。

  魏鸞嘟起嘴唇,面露委屈。

  因疲病之故,那雙眼不似尋常明亮清澈,燭光下顯得惺忪,眼睫投出濃長的陰影。她半個身子都趴在他的胸膛,手指扒在他肩上,楚楚可憐。

  這樣柔弱嬌軟的姿態,當真磨得盛煜半點脾氣都沒了。只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微啞著聲音道:「我娶的妻子自是機敏過人,連皇上都夸性情敏慧,堪為良配。今日的事換成旁人,必定不及你膽大周全。只是往後碰見事得知會我一聲,別總獨自扛。」

  「嗯,鸞鸞記住了。」

  魏鸞自知這回冒險,惹得盛煜擔憂不快,連忙軟聲賣乖。被誇後心中歡喜,忍不住笑生雙靨,靠著他胸膛閉上眼睛養神。

  待藥熬好了端來,盛煜叫醒她,慢慢餵給她喝。

  魏鸞喝了藥,懶得換衣,仍舊滾回被窩。

  臨睡前,還不忘將章家別苑裡暗藏軍械的那處庫房位置說清楚,方便查探。

  盛煜甚是無奈,待她睡著後,便寫個紙條裝入小小的信筒,而後命管事連夜送往離此處最近的玄鏡司哨點,交予當值的主事。因數日奔波勞累,難得回到家中,回屋後便吹熄燈盞到裡面胡亂擦洗了下,鑽入被窩。

  魏鸞早已入睡,呼吸勻長。

  盛煜抱住她,沾著枕頭沒片刻便睡了過去。

  這一日,彼此在兇險里碰頭,而後相擁入眠。

  梅谷幽靜,夏夜微涼。

  ……

  翌日清晨,魏鸞的風寒果然發作起來。

  這也無可避免。

  畢竟深夜遊水又吹了半夜寒風,便是盛煜這等摔打磨礪出鋼筋鐵骨的人,都得咳嗽幾聲,更何況魏鸞自幼嬌養,從未吃過如此苦頭。好在郎中昨夜開了藥,清早又忙著診脈煎藥,儘量令病情輕緩。

  魏鸞縱身子昏重難受,心裡卻是高興的。

  更令她欣慰的,是昨夜玄鏡司趁防備空虛潛入章家別苑,因章家的護衛被盧珣他們殺得七零八落,夜幕里進出皆如無人之境,不廢吹灰之力。那座庫房中,果然偷藏了成堆的軍械,且上頭皆沒有朝廷鑄造的徽記。

  可見章家仗著早年投誠之功,何等肆無忌憚。

  而昨晚盧璘兄弟合力,雖無盛煜坐鎮,仍將章家從庭州派來的那條大魚捕入網中。只是激戰在所難免,玄鏡司雖大獲全勝,卻也折損了不少兄弟。

  盛煜聞訊,面上唯有寒意。

  待副統領趙峻趕到時,由趙峻親自押解,將人送進玄鏡司牢獄嚴審。

  這些事一件件處理完畢,已近晌午。

  夫妻倆用過飯,魏鸞精神頭好了不少,遂套車回城。

  盛煜既已釣出章家的暗樁,這番對決後亦無須再隱藏行蹤,與她一道回曲園。入城後經過五香齋,因魏鸞聞著道旁餛飩的味道清香誘人,還陪她下車,各自吃了一碗。出得店鋪,迎面還碰上了出宮辦事的周令淵。

  東宮儀仗威儀,清道而過。

  盛煜懷裡攬著魏鸞,亦避讓在側,目光與周令淵相撞時,似有火花四濺。

  ——自鏡台寺刺殺案後,先是周令淵被禁足,踏不出東宮半步,後是盛煜裝病幽居,不曾在曲園外露面,彼此從未打過照面。但兩人的隔空交鋒實則愈演愈烈,在太子妃被廢,東宮顏面盡失,章家鋒利爪牙被拔後,有些事就差一觸而發。

  盛煜勢如破竹,步步緊逼。

  而章家沒有退路,被裹挾著的周令淵亦不願退讓分毫。

  兩人各自目露鋒芒。

  一瞬對視,在周令淵瞧向魏鸞時,盛煜微微側身,拿脊背擋住他的視線。

  魏鸞則始終恭敬避讓,在人群里垂目。

  不曾察覺兩個男人的眼神交鋒,亦不曾察覺盛煜護食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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