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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說那些話,昨天你許久沒有回來,我以為你生氣了……我不是想死,也不是想博取同情,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非常信任你。」
戚弦心裡的石頭落下了,拍著他的背,輕聲安慰道:「放心,我沒有生氣,你沒有一心求死就好……」
「但是到戌時你還沒回來,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後來才知道,范司馬不僅用案子牽住了鍾縣令,還偽造家書騙走莫將軍。當時只能讓莫將軍出馬,我想辦法儘快救你出來。」
聽他這樣說,正在看好戲的鐘月華有些不開心了。
「所以你們都是來救她的麼?他們要抓的人似乎是我,這樣看來,要不是正巧她跟著我一起倒霉,那估計我還在石室里與范祁對罵吧。」
趙進趕緊表忠心,「小姐,我們也去救你了!」
「哼。」
鍾月華將圍過來的下人都敢走,自己也帶著丫鬟回屋休息,走廊內只剩下相擁的兩人。
「莫將軍信得過,他掌握的那部分勢力可以透露給四皇子,咱們的行蹤會被隱藏下。」
看來,他似乎安排好了一切,戚弦也就不再擔心這些。
可是聽著聽著忽然反應過來,已經過了一日,他是聽不到自己的話了,那今日是哪一樣有效?
感受著他圈著自己的手臂,腦子裡有不好的猜想。
戚弦離開他的懷抱,試探著握住他的手,而對方順勢捉住她的指尖,兩人變成十指相扣。
是……觸覺。
那昨晚毒發,他是生生忍著痛,靠自己熬過去的?
戚弦抖著手,從懷裡拿出那塊裝有活字的刻板,然後執起他的食指,按順序放在幾個字上。
這是在書肆待了一天的成果,由於原本的刻板是反字,她和鍾月華,以及負責印刷的師傅,忙活了一下午,刻好了十個左右日常用的字,那師傅還說繼續幫她刻一些。
雖然只有十個字,但現在也夠用了。
謝景洋細細摸著,認真辨認。
「疼,麼。」
他愣了下,然後勾起唇角,眉眼間都是溫潤的笑意,「疼,所以戚弦要記得每晚為我撫琴,不許偷懶。」
戚弦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低下頭,繼續把他的食指放在一個字上。
「好。」謝景洋念出聲,笑容更加深刻,「快去吃飯吧,折騰了一晚,吃完飯好好休息,我會陪著你的。」
他說陪著她,竟然真的是陪著她。
自己都準備躺床上睡覺了,他還賴著不走,就坐在她房間裡摸著那個木板。
「我又看不見,戚弦不會吃虧的。」
實在是又困又累,戚弦懶得和他理論,自顧自地睡了過去。
許久後,謝景洋走到床邊,抬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
當摸到那道疤痕時,他抿緊唇,眼中一片陰霾。
第17章 牽手
戚弦醒來時,已是傍晚。
夕陽的餘暉撒進窗楞,為坐在窗前的謝景洋鍍上一層橙邊,讓他看起來更加溫暖出塵。
走近了,可以看到他毫無瑕疵的皮膚,細膩白潤,經過這段時間調養,有了些許血色。鼻樑挺直,睫毛纖長,清雅雋秀的長相十分養眼。
「醒了?」謝景洋微微偏頭,伸手探向桌上的茶壺,「還是熱的。」
戚弦迷迷瞪瞪地坐下,倒了杯茶,撐著下巴,看他摸索那塊木板。
「這些字,我已經記下順序了。」他將木板往前推了推,「可以考考我。」
這麼自信麼?
戚弦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指,放在那一格格的小字上。
「晚,上,好?」謝景洋輕笑,「已經入夜了麼?我還以為不過一個時辰而已呢。」
木板上總共十個字:「你,我,好,飯,早,晚,上,麼,疼,之。」戚弦仔細看了看,眸光一轉,繼續握著他的手指辨認。
「你,上,之,晚?」
「似乎不構成有意義的句子,會是什麼?」謝景洋開始思索,另一隻手在桌上小幅度畫圈。
戚弦抿了口茶,愉快地欣賞他苦惱的樣子。
「我知道了。」
他笑起來,被握住的手往上,蜻蜓點水地略過她的手臂停在額前,在戚弦還沒明白他準備做什麼時,謝景洋乾淨利落地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竟然罵我是豬,嗯?」
那個「嗯」字,拐著撩人的尾音,酥酥麻麻的,像是羽毛輕柔地撓了一下耳蝸。
[嘖嘖嘖],腦中泣顏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有些暈乎的思緒,[真不愧是京城男神,隨意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能勾引人。]
「泣顏,色即是空,你是琴靈,物種不同怎麼相愛?」
[???奴家對他只是欣賞!倒是你,是不是小鹿亂撞了呀?]
戚弦認真思索一番,「我確實傾心於他,從很久之前就傾慕他的才情。不過,現在我只想盼著他快些好起來,然後阻止兩年後的戰亂。」
[戰不戰亂奴家其實不在乎,奴家只想讓你過上快樂幸福的生活。]
「我明白,謝謝泣顏。」
「唔,怎麼沒反應,是不是打疼了?我也沒怎麼用力的。」謝景洋輕輕揉著她的額頭,語氣有些歉意。
他的手指有些冰涼,像上好的玉石,戚弦拉下他的手,放在「晚,飯」兩個字上。
「好,一起去吃晚飯。」謝景洋起身,一手拿著木板,一手反握住她的,「戚弦,牽著我吧,從客房去前廳,還有段距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