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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聲望去,正是那位始終沒出聲的女子,淺杏色長裙勾勒出纖細的身材,黑色面紗遮擋了大半張臉,讓她充滿神秘感。那雙微挑的鳳眼眸光流轉,仿佛會將人心神吸進去。
視線越來越恍惚,他猛地一驚。
這是遭人暗算了?
「屏息凝視!」
左廣大喝一聲,想提醒身邊的手下,回頭卻發現他們早已倒了一地。
「沒用的,別掙扎了。」
她的手在半空中划動,一陣強過一陣的困意如山倒海地襲來。
「這是……什麼妖術?」倒下前,左廣不甘心地問。
「只是一首搖籃曲罷了。」那女人的聲音飄渺遙遠。
鍾月華看著全部倒下的人,心底無比震驚,「竟然真的可以做到……」
「只是琴譜的威力罷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咱們趕緊出去吧。」戚弦收起琴弦,率先走出石室。
[沒什麼大驚小怪?奴家記得,當初你知道有如此眾多的功效時,可是驚訝興奮好多天呢。]
「那是對新事物的探索精神,連重生都能接受的我,自然不覺得這些技能奇怪。」
[不過話說回來,弦兒真的太棒了,通過震動判斷音調,竟然完全沒有彈錯!而且,這些人可是會武功呢!意志力強的人,抵抗的能力也越強,沒想到你真的能做到!]
「快別拍馬屁了,剛才只解決了附近一小部分人,外面還有很多腳步聲。」
戚弦拉著鍾月華掩藏在牆角,此時他們才發現周圍是一個荒蕪的小院,出口處都有人把手,院中也有巡邏的隊伍。
「快快,繼續把他們也撂倒!」鍾月華有些興奮,雙眼發光崇拜地看著她。
「……恐怕不行。」
借著月光,戚弦觀察著附近的情況,又用敏銳的聽力判斷院中的人數。
「這裡無法固定琴弦,而且,沒有完整的琴曲子的效果有限,不能在同一時間解決所有人,若是被人發現就糟了。」
鍾月華失望地拉下肩膀,咬著指甲皺眉道:「那就想辦法溜出去,實在不行我去做餌。反正他們的目的是抓了我換范有承,到時候你回去找了琴,再來救我。」
看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戚弦有些感動,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
不僅有馬蹄,似乎還有鐵甲兵器碰撞的聲音,那些人腳步整齊,前進的節奏非常有秩序,是軍隊!
聲音快速逼近,院子正門砰的一聲被撞開。
「莫家軍在此,爾等匪類,速速投降!」
聽到這句中氣十足的聲音,戚弦眼中帶笑,鍾月華眼中嫌棄。
「竟然是她……」
「竟然是她??!!」
兩人同時出聲,語氣卻截然不同。
帶兵前來的是莫靜萱,她身披軟甲,手執□□,長發利落地高高束起,杏眼溢滿光輝,看起來英氣十足。
「戚弦,又見面了。父親昨晚收到家書,連夜趕去瞭望池縣。我接到消息後,便火速帶兵四下搜尋,總算是在這裡找到了,你沒受傷吧?」
「無事。」戚弦溫和地與她打招呼。
鍾月華冷哼,「狗拿耗子。」
莫靜萱對她眨眨眼,「我是狗,你就是耗子。好歹我能吠得整個村都能聽到,你啊,就只能吱吱吱……」
她一直學老鼠的吱吱聲,讓鍾月華沉下臉,眼裡是滿滿的嫌棄。
「對了,靜萱。」戚弦趕緊打斷她,「你說接到消息,是鍾縣令知道我們被抓了?那范有承還在衙門麼?」
莫靜萱歪著頭,疑惑地看著她,「不是哦,我是收到止水的消息。父親正在趕回來,明日就能去見謝公子了。」
「謝公子?」
「是啊!你不知道,當時父親剛到家,一聽到謝公子竟然還活著,簡直樂壞了,他讓止水帶信回來給我,那信里筆跡都在抖,還有好幾個錯別字呢!」
戚弦與鍾月華對視一眼,默契地捂住她的嘴。
這種事是可以隨便亂說的麼?雖然已經離皇宮千百公里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風聲傳出去。
那時候不止謝景洋,在場的所有人怕是都會被一鍋端。
莫靜萱扒拉下兩人的手,「放心吧,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些都是跟了我父親幾十年的心腹,我們會用性命保證謝公子的安全!」
戚弦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為了救她們,他暴露了自己的處境?
又想到之前在書肆,鍾月華說的話……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聯繫到遠在望池縣的莫將軍,或許早已開始暗中部署。
這樣的他,卻還在她面前,扮作一心求死的樣子?
莫靜萱帶著幾名親衛,護送她們到縣府後便離開了。
此時是正午,從昨夜被綁到現在,不過半天時間,這都多虧了謝景洋親自請莫正青出馬。
戚弦心情複雜地走進大門,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人緊緊摟在懷裡。
「蘭……卿?」
摟著她的手臂力氣不大,很輕柔很克制,像是捧著稀世珍寶。
他穿著白衣,身上有淡淡的蘭花香和血氣。
血?
對了,昨夜她沒有彈《安魂》,估計又吐了許多血。
「蘭卿,你……」
「戚弦,對不起。」
謝景洋的聲音有些顫抖,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輕柔地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