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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處吵鬧?」

  庾光滿臉不悅地從月洞門裡走出來,恰好看見眼前這一幕,皺眉撥開人群,半跪在衛瑾前面道:「皇孫這是怎麼了?」

  衛瑾拍拍袖子道:「沒什麼,我見這位姐姐會馴馬,纏著她教我,是內侍們大驚小怪了。」

  庾光見他完好無損,數落他身後的內侍道:「這兒不是皇宮,你們跟著皇孫從煬陵而來,這都半年了,那股子嬌慣的習氣也該改改,往日是我瞧見了不跟你們計較,若讓國公看見你們又仗著主人欺壓他人,你們明天就可以滾了。」

  成氏一族從開國以來便掌控宗室禮教,規矩極為嚴苛,內侍們聞言一陣哆嗦,訥訥不敢言。

  庾光回頭看向季滄亭二人,尤其是瞧見襲光依偎著她十分親昵的模樣,面露疑惑道:「剛剛我就想問,你究竟是——」

  衛瑾拉著庾光道:「子習叔,是我不好,勞你這麼忙還要操心,我這邊回去抄寫策論十遍。」

  今日也的確是諸事繁雜,庾光轉眼便忘了該說什麼,道:「哦對了,我同國公商量過,他成家的客卿幾乎都在煬陵,眼下身邊正是缺謀士的時候,今日所提之事,姑娘不妨考慮考慮。」

  季滄亭道:「說笑了,國公身邊人才濟濟,草民一介殘廢之身並不值得一提。」

  「雖說只是匆匆一晤,但姑娘之遠見卓識,並不輸我尋來的那幾個謀士。姑娘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出來。」

  季滄亭笑了笑,捋了一把身側襲光的柔順的鬃毛,道:「就算我要這匹馬?」

  庾光面露難色:「這……」

  季滄亭道:「我對它一見傾心,不可以嗎?」

  庾光苦笑道,「金銀珍寶都好說,這壞脾氣的馬是成鈺的命,我可做不了主……不過你既然是跟著穆大夫的,恐怕每日都要見到成鈺,大可向他提一提。我事務繁忙,先告辭了。」

  他說完,便帶著皇孫離開了。

  回到住處後,穆赦吃飯的時候察覺到季滄亭眉間總一縷拂不散的郁色,連肉都不跟他搶了,心中便有些惴惴。

  「你若是真不喜歡這地方,咱們可以換個地方騙啊。」穆赦道。

  季滄亭從回來就一直神思不屬,她如今心如亂麻,若身份不道破,她想殺回煬陵懲奸除惡之事就束手束腳,若是當真剖白舊事,她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

  季滄亭揉了一下臉頰,道:「穆赦,你曉得怎麼跟老相好不著痕跡地和好如初嗎?」

  穆赦興奮道:「你們以前關係不好嗎?是你綠了他,還是他綠了你?」

  季滄亭道:「我就不曉得了,你們年輕人哪兒來那麼多精力綠來綠去的?我們當年那是為了大局才各自天涯,現在就是想找個自然一點的方法破鏡重圓……就、就這麼難嗎?」

  穆赦道:「兩情相悅有啥好糾結的?村口陶先生說了,很多轟轟烈烈的故事都是從一杯酒開始,一杯酒結束,再一杯酒續寫的,只要膽子大,貞潔寡夫咱不怕。」

  季滄亭:「這個方法果然十分自然,我有膽子,你有酒嗎?」

  穆赦聞言從箱子裡翻了好久,抱出幾個瓷瓶,依次隆重介紹道:「這是赤練蛇酒,這是金蟾酒,這是花蠍酒,都是我家地窖……我神蠱教有年頭的珍藏,足斤足兩絕不摻假,你我姐妹情分,隨便挑,不必說謝。」

  季滄亭:「咱們家……咱們教有不那麼珍貴的珍藏嗎?我暈蛇,蟾蜍也暈。」

  穆赦:「你咋那麼多破講究?這也怕那也怕,你咋不吃素出家呢?」

  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前來。

  「穆大夫打擾了,庾大人說國公爺近日打算出遠門,請您費些神確保國公病情安穩無虞,今日的夜診也請早些過去。」

  ……

  一個時辰前,楓池水榭。

  「……趙太后沉疴已重,急召皇孫衛瑾回京侍疾。」

  庾光將白日裡接下的聖旨來回看了三遍,越看越氣,把聖旨往成鈺的病榻邊一放,來來回回地踱起步來。

  「我知道這江山是你們當年嘔心瀝血平定下來的,你再恨也不願妄動干戈掀起兵禍,可如今石賊都把算盤打到幼子頭上來了,你說說該怎麼辦?」

  成鈺白日裡仿佛聽到了什麼好消息,今夜精神甚好,拿起聖旨隨意看了看,道:「不必焦躁,石樑玉長於內政,短於軍務,她……當年既將虎符給了你,你只管練兵備戰便是,若他日真到了短兵相接之時,該慌亂的是煬陵里的那些人。」

  「話是這麼說。」庾光喝了口茶,道,「我恨極時,倒真是希望石樑玉學學他爹,哪怕做出一兩件倒行逆施之事,我們也不至於到現在還師出無名……罷了,眼下局勢,無非是去或不去的問題,國公爺,為之奈何?」

  成鈺將聖旨徐徐卷好放下來,目光不經意掃過房內兵器架上那一桿陳舊的破槍,不自覺地一心二用起來,接話道:「我並不覺此事令人為難,去或不去,皆是可行之道。」

  「去?」庾光瞪圓了眼,「皇孫還那么小,去就是羊入虎口,只要皇孫一死,他們便立馬扶通王稱帝,到時候我們無論做什麼,都是叛軍行徑。」

  成鈺:「嗯,那就不去,瑾兒的《明辭典錄》還沒背完。」

  庾光一陣發寒:「他才十一歲,你讓他背你寫的那又臭又長的《明辭典錄》?你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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