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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縣令把手一攤,十分無賴委屈的樣子。

  馮樹恩一時沒話說了,因為王縣令說得很有道理。這時候做事的人,更加重要。王縣令作為一個上司,如此保護自己的下級,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正確的決斷。

  一直默默坐著喝茶的三皇子,此時施施然開口問沈浪:「沈浪,王縣令的人全部都去修堤築壩了,把糧食留著尚且有理由。你還要搶官衙的糧食,難不成這河堤都是你派人修建的不成?」

  這話一出,提醒了馮樹恩,他趕忙問沈浪:「你派了多少人修建堤壩?」

  「子弟兵里用了一百來個人,還出錢請了兩百個男丁。」沈浪問心無愧。

  馮樹恩扭動脖子,又問王志:「你呢?」

  王志有些瑟瑟發抖,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下官也不是很清楚。」

  「你說你不清楚?」馮樹恩被他氣得腦殼疼,「這關乎人命的事情,你說你不清楚?你不清楚,那你是怎麼把倉里的銀錢糧食分給手下的人?」

  沈浪幫王志答:「縣衙里一共三十個人。去幫忙修築的人,一共有五個,監工。」

  言外之意是,這些人大都不做事,做事的也只是去巡視找茬的。

  王志並沒有反駁,因為沈浪說的都是真話。

  馮樹恩這下可不得了,對著王志一頓吼:「你這種——人,是怎麼做到這個位置的?簡直草菅人命!我要參你!」

  馮樹恩罵罵咧咧,鬍子上沾的全是白唾沫星子。對比之下,沈浪還把自己的錢拿出來請壯丁幫忙,這王志簡直不是人。

  聽說沈浪這次帶來的不少錢,是他老爹靖遠侯看他可憐,鬧了許久才施捨的一點。京城裡不少人在笑話。

  馮樹恩不是沈浪,但能理解他的心酸。

  王志沒想到,朝廷里還有馮樹恩這種完全不給人臉皮的官。他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地求饒賣慘,可惜馮樹恩壓根不吃這一套。

  馮樹恩派人查了這個王志。這一查不要緊,馮樹恩竟然發現,上遞給皇帝的摺子里,說是澧縣的富戶一人捐了一些,只是有些少,不好看。可是聽官衙里的一個小吏姜莊蒙的說法,這摺子里的款項,都是沈浪一個人墊出來的。

  哎呀,沈浪太慘了。馮樹恩連夜寫了三道摺子,送到京城裡去。一是說沈浪為了難民英勇受傷的事情,還不爭不搶,品行高尚。二是說這個縣令王志,簡直不可救藥,關鍵時刻,不做好自己的職責,不抓大放小,還整天阻擾別人做正事。第三道摺子,便是說那籌款的事情,說了沈浪千般不易,百般無奈。

  馮樹恩這樣的人,一般都是戳人脊梁骨,罵起人來如同瘋狗,攔都攔不住,他甚至敢指著皇帝老兒的鼻子開罵,很少給人說好話,尤其是那種打從心底里的敬佩。這一次,他給沈浪說的好話,極其有分量。嗯,皇帝信了,哎,沈浪這孩子回到京城,可得好一番嘉獎。

  這麼一來,沈浪算是逆風翻盤了。

  ·

  對沈浪的誤會是解除了,但是澧縣的洪水也不容耽擱,得趕緊想個辦法解決。

  眼下,絕對是需要國庫的支持。馮樹恩本來是要給皇帝寫第四道摺子,讓皇帝劃撥銀錢。三皇子卻有不同的意見。

  三皇子執著地認為,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他當了滿朝文武的面宣誓,如果他解決不了再讓朝廷撥款。

  如果馮樹恩向朝廷要錢,那豈不是側面表示他三皇子承認自己無能了嗎?可是他還沒有大展手腳呢。

  馮樹恩停了筆,問三皇子:「要老臣不寫摺子也行,那三皇子你拿出個計策來。若是有用,老臣便聽你的。」

  三皇子很高興,他的計策是——既然這些當官的、有錢的富戶,既沒辦法出錢,那就讓他們出力,幫忙攔洪水吧。若是這幫人不聽話,那他這個皇子便第一個帶頭去做事。

  馮樹恩一聽,鬍子豎起來了:「這簡直兒戲,洪水迅猛如獸,萬一出了事故可好?」

  「怎麼可能是兒戲?此時洪水迅猛如行軍打仗,當然要大家團結起來,此事定然能在五日之內解決。」三皇子信誓旦旦,把馮樹恩手中的筆搶過來。

  馮樹恩搶不回來,氣得走了。

  他倒要看三皇子能堅持幾日。

  沈浪也在一旁聽著,但是一句話也沒說。

  ·

  將馮樹恩和三皇子都安置在房裡的華麗廂房之後,沈浪才一瘸一拐回了自己房裡。

  回到房裡,沈浪便扔了手裡的拐杖,兩隻腿十分好用,又是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樣,除了臉上的那淤青。

  金玉叫張媽媽弄了一個雞蛋來,終於可以給沈浪揉一揉了。這傷口弄了有兩日,一直沒有處理,就是為了給馮樹恩看一看。

  那雞蛋剝殼之後,金玉要套上紗布,給他揉一揉。沈浪從靜室里出來,他不要。

  「沒什麼用。還不如吃了。」說著,沈浪搶過那雞蛋,遞到金玉嘴邊,「你吃。」

  這時候,雞蛋也很難得了。

  金玉搖頭:「我已經吃過晚飯了。」

  這話不假。三皇子和馮樹恩到澧縣已是傍晚,沈浪陪著他們說話,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飯點。金玉自己吃完了,又給三皇子和馮老把飯送過去。

  張媽媽這時候把飯菜端上來,正看到沈浪餵金玉吃雞蛋。

  金玉不吃,沈浪便把雞蛋從中間分開,把雞蛋黃給金玉:「我不喜歡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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