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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鈺:「很早嗎?滄亭十一歲的時候……」

  「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可以停了,我怕你又吐血昏迷個三天三夜,咱們繼續說回京侍疾的事。倘若不讓皇孫回去,那也不妥,當年皇孫因身世存疑,朝中之人本就大有不滿,這回若抗旨留在建昌,安全是安全了,卻又落得個不孝的聲名。」

  「嗯。」

  庾光拍著大腿嘆道:「石樑玉此人擅察人心,更擅長引導人心,一旦抗旨,他必會大肆宣揚皇孫頑劣不識禮,到時對通王登基之事便又可藉此推進一步……喂,怎麼都是我在說?你這個當年拿書山題海把我們逼得死去活來的堂堂督學怎麼一言不發?」

  成鈺十指交疊,平靜的面容上微微凝起一絲困頓的神色,道:「比起此事,我還有另一道難題,此題不解,我無心正事。」

  庾光凝重道:「什麼難題?」

  成鈺並不直言,迂迴地說道:「你知曉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庾光:「什麼日子?」

  成鈺:「是我叔父成暉和嬸母李氏年少時斷情又破鏡重圓的三十七周年。」

  庾光:「???」

  庾光崩潰道:「我又不是你家的人!我為什麼要知道這種無聊的日子?!」

  成鈺:「你聽我慢慢說,我有個朋友。」

  庾光:「先帝跟我說過,這種藉口朋友如何如何的情況,九成九都是在說自己的事。」

  成鈺充耳不聞,繼續道:「我這個朋友,同我叔父一般,年少時心高氣傲,同伊人一時誤會,便負氣遠走,多年後誤會解除,兩人見面如陌路,想要破鏡重圓又不知如何開口,你有什麼想法?」

  庾光拔腿便往門外走。

  成鈺:「你去何處?」

  庾光開了門朝門外喊了一嗓子,讓人把穆赦再請過來,又回頭對成鈺道:「我怕大夫誤診,喊他來再診一遍。」

  成鈺:「嗯?」

  庾光:「因為我看你成淵微不是失明,是得了失心瘋。」

  一聲幽幽逸嘆自病榻上傳開,成鈺緩緩闔上雙目,道——

  「枉我督學英才三百,竟無一人能解我困境。你所言回京之事我心中有數,去讓瑾兒準備應詔啟程吧,石樑玉想污瑾兒聲名,我便給他聲名,這一回,我親自陪他回京。」

  作者有話要說:  流氓女帝×黑心竹馬這對cp我叫他們批話組,批話是真的多,下面會更多︿( ̄︶ ̄)︿

  第六章 故人相見

  季滄亭廢了的頭三個月,被迫戒酒戒油膩,平日裡除了各式各樣口味獵奇的湯藥,連喝的水裡泡的都是胖大海或金銀花,整個人很長一段時間被迫成為了一個散發著草木清香氣的女子。

  「……其實你兩個月前就能喝酒了,但是你們漢人說修身養性,你既然吃得苦中苦,不妨從此戒酒保命。」穆赦道。

  季滄亭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擱下手裡扇著藥爐的蒲扇,道:「你是打算讓他喝還是讓我喝?」

  穆赦:「當然是讓你喝,你老相好已經被我藥倒了。」

  季滄亭:「???」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穆赦去給成鈺看了晚診後,便開了不少安神的藥,估計這會兒就算季滄亭在他耳邊吹嗩吶都不會醒。

  季滄亭:「我就想和他聊聊當年的舊事,你把他藥倒了我踏馬聊個蛇皮?」

  穆赦打了好呵欠,暴躁道:「你們中原人屁事怎麼那麼多,吹燈上炕的就能了結的事,磨磨唧唧這麼久?不去就把我的酒還給我。」

  最後季滄亭還是拎著一壺草藥釀製的酒慢悠悠上了樓,果不其然成鈺房外一個人都沒有,也是知道她會來,連門都是虛掩著的。

  季滄亭就著冰涼的夜風在門外喝了好幾口,直到夜風捎來些許沁涼的雨絲,她才輕咳了一聲,推門而入。

  室內燈火寂然,映著霧藍色的月光,安神香裊裊自博山爐中逸散而出,散落在帳內的菸絲亦漸漸融入暖光瑩然的炭爐里。

  季滄亭走入室內,發現之前放置著她的舊槍的沉木架上,多了一張長弓依偎著,那張弓尾端有竹葉紋飾盤刻,上點銀亮的雪色,看上去十分特別。

  「雪、歸。」她撫過弓身上篆刻的兩個古字。

  禮樂射御書數,比起他在外的文名,季滄亭知道成鈺的弓術亦是當世無匹,她曾多次問詢這張弓為何叫「雪歸」,成鈺卻從不告訴她,只要她猜。

  季滄亭嘆了口氣,轉而繞過屏風,撩開帘子一看,卻發現穆赦沒騙她,還真把人給藥倒了。

  她放下拐杖,緩步挪到床前,只見成鈺早已和衣而眠,手中還壓著一疊修訂成冊的文卷。

  季滄亭瞧著那文卷眼熟,小心抽出來一看,正是她年少時交上去的策論課業,上面批紅的字字句句,大多是當時代行太傅管教學子的成鈺批給她的。

  「你呀……」季滄亭拉過一邊的被衾輕輕給他蓋上,隨後靠著床榻邊坐在地上,借著炭爐里的微光徐徐翻看著當年的課業。

  他批改她的課業時總是格外嚴厲,一詞一句一用典,錯了就十遍百遍地重來,滿京城誰家管教兒子的老父親都沒有這般苛刻。

  季滄亭知道他睡沉了,放下文卷,靠著榻邊坐下來,撐著臉瞧了他許久,直到自己都有些犯睏了,方喃喃道:「這老妖精,要不是你病著,這會兒早把你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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