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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對不住,這不是看你們都忙著,不好打擾麼。」
「知道我們忙還不趕緊走開,耽誤了小姐的早飯,有你好果子吃!」
戚弦解釋道:「不怪他,是我之前讓他去買了東西送過來的。」
趙進遞過來一個籃子,還有兩隻拔了毛的雞,「姑娘,您要的東西都在這了,一樣都沒少。」
「麻煩你了,非常感謝,你先去忙吧。」
「好嘞!以後有啥事差人去前院叫我就成。」趙進滿臉笑容,「姐姐們忙,我這就走了。」
廚娘看著她手中的東西,疑惑地問:「姑娘這是?」
「我想借廚房燉湯。」戚弦將那隻肥碩的老母雞遞給她,「這只是給府上加菜的,聽說鍾小姐喜歡吃您做的燒雞。」
上輩子,鍾月華死前還念叨著想吃燒雞,可那個時候,能找到墊肚子的草根就不錯了。
完整的活雞價格不低,即便是縣令府,每個月也就做一次整雞。
廚娘有些不好意思,「這怎麼能讓姑娘破費。」
戚弦遞給她,「都已經買了,您別客氣。」
廚娘正猶豫著接不接,門外傳來鍾月華的聲音,「前一天說當先生給哥哥治病,今兒一早就有錢買雞,莫不是真一夜暴富?」
「不用客氣。」戚弦眉眼彎彎,即使帶著面紗,也能上人察覺到她此刻定是滿面笑容。
鍾月華走到她面前,笑容更是燦爛,「一大早就往後廚鑽,怕不是來投毒吧?」
戚弦晃了晃手中拔了毛的禿雞,「你可以不吃,就讓金嬸做好了分給府里的丫鬟。」
「呵,敢和我這般說話的人……」
「都會成為你的朋友。」戚弦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懂,你就是刀子嘴,還是刀劍尖帶毒的那種。」
鍾月華笑容變冷,秀美的臉上覆上寒霜,「是麼?咱們走著瞧。」
廚娘和丫鬟們不敢吱聲,哆哆嗦嗦地垂著頭,生怕被她們兩人的戰場波及。
她有沒有生氣,戚弦還是能夠分辨。
不再和她鬥嘴,轉身拿了刀開始處理食材。今日謝景洋有味覺,上次說好給他做麻辣雞翅,再用剩下的部分煲個湯。
時間緊迫,她專注於灶台。
鍾月華卻還沒走,反而站在一邊,看她忙來忙去,嘴裡還不停地嘲諷著。
「你們不准幫忙,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出什麼來?」
「你拿刀的樣子,真像村口算命先生家養的花斑狗。」
「嘖,這冬瓜切的,一點靈魂都沒有,膚淺!」
戚弦:「……」
泣顏受不了她的聒噪,氣呼呼地說:[她著實拉仇恨,不去當惡毒女配可惜了。]
「嗯?什麼是惡毒女配?」
[……]泣顏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就她這個德行的。]
戚弦轉頭,正看到鍾月華捏著湯勺,從鍋里舀了勺雞湯。
她抿了一口,皺眉道:「也就那樣吧。」
然後端了個碗過來,「金嬸,幫我盛一碗,不要冬瓜。」
最終兩個時辰熬出來的湯,被她喝去一半。
幸好丫鬟找她有事,這才保住了剩下半鍋。
「看在湯的份兒上,之前騙我的事就不追究了。」鍾月華用手絹優雅地擦嘴,「金嬸,燒雞就留在晚間做吧。」
說完便往外走,到了門口回頭又補充一句。
「對了,聽說這湯是熬給你哥哥的?」她特意重讀「哥哥」二字,「別太寵著他,男人慣不得。」
戚弦端著熱湯,走進謝景洋住的客房。想到鍾月華說的那句話,笑了笑。
若他好手好腳,健健康康的,她自然不會上趕著倒貼。
但是,看到他如今這個樣子,戚弦只想把最好的都給他,希望能讓他感受到活著的幸福。
謝景洋坐在窗邊的小凳上,冷風吹亂了髮絲。他一手撐頭,一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襯著灰色的粗布衣衫,更顯得他的手指修長白皙,如精雕細琢的玉器。
他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鼻樑挺直,薄唇仍然毫無血色。
雖然聽不到、看不到、聞不到也觸碰不到,但是在她靠近時,謝景洋仍然坐直了身子,睜開眼勾起唇角。
「戚弦,你來了。」
許是早起後便沒有說話,他的嗓音帶著絲低啞,有些性感地撩人心魄。
戚弦摘下面紗,深深吸了口氣,坐在他面前。攪了攪碗中的湯,一股濃郁的香味瞬間溢滿房間。
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謝景洋微微張嘴,伸出粉色的舌尖探了探,笑道:「是雞湯?味道真好。」
戚弦被他的笑容感染,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泣顏,你說他這個樣子,像不像街邊等待投餵的小貓咪。」
[……如果有貓耳和尾巴的話,奴家就勉強承認你說得對。]
「這個也不是不可以……」
戚弦掃了眼桌上的花瓶,摘了兩片橢圓的葉子,然後小心翼翼夾在謝景洋頭頂。
[???]
「這樣就可以了。」
[……你就趁他沒觸覺的時候作吧!]
本來清冷雅致的人,發間多了兩片橢圓形的葉子,再配上他疑惑的表情……
有點可愛!
「怎麼了?有哪裡不對麼?」謝景洋莫名感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