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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聽得嚴七郎眼前一亮,他立刻俯身長揖,態度誠懇:「還請郡主教我。」

  再回到此刻。

  蘇六郎卻是不太信的,他擰著眉聽完了嚴七郎的一通胡扯,只是,此時正是寧可信其有的關鍵之時,所以還是聽了進去。

  他揮手示意讓將嚴七郎拿下,對方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一聲不吭地被押下去,仿佛是確認自己一定會被全頭全尾地放出。

  「阿沅若是不願回去,我也可將你安置到我在衛所值夜的住處,你讓人封住門窗,莫要出來。」

  就是現在讓她回去,路上也不安全。

  蘇六郎始終手握著劍柄,交待之後就領著她往衛所內行去。

  臉上的神色比平時冷肅了許多:「蓬萊殿失了火,急調了數隊人去滅火,只怕是晉王已經動了手,今夜想必會有大動靜。」

  王沅望著他,「那六郎方才去了何處,又為何回來?」

  「我本是被抽調去救火,不過,」他從懷中取出一物,示意給她看,「秦王遣人尋到我,讓我去見他一面有要事相談。」

  這物件看上去,似乎是秦王常戴著的玉佩。王沅的瞳孔眯了眯。

  不過,這檔口,若是秦王有事,為何不是尋蘇大將軍,尋六郎做什麼,她的神經劇烈地跳動起來,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於是就伸手拿過了玉佩,左看右看,好像確實是秦王那塊。

  只是,細嫩的指尖仔細摩挲了數下,她就發現了不對,她指給了蘇六郎看:「我雖是不曾把玩過秦王那塊,但也知秦王腰間所系者,是他出生時聖人所賜。」

  「到如今二十餘年,他日日隨身,想來把玩次數不少,可六郎你瞧。」她拉過蘇六郎的手,讓他的指尖滑過玉佩內的一處紋樣。

  「此處摸起來,是否有些割手?」

  她下了結論:「這塊玉佩,只怕不是秦王日常所系的那塊,是新雕琢而成的。」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機智的樣子,王沅看了看玉佩,仿造的的確很像原物,可惜還是差在了細節,或者說,差在了沒有精細處拋光的工具?

  指尖尖銳的觸感讓蘇六郎冷下了臉,他方才就有些疑惑,這會結合著方才嚴七郎所說,心裡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既然是有人假借秦王的名義誑他出去,這熟悉的手法不作他想,顯然是晉王。

  而晉王選擇先對楚王下手,原因不外乎有二:

  一則,可令秦王痛失胞弟,心神大亂;二則,秦王名聲不若楚王,若是楚王出事,原本支持二王的朝臣可能會動搖。

  這時,他還能百忙中算計到自己頭上,只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真正想影響的,應當是阿耶。

  如何才能動搖阿耶的立場,讓阿耶與秦王決裂,想必從自己身上下手是個不錯的選擇。

  若是自己與楚王之事有關,自己與楚王有一人因對方身亡……

  蘇六郎眼中凝了寒冰,晉王這算盤,當真是打得響亮!

  王沅看他沉默了半天,只能扯了扯他的衣袖,「六郎?」

  這才見他回過神,眼裡有火星,唇角卻是露出個笑容,勉強得像硬擠出來的一樣,試圖安撫她:「阿沅,我猜楚王說不定已經落到了晉王手上。」

  可這難看笑容也不過一瞬,馬上就恢復了他素日裡自信滿滿,意氣風發的模樣。

  「這玉佩雖是假的,」他隨手拋到了地上,價值千金的羊脂美玉就碎成數塊,「這約還是要赴。但晉王若想算計我,只怕是不成了。」

  王沅其實很想攔住他,哪怕是讓他撒手不管,冷眼任憑楚王死活。

  畢竟,對她來說,楚王也不過是見過幾面的陌生人,甚至細究起來,還是書里的紙片人。

  可看著蘇六郎凝重的神色,她忽然就明白了過來,自己一定是攔不住他的。

  她很想一股腦地把所有秘密都告知他,只是話到了唇邊,又都被她打住了。

  這會全說了出來,蘇六郎只怕也當作是她不想讓自己冒險,胡亂編造的理由。

  王沅微微仰頭望著蘇六郎,腦中掠過的是以往的種種,玉蘭花下、竹林之中他指點分說利弊緣由,有理有據思維敏捷;而在笄禮上,也是身手利落投壺皆中……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若非是有人刻意謀劃針對,以無心算有心,她的六郎,又差在了哪裡?

  或許,她應該信任他一些?

  仿佛是自從夢到了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又在回洛京的路上替蘇六郎擋了一箭,她就陷入了不安的迷局中,潛意識裡覺得蘇六郎一定會遭了那些人的算計。

  可仔細想想,便是秦王、晉王、顧相公,乃至蘇大將軍,無不是智謀出眾之輩,他們尚且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她不能因為知曉劇情的節點,知道他曾被算計,就斷定他毫無招架之力,一定會落敗。

  更何況,她方才不過是稍稍一提,蘇六郎不就馬上想出了其中原委?他的聰慧敏銳可見一斑,自己不應該攔著他。

  即使是攔得住這一次,下次呢?次次讓他躲著所有未知的風險?那讓他卸下所有官職身份,入了她的後院做個面首,難道就萬無一失嗎?

  便是打個比方,蘇六郎也是一飛沖天的雄鷹,合該長嘯于晴空萬里,而不是困作籠里的金絲雀,被人百般呵護避開一切險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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